萧璟鼓完掌，转头去看风挽月：“都听见了么？你的这些叔伯兄弟，都想找你算账呢。”
风挽月回他：“臣妇惶恐。”
牢里的人，全部起身，跪在冰凉的地上：“拜见皇上。”
护国公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萧璟今日穿的常服，他本就瘦，腰带勒得紧，又穿着宽大的广袖长袍，整个人十分飘逸。
他挺直瘦削的身板，步伐沉稳地往牢房走。
每走一步，牢中众人的心就颤一下。
他们不敢怪罪皇帝，于是，就把含恨的目光全部投向了皇帝身后的风挽月。
风挽月目不斜视。
蛀虫而已，不需关注。
她跟在萧璟身后，心里已经把萧璟翻来覆去骂了很多遍。
今日一早，她本计划着睡个懒觉。
结果，早早的，下人就来通传，说皇帝要见她。
等她穿衣洗漱出了松泉苑，萧变态已经登堂入室，直接在王府中溜达上了。
萧变态说，带她见识一下牢狱。
于是，风挽月被迫来了刑部大牢。
牢中，混合着各种腐烂、酸臭、潮湿的味道。
老鼠排着队，在牢中游走。
刑房里，时不时传来犯人痛苦的叫声。
昏暗的光线，把牢狱烘托出了地狱的感觉……
萧璟走至护国公所在的牢房前：“月儿心善，听说护国公府的人都入了狱，特地求朕带她来看你们。
而且，还为你们备了吃的。”
风挽月：“……”
萧变态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身为皇帝，整日胡说八道。
那些吃的，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
他自己让人带了吃的来，又嫁接在她身上。
真怀疑，东西是不是有毒。
果然，萧璟话音落下之后，风家的人全都不安又惊惶地看向风挽月。
风挽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温顺道：“皇上心善。”
牢房里，护国公阴沉着脸看她。
那模样，恨不得跳起来打她。
风挽月抬眸，冷淡地瞥了护国公一眼。
她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瞧护国公这模样，恐怕已经认定她和萧璟搅在一起了……
这种爹，要他何用？
不辨是非，人云亦云。
他不入狱，谁入狱？
既然萧璟说东西是她带来的，她就不客气了。
风挽月招手，要来一件衣袍，递给护国公：“国公爷，牢中阴寒，注意身体。”
护国公不想要。
萧璟似笑非笑道：“国公爷倒是一如既往的脾气硬。”
这话，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护国公舌根抵着后牙槽，伸手接过衣袍，却没看风挽月，而是对萧璟行礼：“多谢皇上。”
说完，将衣袍披在身上。
萧璟表情闲适：“朕出宫前，玉妃托朕给国公爷带句话。
玉妃染了风寒，不能来看望你们。”
护国公胡须颤了颤：“多谢皇上……”
他心里清楚，风凝玉，只怕早已受到了牵连。
说什么感染风寒，都是骗人的。
这一次，风家摘出去的两个人，只有风挽月和风映寒兄妹俩……
护国公的心里，压着火气。
萧璟从护国公身上收回目光，挥着衣袖走到风文逸所在的牢房前。
风文逸冲他讨好一笑：“皇上。”
萧璟打量着风文逸：“风三公子的身上，马粪味真是十足。”
风文逸笑意僵在脸上。
萧璟阴郁一笑：“听说，风三公子在京中吃喝玩乐，不付钱，还总打着是朕大舅哥的名号？
这件事，是真的么？”
风文逸再笑不出来。
“扑通！”
风文逸跪在地上：“皇……皇上饶命，我那是喝醉了……”
“喝醉了？”萧璟笑了一声：“如此，朕姑且不追究了。眼下，来说说另外一件事吧。”
风文逸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萧璟眸光一转，开口问：“你入太仆寺铲马粪，是月儿让朕罚的？”
风文逸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嗯？”萧璟眯眼。
风文逸冷汗密密麻麻地从额头渗出。
他看向风挽月：“月……月儿，我就是随口一说，我……”
风挽月冷眼瞧着。
萧璟瞧着风文逸，仿佛瞧着一块颤抖的猪肉。
眼底的厌恶，一扫而过。
果然，他还是喜欢看好看的人。
萧璟把目光落在风挽月身上，冲她笑了一下，开口吩咐狱卒：“去，把玉妃生母带来见朕。”
听说皇帝召见，柳姨娘欢天喜地地过来。
人还未靠近，就先跪在地上：“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玉妃娘娘的生母，您一定要信妾身啊！”
说完，急切地抬头。
萧璟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柳姨娘：“柳氏，朕且问你，昨夜到今晨，你都做了什么？”
柳姨娘愣了一瞬，连忙磕头道：“回皇上，妾身什么都没做。”
“是么？”萧璟笑了一声，招手：“月儿，过来。”
风挽月缓步走过去。
柳姨娘抬头，就对上风挽月冰凉的双眸。
和她的狼狈相比，风挽月不施粉黛，就已经足够明艳动人。
柳姨娘牙齿微颤。
萧璟道：“柳氏，你挑唆护国公府女眷，辱骂月儿，可认罪？”
“我……”柳姨娘有些慌：“妾身没有……”
萧璟闻言，走近柳姨娘几步，低头凝视她，表情阴戾：“看着朕的眼睛回答，你可认罪。”
柳姨娘当场就瘫软在地。
萧璟转头望向风挽月：“朕听说，你还未出嫁前，这个柳氏就虐待你，抢走你母亲的一切？
月儿，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她？”
风挽月：“……”
她出声提醒：“皇上，柳氏，是玉妃娘娘的生母。”
萧璟却问：“你说，这种到处挑唆人，搬弄是非、以下犯上的人，朕拔了她的舌根，可好？”
拔了柳氏舌头？
风挽月头皮发麻。
片刻后，她垂下眼眸，回道：“全凭皇上做主。”
柳姨娘吓疯了。
她差点跳起来：“风挽月，你这小贱人！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我要撕了你……”
萧璟冷冷道：“掌嘴。”
身后，几个公公连忙上前来，死死按住柳姨娘，捂住她的嘴。
“啪！”
耳光声清脆响亮。
牢房里，护国公脸色阴沉中泛着白。
风文逸双手紧握木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
眼看柳姨娘被扇得满脸血，萧璟厌恶道：“拖下去，行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