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起皇帝,萧玦已经没有那日在宫里那么担惊受怕了。
但,脸上愤色不减。
眼瞧着,就气红了眼尾。
风挽月安慰道:“你先别忙着生气难过,兴许,是咱们想多了。
指不定,是咱俩有被害妄想症呢?”
“不可能!”萧玦辩驳道:“没有人比我了解皇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他的杀心。”
风挽月:“……”
萧玦先她开口:“本世子想不开!你别劝本世子!”
“哦。”风挽月随口应了一声。
她也没想劝他啊。
可真能自作多情。
萧玦又道:“明日去金波湖,你陪本世子一起。”
“好。”风挽月点头。
就算萧玦不带她,她也要想办法跟过去。
在现场,才能随机应变。
在王府等着,只能坐以待毙。
风挽月分析道:“其实,你也别太担心,太子既然敢大张旗鼓地邀请这么多人去,肯定不敢乱来。
那么多人盯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动手脚?
你明天机灵一点,一有那个趋势,马上离他远远的。”
“我可真倒霉!”萧玦烦躁道。
曾经,他每天吃喝玩乐,多开心啊?
亲一成,麻烦就来了。
可是,他又不能迁怒风挽月,毕竟,她也很无辜,她也是受牵连者。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风凝玉……
萧玦解了衣服带子,脱掉大氅,随手扔在地上。
脱掉外袍,又蹬掉长靴。
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你在护国公府时,可有听说些什么?”
“没有。”风挽月摇头。
萧玦弯腰,在架子上的铜盆里洗了手,把手上水渍擦干净后,才走到暖锅边坐下。
屋里炭火烧得足,加上暖锅温度一烘烤,逐渐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橙黄的火光,把他如玉般的脸映成霞色。
他喝了口茶,问:“护国公肯定是猜到了些什么,否则,怎么会拿你换风凝玉?”
风挽月讥讽一笑:“风凝玉是他的心肝,他自然舍不得送来冒险。”
“呸!”萧玦嫌弃道:“他肯送来,本世子还不肯要呢!
那风凝玉的做派,本世子瞧着就不喜欢!
一个庶女,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就罢了,竟然还敢设计陷害嫡女,回头又装可怜无辜……
宁王府若是有这种人,看本世子不把她打出去。”
风挽月坐在炉子边,单手撑着下巴,盯着萧玦看。
他义愤填庸的样子,怪可爱的。
气鼓鼓的,像羊驼。
只有千恩万宠、无忧无虑长大的小世子,才会有这么丰富又鲜活的情绪吧?
风挽月懒懒道:“风凝玉只要不作妖,你我且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搭理她。
若她作妖,再收拾她便是。
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
“那是当然。”萧玦冷哼:“小小庶女,也敢害本世子的人,简直活腻歪了!”
他的人?
风挽月挑眉。
这位气哼哼的世子殿下,怕是忘了那日蹲在她家墙头威胁她的事了。
“消消气。”风挽月揭开暖锅的盖子:“等了你一下午,饿死我了,先吃饱再说。”
“哦。”
萧玦立刻收了脾气。
奔波了一天,他也饿了。
他往锅中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锅底?”
“鹿骨汤。”风挽月回道。
“鹿?”萧玦脸又沉了下来。
他隐约想起,他泡冷泉那日,西河郡王在明月楼宴客的菜中,就有一道卤鹿肉。
味道不错,他还吃了好几口。
莫非……
他就是吃了那鹿肉,那夜才上火的?
想也没想,萧玦冷声道:“来人,把这个锅子撤下去!”
撤掉她的火锅?
这还得了?
风挽月立刻拦道:“不许撤!”
萧玦不悦道:“本世子不要吃这个锅底!换一个!”
“换什么换?”风挽月看向门口观望的婢女:“都下去吧,晚点再来收拾。”
婢女屈膝行了礼,小跑着退下。
萧玦见状,眉心狠狠跳动:“好你个风挽月,本世子不在家中才区区几日,你就称王称霸了?”
“承让了。”
风挽月飞快端起一盘鲜红的肉片,倒入沸腾的汤汁中。
肉片在汤中翻滚了十秒,她立刻将肉片捞了起来,蘸了蘸料送入口中。
滴着汤汁的鲜嫩鹿肉,裹着滋味浓郁的蘸料。
一口吃进去,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风挽月烫得哈气,顺便夹了一块鹿肉,放入萧玦的碗里:“快尝尝……这肉真不错……”
萧玦:“……”
他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
有口水,多脏啊?
而且,他都说了不吃鹿肉了。
这女人……
但是,他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儿怂恿他——
吃它!
快吃它!
鬼使神差的,萧玦抓起筷子,夹起鹿肉,理直气壮道:“给本世子蘸一下你的蘸料。”
“啊?”
风挽月口中含着肉,没听清。
萧玦干脆伸长了手,把自己的鹿肉放入风挽月的蘸料里,发狠似的裹了一圈,夹回来放入口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风挽月睁大双眼。
那个蘸料……是她吃过的啊……
萧玦竟然就这么蘸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
她一把抢过蘸料,护食道:“这是我的独家秘制蘸料,你要想吃,自己调去。”
萧玦趾高气昂道:“你帮本世子调。”
“你自己没长手吗?”风挽月没好气道。
萧玦理直气壮道:“本世子的手,金尊玉贵的,不会调蘸料。”
风挽月:“……”
她的目光,落在萧玦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薄,手指又细又长,筋骨分明,皮肤细腻白皙,看着就很嫩很软……
真想摸一下。
风挽月克制地收回目光,起身给萧玦配蘸料。
两人围炉而坐,喝了鲜香可口的鹿骨汤,又吃了好几碟切成薄片的鹿肉,外加一些青菜。
后果就是,萧玦大半夜去泡冷泉,并且又对自己做了那件十分羞耻的事。
好在,今夜,羞耻感没那么强烈了。
这种事,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
完事之后,他带着一身舒爽的凉意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次日。
一大早,房间门就被人敲响。
墨一在门外道:“殿下,太子的仪仗即将从宫中出发了,您该起身了。”
“别吵……”
萧玦翻了个身,捂住双耳继续睡。
墨一听着,有些无奈。
世子又赖床了。
赖床的原因,大概是精力消耗过大。
他该如何告诉世子,昨夜,有人在松林习武练气?
又该如何说,有兄弟……嗯……看到不该看的……
【作者题外话】:松泉苑的暗卫们:糟糕,长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