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街边。
萧玦掀开马车帘子,探出个脑袋:“你们在干嘛?”
他的脑袋和身子一挡,就把马车挡了个严实。
“吁……”
西河郡王骑着马,带着一群狗腿子们走过来。
化雪的天,也不怕冷。
见到萧玦,一行人出声打招呼:“见过世子殿下。”
萧玦应了一声。
西河郡王骑在马背上,弓着脖子往马车里看:“长熹老弟,护国公府的归宁宴结束了?”
“是啊。”萧玦抬头看他,笑道:“怎么着,你想去吃席么?
这个点了,你骑马跑快点,还能赶上喝洗碗水。”
西河郡王:“……”
他干笑了一声:“我这不是下朝了,无事可做么?
见到你的马车,就想跟你打个招呼。”
说着,眼睛又往马车里瞟。
萧玦见状,笑了。
他问:“西河郡王,你不停往本世子马车里看,怎么着,你喜欢本世子的马车啊?
要不,卖给你呗?
也不贵,五千两银子就成。”
街上路过的行人,闻言不禁哄笑。
“咳……”西河郡王收回目光:“我买马车做什么?我就是想邀请你和弟妹一起去明月楼吃顿饭。”
“吃饭?”萧玦回道:“不去,本世子刚吃过了。”
“那,就去喝几杯?”西河郡王问。
“不喝!”萧玦用力揉了揉额头:“本世子刚陪岳丈喝完,正醉得厉害,改日再约。”
西河郡王不情不愿道:“如此,改日再给你送帖子。”
“嗯。”
萧玦放下车窗帘子。
墨一驾了车:“驾……”
马车缓缓往宁王府驶去。
西河郡王坐在马背上,吹着凉风,火气却十分重。
狗腿子开口道:“郡王,莫生气。
萧长熹刚成亲,又在工部得了个差事,正春风得意,不把您放在眼里是正常的。”
“就是。”另一个狗腿子道:“他也就仗着他爹是亲王,又手握三十万镇北军罢了。
没了他爹,他什么都不是。”
“郡王,您在户部,钱途远大。萧玦比您官阶高又如何,不还是去了没出息的工部?
您消消气……”
狗腿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西河郡王气顺了一些。
他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走,本郡王请你们去春风楼快活去……”
马车内。
风挽月把帘子掀开一角。
“冷。”
萧玦把车帘压住。
“就看一眼。”风挽月执意掀开车帘。
入眼处,是京城宽敞干净的大街。
街上,行人众多。
街道两边楼阁林立,放眼望去,全是商铺。
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精致大气的楼宇,除了招牌外,新挂的红绸和灯笼都还未撤下去。
入眼处,是一片红。
风挽月想到一个词——十里红妆。
可,被萧玦挂满红绸和红灯笼的京城大街,又何止十里?
风挽月放下帘子。
她问萧玦:“成亲,你花了多少银子?”
萧玦酒意上来,打了个哈欠:“府中的积蓄,都被本世子花得差不多了。
反正,剩得不多了。”
风挽月:“?”
她真诚地发问:“所以,世子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做好吃糠咽菜的准备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自己种田耕地了?”
“放屁!”萧玦冷哼:“本世子好歹也是亲王之子,血统纯正的王子皇孙。
再穷,也不至于吃糠咽菜。
大不了,本世子进宫一趟,去太后和皇上跟前哭几声,银子不就哗哗来了?”
进宫哭?
有毒吧?
多大的人了?
丢不丢脸?
风挽月建议道:“萧玦,要不这样吧。
我倒贴,给你一千两银子。
你拿银子,我拿和离书。
夫妻一场,好聚好散。”
一千两银子,就想换张和离书?
萧玦瞪了她一眼:“你在想屁吃?”
“那你倒是把和离书给我。”风挽月伸手。
萧玦问:“你说什么?本世子耳鸣,听不见了。”
风挽月:“……”
有毒吧?
她咬牙切齿道:“萧孔雀!你大爷的!”
“本世子又能听见了。”
……
两人争了一路。
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
闻到萧玦一身酒味,下人们忙碌着打水、烧水,供萧玦沐浴。
分房,又泡汤了。
风挽月又窝了一宿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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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风挽月起晚了点。
一看,床上又没人了。
她洗脸的时候,萧玦步伐轻快地从门口进来。
他穿了身墨色锦衣,扎着高马尾,走动间,带来一阵淡淡的松木味,还有冷泉水的味道。
看见风挽月,吹了个口哨。
风挽月瞪了他一眼。
“还生气呢?”萧玦大步走到她面前。
风挽月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水珠粒粒晶莹剔透,而她的肤色,仿佛比水珠还剔透几分。
细腻白皙,不见一丝毛孔。
风挽月拍拍脸,冷淡地瞧着萧玦:“酒醒了?”
“嗯哼。”萧玦应了一声。
风挽月抬头,打量了萧玦两眼。
她发现,萧玦不仅酒量好,而且,每次喝完酒,第二天半点事没有,活蹦乱跳的。
也是神奇。
收回目光,风挽月问:“有事?”
萧玦扬起下巴:“初二那日,明月楼不是比赛作你的丑画么?
当时,有人下注,本世子也让墨一押了一千金。
而且,还安排人怂恿着好多人下了注。
早起,西河郡王送了帖子来,邀我中午去明月楼吃饭。
你收拾一下,随我出门取钱。
顺便,非狠狠敲西河郡王一顿不可。”
风挽月:“……”
她冷笑了一声:“是谁说,他不会赌的?”
骗子!
“白捡钱的事,干嘛不做?”萧玦催道:“废话少说,快收拾一下,随我出门。”
风挽月眼皮跳了跳。
萧玦挑挑拣拣,给她选了一身鹅黄色的飘逸长裙,又为她搭了件白色的刺绣斗篷。
化了个淡妆后,整个人就明媚动人无比。
收拾好后,两人乘着马车出门。
明月楼。
早早的,西河郡王就带人等在了酒楼外。
远远看去,除了平日一起鬼混的纨绔们,还多了一群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
每一个拎出来,姿色都不差。
马车还未停稳,西河郡王就不太高兴道:“长熹老弟,你怎么现在才来?大家伙儿都快冻麻了。”
萧玦跳下马车,满脸的春风得意:“昨夜睡得晚,本世子心疼世子妃,起得晚了些。”
睡得晚?
西河郡王愣住。
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萧玦把风挽月给睡了?
那可是京城第一丑女啊!
他萧玦竟睡得下去?
这可就有趣了。
西河郡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开口道:“今日,本郡王从春风楼找了许多美人来陪酒。
弟妹,你不介意有美人陪长熹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