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泊箫接到宴暮夕电话时,刚到店里,今天是周日,昨天去的公司,忙活了一天,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打算在店里帮忙。
接通时,她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谁知,听到的却是,“泊箫,将白受伤了,正送往医院,你在店里吧?我在去古城的路上,顺道接上你。”
柳泊箫还有些懵,“我哥受伤了?严重吗?出什么事了?”
“别急,不严重,都是皮外伤,具体的,等见了面再给你细说。”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柳泊箫心里难免有些发慌,柳苏源劝道,“先别胡思乱想,你哥他是个难得的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外公,我担心是……”
“我明白,唉,那个女人啊,真是丧心病狂,泊箫,我以前还心疼你不能认祖归宗,现在是庆幸你没有啊,不然,你现在也处在危险里了。”
见她外公把锅扣在了秦可卿身上,柳泊箫也没多解释,她有预感,不是秦可卿,甚至也不是曲家,这个风口浪尖上,她们没有对付她哥的必要,她想的是齐镇宇,若是齐镇宇坚持想娶曲橙夏,那她哥就是最大的‘情敌’,齐镇宇看着不碍眼才怪了。
十分钟后,宴暮夕来了,匆匆接上她后,一路疾驰赶往医院。
路上,宴暮夕才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今天轮到东方将白在食府里当值,他跟东方蒲都有个习惯,那就是食材喜欢自己亲自准备,这个季节天不亮,就开车去帝都最大的市场上转悠,挑选最新鲜的,这次也不例外。
他逛了一圈,收获颇丰,左手拎着七八样蔬菜,右手是一扇羊排,打算中午的主菜就是烤黑椒小羊排,走到停车的地方时,他还不知道,危险来临。
把食材放进后备箱,转过身来的一刹那,七八个人围攻了过来,什么废话也不说,直接开打,手里还带着铁棍,显然是有备而来。
东方将白习过防身术,对付几个倒是不怕,但七八个人一起上,且招数阴狠,他应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很快,身上就有了伤,再这么下去,他肯定得吃大亏,保不准,连命都得交代了,可他分身无暇,既没法报警,又无法跑路,最让人心寒绝望的是,周围竟然没人管。
他停车的地方不算太偏,总有几个人路过的,但路过的人都惊吓的四散逃走,没一个敢凑上来帮忙。
东方将白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他知道,今天怕是难以脱身了。
就在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时,庄静好疾奔了过来,有她加入,他身上压力骤减,情况也得以好转,庄静好身手比他要好,很快,对方落了下风。
但狗急跳墙,那拨人来之前也是得了死命令,如果任务完不成,回去后的惩罚他们承受不起,这么想着,攻击起来就更加不要命。
最后,庄静好身上也挂了彩,比东方将白的还要严重,好在,制住了对方,附近也总算有正义感的人涌过来,那些人见形势不妙,就打算逃走,只是逃走时,领头的那个实在不甘,瞅准机会,拿起铁棍狠狠冲东方将白扔了过去,彼时,东方将白是背对着的,他看不见,看见的人是庄静好,她想也不想,上前就扑倒了东方将白,用身子替他挡了,那铁棍重重的击打在她的后背,她当场就晕了过去,还吐了血。
柳泊箫听完后,又惊又慌,“静好伤的很严重是不是?”
宴暮夕安抚道,“别担心,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然,将白早就让我安排救护车去接应了,不过,被铁棍打中,应该是伤了脏腑,搞不好,肋骨也可能断了。”
“这还叫没太大的问题?”
“泊箫,派去袭击将白的人身手都不错,可不是一般的打手,能在这些人手里全须全尾活下来的人可不多,受点伤真的算是很幸运的了。”
柳泊箫也知道,这回的确很幸运,因为恰好静好在,若不然,她都不敢想象后果,“我哥最近出门不是带保镖的吗?都没有护他?”
宴暮夕冷笑着道,“被对方使计引开了。”
“哥身边的保镖也该换换了。”
“嗯,这个交给我。”
俩人到了医院后,直奔手术室,庄静好已经送进去了,东方将白等在外面,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保镖,个个愧疚难道的样子。
“哥,怎么样了?”柳泊箫急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东方将白,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伤,只手上有几道伤口,血已经不流了,脸上还有块淤青。
“我没事儿。”东方将白没让她碰自己的手,“脏,别沾上血。”
“那你赶紧去处理伤口,这里我来守着。”柳泊箫催他。
东方将白看了眼手术室的门,表情很是复杂,“我的伤不急,可庄静好她……”
“我还没问,静好怎么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宴暮夕插进一句,“等你处理完伤口,我就跟你说。”
东方将白半信半疑的去了。
宴暮夕给邱冰使眼色,“你去问话。”
他指的是东方将白的那三个保镖。
邱冰意会,冲着那三人走过去。
三人下意识的抗拒,“宴少,这不是合适吧?我们可是将白少爷的人。”
宴暮夕冷笑,“就是将白在这里,我也是这么做,若不是挨揍,就乖乖的跟邱冰走。”
“凭什么啊?”
“就是,我们犯了什么错?”
宴暮夕眉眼沉下,“就凭将白受伤了,而你们却个个完好无损,身为保镖,你们的职责是什么?就是看着雇主被人袭击、而自己置身事外?”
“我们是被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给迷惑了……”
“理由在我这儿没用,我只看结果,带下去。”
“是,少爷。”
那三人再不甘,也不敢这时候跟宴暮夕翻脸,只能跟着邱冰走了。
余江余海顿时觉得压力打起来,邱冰不在,他们可就是主力军了,宴暮夕的话说的对,甭管什么理由,让主子受伤,就是他们的无能。
东方将白回来时,心绪纷乱,都没发现自己的保镖不在了,“暮夕,现在可以说了吧?”
宴暮夕见他手上那些干涸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缠着雪白的纱布,脸上的淤青也涂了药,想来没有内伤,遂放下心来,笑着道,“庄静好暗恋你,你知道吧?”
这话出,东方将白就是一愣,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的?”
宴暮夕道,“自然是看出来的,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掩饰不了的,少女爱慕的眼神,还有咳嗽,也就是你,不解风情,人家喜欢你很久了,怕是开学时就心生好感,不然,怎么会那么痛快的答应跟你做交易?”
二更 暗恋最苦
东方将白怔怔不语。
宴暮夕继续道,“庄静好也许在你面前有些自卑,所以把这份暗恋藏得很深,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越是压抑,却是浓烈,总有扛不住的时候,那怎么办呢?她就偷偷的在远处看着你,以解相思……”
柳泊箫忍不住道,“我平时都跟静好在一块儿,我怎么没发现?”
宴暮夕解释道,“周一到周五,她肯定找不着机会,但周末你就回家住了,她不就行动自由了?将白周六周日也上班,她就在东方食府的附近等着,将白若是去早市买菜,她就开车跟着,陆欣当时回黄岛之前,给她留了一辆车,还有一套小公寓,她没跟你说对不对?就用在这地方了。”
柳泊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宴暮夕唏嘘道,“被人跟踪不值得提倡,但今天却是多亏她对将白的这份爱慕之心了,不然,将白这回就算保住一命,也难以全须全尾。”
“嗯,是要好好谢谢静好。”柳泊箫心里对庄静好的做法倒是不反感,她担心东方将白膈应,“哥,静好是个好姑娘,她对谁都冷冷清清的,从不会缠黏着谁,她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可别生气。”
闻言,东方将白回过神来,苦笑道,“她现在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哥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当然不是啦,只是,你不是一向很讨厌别人追着盯着嘛,静好犯了你的忌讳,我怕你不喜啊。”
东方将白摇摇头,“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东方将白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宴暮夕这时促狭的道,“我知道哪里不一样,别的死缠烂打的都是烂桃花,可以毫不留情的往泥里踩,但庄静好这一朵,到了四、五月就能结果子,六、七月就能摘下来吃,自然是不一样的。”
柳泊箫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东方将白被俩人戏谑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没有的事儿,少在这里胡乱攀扯。”虚张声势的喝斥完,赶紧转了话题,“我的保镖呢?”
说道这个,宴暮夕哼了声,“我让邱冰带下去问话了,你选的这三个人实在不靠谱,关键时候掉链子,说是被调虎离山了,呵呵,脑子呢?”
东方将白皱眉,“你怀疑里面有人背叛了我?”
“不是怀疑,是肯定。”
东方将白长叹一声,“那就审吧,他们也都跟了我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谁能想到……”
“人心易变。”
“是啊,人心易变。”
见他有些伤感,柳泊箫忙劝慰了几句,又说道正题上,“哥,你知道今天袭击你的人是谁派去的吗?”
东方将白思索着,“除了那几人,我没什么仇家,秦可卿如今在医院被看守着,没机会再雇人害我,难道是曲家?可是为什么?”
“不是曲家。”宴暮夕道,“如果我没料错,是齐镇宇出手了。”
之前,他对付秦可卿也好、瑰园也好,还有曲家和御膳房,齐镇宇都做壁上观,仿佛跟那几家没有任何牵扯,太过安静,反倒是让人不平静,他一直在想齐镇宇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总不能从国外回来,就这么不争不抢,现在,这是开始宣战了?
对这个答案,东方将白显然很意外,“齐镇宇?他跟我有什么过节想这么置我于死地?生意上打压我能理解,要我命是什么深仇大恨?”
“夺妻之恨算不算大?”
“什么夺妻之恨?你又在……”东方将白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他想到了曲橙夏,脸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他觉得我挡了他的路?”
“嗯,他跟曲家提亲了,曲家人都同意,除了曲橙夏的父母和她自己,其实曲橙夏的父母反对的声音也不是多猛烈,主要是曲橙夏。”
“她跟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啊,可齐镇宇认为他求婚被拒的原因在你能怎么办呢?他的自尊和骄傲被曲橙夏踩了,当然得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不觉得是自己太渣、只会把失败归咎到你这里,认为你是钩住了曲橙夏的心,所以,想除掉你,就不难理解了吧?”
东方将白冷笑,“那我得多冤啊。”
宴暮夕耸肩,“他不管你冤不冤,只在意曲橙夏有没有吓到,曲橙夏若是心里有你,对今天的事儿一定愧疚自责,说不定很快就答应齐镇宇了,毕竟,她不愿意连累你。”
“所以呢?我还要感激她吗?”
宴暮夕叹道,“感激不感激的已经无所谓了,经过这一回,你俩应该可以彻底断干净了。”
东方将白抿唇不语。
柳泊箫见状,转了话题,“哥,爸妈那儿你还没说吧?”
东方将白摇头,“怕他们担心,等都处理完了再说吧。”
“也行,就是不知道,这事捅出去了吗?”
宴暮夕道,“我已经让人压下来了,网络和媒体上不会有报道,但小范围内,还是杜绝不了,用不了多久,有心的人就都会听说了。”
……
如宴暮夕所料,有他压着,网上并没爆出来,但还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最先来医院的人,不是东方蒲和江梵诗,而是曲橙夏。
曲橙夏来的时候,庄静好已经转进了病房里,皮外伤都是小事儿,紧要的是她后背,铁棍击打,皮肉绽裂,医生缝了十几针,有两根肋骨有些裂,好在不需要做手术,固定好了,养上一段时日就能长好,事先最担心的是会伤到脊椎,庆幸的是并没发生,不过心肺都被震荡的不轻,说几句话就喘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