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这段时间一直盯着工作室那边的装修,尽心尽力,宴暮夕还是知道的,所以哪怕她是明澜的妹妹,他对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不是很重,之所以手术时间长,是因为医生考虑到他是个艺人,想最大程度的做到不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疤痕,还有胳膊,也想尽善尽美,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闻言,明秀总算松了一口气,灰暗的脸色有了几分光彩,“太好了,谢谢您,宴少,要不是您让这儿的院长亲自带专家来,我哥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谢谢您……”
明秀说着,还站起来冲宴暮夕认真的鞠了一躬。
人家什么都不缺,她想表达谢意都没有入口的地方,唯有诚心诚意了。
宴暮夕别有深意的道,“不用这么客气,明澜是泊箫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你行这么大礼,倒是让我觉得受之有愧了。”
柳泊箫拉了下明秀的胳膊,“坐下吧,又不是外人。”
这一句不是外人,算是恰到好处的抚慰了宴大少酸溜溜的心,想着来看望情敌也不是那么难以容忍,在情敌妹妹面前撒一波狗粮也是可以的。
……
又十五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了,周院长带着几个医生走出来,后面的护士推着病床,明澜躺在上面,挂着吊瓶,人还没有醒。
“哥……”
“明澜!”
明秀和云天等人都围了上去。
柳泊箫没去,她的手还被宴暮夕握着,陪着他在听周院长的解释,“……手术很成功,总算不负宴少所望,胳膊骨折的地方做了最妥善的处理,只要后面护理得当,痊愈后功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头部受的伤缝了几针,但请放心,日后配合着药物,不会留下疤痕的,也很庆幸,没有伤到脸,只耳朵后面有些擦伤,涂几天药就可以。”
宴暮夕点点头,“谢谢。”
周院长听到这声谢,简直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比起您对我们医院做的那些来,我们做的这些就太微不足道了,您但凡有要求,请尽管提。”
“明澜是艺人,我不想有记者来打扰,影响他伤口恢复。”
周院长心神领会,“这是一定的,您放心,我会交代下去,他所在的病房楼层有专人看护,绝不让任何一个记者进来。”
“那就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周院长离开后,明澜被推进了医院里最高级的病房,因为麻药的关系,他还没醒,身上已经换了蓝色条纹的病人服,头上包扎着纱布,胳膊上也是,脸上早已没了血迹,睡得很平静。
明秀坐在床边守着。
柳泊箫站在床头,有些出神。
其他人站在病床周围,却都有些不知所措。
宴暮夕拧眉,给了邱冰一个眼色。
邱冰把副导演叫出来,“你把人都带走吧,拍戏继续,明澜如果还有戏份就推后,这里有人照顾,约束好剧组的人,没事儿别来打扰。”
副导演一个劲的点头,“好,好……”
“还有最重要的,让大家都管好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吧?”
“明白,都明白,那对外怎么说?”
“拍戏有演员受伤,这种事儿哪个剧组都难以避免,你是头一回面对、不知道怎么解决?”
“懂了,懂了……”
这就是说,明澜受伤被定义为是意外,而不是蓄意伤害,当然,这是明面上对外的解释,至于背后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这种小导演能管的了。
二十更 听说贵校的校风不好?
副导演带着剧组的人都走了,云天却留了下来,宴暮夕见他欲言又止,指了指远处,云天心神领会,走了过去等他,等他走近后,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焦灼道,“宴少,明澜受伤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伤害他。”
宴暮夕淡淡的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云天道,“那场戏,我们好几个人都站在楼上,怎么花盆就那么巧的砸在了他头上?之前,我们去楼顶上看过,是放了不少花盆,但那些花盆离着边缘有些距离,不可能自己掉下去,除非刮大风,可拍戏时没有风,那就是有人蓄意,一定是的。”
“你有怀疑对象?”
云天摇头,懊恼道,“我不知道,您也清楚,我们这个圈子里,想要有个真心的朋友比登天还难,大家明面上可以说说笑笑,背地里却互相捅刀子、使绊子,都再正常不过,为的不过是竞争,谁也不甘心被谁比下去,谁红了火了,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谁都想去踩一脚,我经历过,也处处防备着,还是少不了偶尔被人坑一把,明澜刚入学,就接了戏,他是他们班里头一个,难免会遭人嫉恨,所以……”
“所以,谁都有嫌疑、有动机对不对?”
云天咬牙,“对,我去他们班上找过他,见好几个男生围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有个高年级的推搡他,我看不见的时候,他肯定也没少收欺负,但他从来不说,我想找人替他出头,他也拦下了,他说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可现在,居然想要他的命了,不对,应该是想毁他的脸,这就太狠毒了,明澜出道就是走偶像路线,毁了脸,他还演不演戏了?”
宴暮夕眼眸闪了闪,“他们班的男生都阴阳怪气的说什么?”
云天看他一眼,又赶紧撇开,“就是,就是挤兑明澜,是因为跟柳泊箫的关系,才争取到了那个角色,说他,是靠女人上位……”
事实上,他说的还算委婉的,那些人背后说的更难听,最多的一种论调就是,柳泊箫原本和明澜是一对,但是来了帝都后,柳泊箫攀上宴暮夕这个高枝了,自然就把明澜甩了,但又怕明澜纠缠,于是,用宴暮夕投资的这部剧作为对他的补偿。
云天没敢说的太透,宴暮夕却是猜也猜的到,勾起唇角,“明澜就不出面为自己辩解两句?”
云天道,“辩解没用,他们不会相信的,而且,越解释,越是会被人以为是心虚,毕竟……毕竟明澜出演您投拍的电视剧是事实,他跟柳泊箫的……朋友关系也是事实。”
最重要的,还是明澜喜欢柳泊箫这件事,是事实,不然,他完全可以坦坦荡荡的否认,仅仅只是朋友、同学关系的话,就算帮衬了一把,又能如何?
宴暮夕轻哼了声,“你回去继续拍戏吧,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的。”
“那您会帮着追究背后的凶手吗?”
“当然,明澜是泊箫的朋友,我爱屋及乌,自是会帮他讨回这个公道,不过对外,不要宣扬,对他影响不好。”
云天激动的道,“明白,我不会乱说的,谢谢您宴少,以后,学校里再有人扑风捉影、胡说八道,明澜不解释,我也会解释的。”
说完,冲着宴暮夕一鞠躬,飞快的走了。
宴暮夕默了片刻,幽幽的道,“我看着那么德高望重吗?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对我鞠躬?”
邱冰嘴巴抽了下,“可能,他们都不懂怎么表达谢意吧。”
宴暮夕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接起来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宴少啊,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宴暮夕凉凉的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说贵校的校风建设不怎么良好。”
“……”那头的校长都吓懵了,都校风不好了,还不是大事儿?
“贵校培养的可都是艺人,身为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会整容化妆,懂点演技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品性,品性出了问题,这样的艺人就是祸害,以后我见一个封杀一个。”
校长抹着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问,“宴少,您说的明白点儿,我们学校里是哪个人得罪您了?你直接说,甭管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宴暮夕呵了声,“你觉得,就他们那点本事能惹到我?真惹到我,我还需要借你的手处置?我自己直接弄死多解恨啊。”
“是,是,那您……”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啊?
“贵校的校风急需稳健,学生们的素质也亟需提高,这样吧,既然你们自己的老师教育不好,我就做点好事儿,帮你们请一个去传授下身为艺人最起码应该具备的道德操守。”
“……您想请谁?”校长也不是笨蛋,被宴暮夕怼了这么久,也品出味道来了,定是学校里传出去什么谣言,还是跟人家有关的,这才怒了。
“楚长歌。”
“啊,楚少啊,欢迎,欢迎,我这就去准备,不过,给哪个年纪的学生上课?”
“全部,你们学校,有一个算一个,听完他讲的课后,还要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我会奖励他出演的机会,而不及格的,呵呵……”
校长忙不迭的道,“明白,明白……”
二十一更 不用查了
挂了电话后,邱冰默默的对着宴暮夕竖起大拇指,这招很厉害,简直是拿捏住了那些人的命脉,以后谁再敢胡说八道,谁就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而且,少爷这样做,还不会引起众怒,不会让人觉得是持强凌弱,因为上课请的是楚少,依着楚少在娱乐圈的地位,给他们上课,那是一种奖赏,他们与有荣焉,至于考试,更是求之不得,那可是出道的机会啊,谁不想要?即便是察觉到少爷是借此来敲打,那又如何?他们也只能谢恩。
宴暮夕脸上却没有得意,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在哪儿呢?”
“啊?关心我啊?哈哈哈,我接了个广告,正在拍呢。”楚长歌语气有点得瑟,因为这次接的广告主是国外非常知名的企业,找他代言,无形中是给他加码。
“什么时候拍完?”宴暮夕不耐的问。
“对方要求很高,大概得十天半个月的……”楚长歌听出不对劲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宴暮夕不理他的问题,直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周一帮你安排了去电影学院上课。”
“啊?”楚长歌懵了,“上课?上什么课?教他们演戏啊?”
“不是,教他们以后都管好嘴。”
“噗……”楚长歌喷了,“不是,我说,暮夕,你不是逗我吧?管好嘴?这怎么教啊?你让邱冰直接去吓唬一顿不就结了?”
“我是那种喜欢用强权压人的主吗?”
“呃?呵呵,不是,可我去教……”
“我已经跟校长说好了,你只管去,所有人都要教到,之后会考试,考试题目我亲自出,成绩优秀的,你可以签到你工作室,不及格的,就封杀了。”
“啊?这么简单粗暴?成绩好的都让我签下?呵呵呵,现在市场不景气啊,我都吃不饱饭了,哪还有余粮去培养新人呢?”
“你拍电影,可以找我来投资。”
那头立刻痛快的道,“成交!”
“还有一件事,你高调来第一医院一趟。”
“怎么了?”
“明澜拍戏受伤了。”
闻言,楚长歌神色一正,“意外还是人为?”
宴暮夕冷幽幽的反问,“你说呢?”
楚长歌清了下嗓子,“不会是针对表嫂吧?”
宴暮夕不说话。
楚长歌干笑起来,“行,我明天就去,一定让所有记者都看到,回头我再在社交平台上挨圈儿的发一遍,把这件事敲死了,不会让人有乱写的空间。”
“嗯,顺便把他签到你名下。”
“行,他倒是个可塑之才,你不说,我也打算等拍完这部剧就找他谈的。”
俩人刚结束通话,乔天赐就急匆匆的来了,见到他也不意外,打了个招呼,“宴少,明澜怎么样了?”
宴暮夕道,“手术很顺利。”
乔天赐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平复着刚才一路小跑的气喘吁吁,“那就好。”
“你爸呢?”
“接上了,也安置好了,还没谢谢您,给我爸准备了房子。”
“那都是你爸应该得的,房子不大,你们爷俩住倒是刚好。”
这言外之意,乔天赐自然听的出来,这是吃味自己总住在泊箫家里了,一时想笑,眼下又不合适,只得绷着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在珑湖苑的行李抽空就会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