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内,一站一坐,静的落针可听。
齐王秉着一口气,收紧圆滚滚的肚腩,恭敬地拱着手,不敢抬头,他也不清楚太上皇叫他来的用意。
忽然叫他来单独见面,究竟是福还是祸,暂时还不清楚?
不久后,太上皇贴身太监领着另一个男人走进来。
人齐了,太上皇双手搭在大腿上,开口道:“齐王,这个人,你可认识?”
顺着太上皇的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是谁?”齐王本能地发出疑问。
异域的长相打扮,看一眼便知不是中原人,倒像是和太子妃梦黎的举止打扮有些相似......
“你也是苗疆来的?”
尤堇颔首道:“拜见齐王殿下。”
齐王上下打量着尤堇,不由生出好奇,仰头看向座位上的太上皇,问道:“太上皇,您这是何意?”
太上皇捋着胡子,笑眯眯道:“此人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卫,通晓苗疆大小事宜,朕知道你身边少了位苗疆来的得力助手,因此,特地把尤堇叫来,为你效劳。”
太上皇口中的得力助手,指的是失踪多日的老妇。
自从离开齐王府后,老妇了无音信,好似人间蒸发。
齐王一直在暗中寻找她的踪迹,只可惜,一无所获。
太上皇的一番话,没让
齐王心存感激,反而让齐王心里发虚,从脚后跟凉到头发丝。
老东西是如何知道老妇的存在?就连老妇失踪,他也知情?
难不成,老东西离开京城多年,还不忘把手伸到儿孙们身边?
事到如今,太上皇对他身边的势力心知肚明,为今之计,只有老实认下,继续装孙子当孙子,不可轻举妄动。
“......多谢太上皇垂爱。”齐王笑着拱手道谢。
坐在高台上的太上皇,笑不达眼底,时隔这么多年,看到小辈们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一如往昔,还是那般有趣。
皇帝。
太子。
齐王。
还有那个看着邪里邪气的太子妃。
“你们都有秘密,也都有野心,不过没关系,朕已经退位,不该管的不会插手。”太上皇循循善诱道。
齐王抽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哭比笑还难看的表情,轻声道:“有太上皇庇佑,是孙儿的福气。”
是福气,还是晦气,齐王最清楚!
恭维的话,太上皇早就听腻了,于是,他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齐王啊,尤堇是朕看中的人,从前跟着楚潇潇,对了,应该称为齐王妃。
日后,他还会跟着齐王妃,楚家的一切举动,他都会转告给你。”
太上皇说完,齐王陷入短暂
地沉思。
老东西什么意思?
想把他当做马前卒,用来制衡楚家?
“孙儿遵旨。”
无论如何,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太上皇知道他身边藏着从苗疆偷跑出来的老妇,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
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惹怒太上皇,暂时而言,对他没好处。
打不过就加入,他倒要看一看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朕很不喜欢太子妃,想办法除掉她。”太上皇毫不遮掩对梦黎的厌恶,直白地吩咐道。
齐王转了转眼珠,老东西让他弄死梦黎,到时候,苗疆和权叶辰定视他为仇人!
阿赤王夫妻,和七煞不是好惹的,万一杀他一命抵一命。
他是讨好太上皇了,但性命堪忧啊!
思来想去,这笔买卖不划算啊!
正当齐王犹豫不决吗,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之时,余光瞥见神情激动的侍卫尤堇。
差点忘了,尤堇是梦黎的陪嫁侍卫。
见状,齐王顿时计上心头,甩锅道:“如果将此重任,交给尤堇吧,他更熟悉太子妃,下起手来,更加得心应手。”
尤堇没想到齐王会这样说,错愕地看向齐王,随即就听到太上皇道:“齐王,你不用谦虚。尤堇有尤堇要忙的,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话都如
此说了,齐王也不敢再说什么,在太上皇龙颜震怒前,无奈地应下,“孙儿遵命。”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还有话要和尤堇说。”太上皇卸磨杀驴,直接撵人。
齐王撇了瞥嘴,心中不爽,嘴上却异常恭敬,“孙儿告退。”
退后三步后,转身离去。
然而,当他过门槛,殿门在身后关上之时,听到尤堇跪地,表忠心道:“太上皇,权叶辰的命,由我亲自来取。”
齐王内心惊骇。
太上皇不只想弄死太子妃梦黎,还想弄死权叶辰?
感叹老东西心狠手黑之余,齐王嘴角勾起笑意。
权叶辰死了,他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尤堇留在殿内,和太上皇聊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时分,方才离去。
尤堇退出殿内,在太监的带领下,朝宫门口走去。
路上遇见了梦黎,昔日主仆再次见面,相对无言。
两人假装谁也没看见谁,互相不认识。
梦黎身后跟着常嬷嬷,两人一前一后,常嬷嬷手中提着灯笼,看样子应该是去探望皇后的。
无意间的相逢,尤堇心中有愧,不敢直视梦黎,没有行礼问安,没有寒暄,径直迈步走人。
旁边站在的常嬷嬷,见过尤堇,“太上皇不会无缘无故召见他。”
这
话是在提醒梦黎。
梦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决绝道:“无所谓,反正都要死的。”
尝过背叛的滋味,所以,再也不允许任何背叛的出现。
昔日的情谊不堪一击,既然背叛,就不会再原谅。
尤堇迫于压力,不敢回头去看走远的梦黎,不知梦黎对他的情谊荡然无存。
更不知,爱徒心切的七煞守在宫外,就等着教训他。
另一端,楚家柴房。
丽娘被捆住手脚,吊了起来。
“贱人,你落到本王妃手里,本王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满是倒刺的鞭子,打在丽娘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楚潇潇要把自己在丽娘手里受过的屈辱,加倍奉还。
楚倾君就在门外,听着丽娘痛苦的求饶声,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但从始至终,都未出面。
一闭上眼,丽娘贪慕虚荣的嘴脸,无限放大,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嘲笑他的无能和不值得。
鞭子打完后,楚潇潇不解气,让人拿来成桶的粗盐,到在丽娘的伤口上。
伤口撒盐,名副其实。
丽娘痛苦的呜咽声,惊起屋后树上的飞鸟。
“还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笑话,隆宗帝压根不认你,把你赶出宫就算了,还送到我们楚家,摆明就是想借本王妃的手了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