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了摇头,哈日伊罕只当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做了个手势,请他进屋,那人只是不肯。
哈日伊罕突然想道:听巴拉叔叔说,汉人的规矩太多。都要淋死了,还将那么多的规矩干什么?也不顾那么多,将他脱进了帐内。她生的健壮,以她的力气原本可以将他抱着或者背进帐中,只是终究有些顾忌,才将他拖进去。
那人身受重伤,无力挣扎,进入帐中之后。口中突然说出几句话来,只是他说的却是汉话,哈日伊罕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懂你说的话,你也不懂我说的话,现在是在我的毡房之中,就得听我的。”
将火盆中的柴火点燃,红红的火光照在毡房中,十分暖和。
几日之中,连绵秋雨,哈日伊罕与那人都待在了毡房之中,哈日伊罕和衣而睡,那人则是睡在地上,哈日伊罕怕他着凉,给了他一张毯子。
待到天气放晴,那人的伤势已经颇为好转,已经能够拄着棍子勉强行走,只是不能走的几步,就要气喘吁吁,原地歇上好久,方能再走,即使如此,哈日伊罕依旧颇为高兴。
又过了几日,那人已经能够行走,哈日伊罕十分欣喜,心道:听蒙古的老人说,汉人中有一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必有好报。我报我可不会多想,不过,救人之后的心情却是十分高兴的。
这一日早晨,两人吃过东西,那人朝着哈日伊罕跪了下去,嘴里说了几句话,哈日伊罕什么也没有听懂,但他也知道,对于汉人来说下跪是最隆重的感激了。
哈日伊罕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将那人扶了起来。
那人做了个手势,哈日伊罕勉强懂得,这人大概是说自己要离开这里,感谢她的相救之情。
哈日伊罕心道:看他的伤势,已经好个差不多了,他是汉人,又是男子,在这里终究是有所不便,还是让他离开的好。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势,意思是问他的伤势如何。
那人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哈日伊罕自言自语:“纵使你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要给你准备充足的水和干粮才是。”
临行前,将自己制作的肉脯等食物给他惨了一大包,又给了他几个水袋,说道:“我只能帮助你到这里了,但愿你能一路平安,别在出什么乱子了。”
那人再三鞠躬致谢,这才拖着缓慢的脚步离开。
慢慢地,时光流逝,这件事也一点点从哈日伊罕的心中淡忘了。
这一日,哈日伊罕放牧归来,听得前面呼喊喝彩之声响彻云霄,放眼一望,不少牧民围成一圈。
哈日伊罕心中一喜,心道:一定是有人在进行摔跤(蒙古语博克)比赛,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自小生得强壮有力,不输男孩,又是豪放不羁的性子,时常与男子搏击摔打为戏,见了有人比赛,自然喜不自胜,马鞭一扬,赶到了人群之中。
挤到了里面,见两个年轻的蒙古小伙正纠缠在一起,相互较力,谁也没有办法将对方摔倒。
哈日伊罕见这两人一名希日巴日,一名岱钦,小时候曾与他们一起玩耍过,只是长大之后,慢慢不如先前亲密了。
见了这两人,哈日伊罕大声为他们叫好,过了片刻希日巴日将岱钦帅倒在地。场边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从场边牧人的口中得知,希日巴日已经被岱钦帅倒过一次,这次两人只不过闹了个平手。
希日巴日笑道:“再来一局,不管谁胜,都不来了,回家吃饭要紧。”
岱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再度交上了手,一时难分胜负。
哈日伊罕看了一会,不住摇头,心道:这么多年了,这两人的水平还是没有见长,都是只知道使用蛮力。
看了一会儿,不想再看,慢慢走开。
刚走出没有多远,后面又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想来是已经分出了胜负,哈日伊罕微微一笑,也不管他们,骑着马儿,哼着小曲,慢慢往家赶。
到了家中,忙了一会,就看到岱钦和希日巴日一起赶来,两人见了哈日伊罕问道:“哈日伊罕,你说我们两人今天谁更厉害?”
哈日伊罕嘻嘻一笑:“我看你们都不怎么样!”
两人一愣,希日巴日说道:“我今天可是胜了两次,岱钦可是只胜了一次,很明显是我厉害!”
岱钦嘴硬道:“你这两次只是用蛮力胜我,我今天比较累,力气不足,不然你怎么能胜我。”
哈日伊罕向四周看了看,笑道:“你们觉得厉害的话,就跟我比一比吧。”
希日巴日道:“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能给你一个女子比呢?”
哈日伊罕道:“这有什么的?你们输了的话。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却不能不比了,岱钦道:“把你摔倒的话,你可不许哭啊!”
岱钦与哈日伊罕摆好姿势,岱钦抢上一步,一把抓向哈日伊罕的腰部。这一下只要抓住,就能将哈日伊罕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上。
哪知哈日伊罕侧身闪过,抓住岱钦肩头衣服这么一引,脚下一勾,岱钦往前一扑,重重摔在地上。引的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岱钦本来还想着摔哈日伊罕的时候别将她摔的重了,哪知自己却被哈日伊罕摔倒在地,不由得满脸通红,叫道:“这是我不小心,再来。”
哈日伊罕虽然是女子,但是他的摔跤之法,却是和巴拉所学,巴拉不仅本族的跤法精湛,据说他还曾向汉人学习的“借力打力”的方法,将其融入到了摔跤之中,跤法之精,难有敌手。哈日伊罕深得其真传,而她的力气也不弱于男子多少,像岱钦和希日巴日这样只有蛮力的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岱钦又来了几个回合,结果都被摔倒,心道:总觉得他的手法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