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府世家大族们出走的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听到消息时他们都准备好了兵马,只等一声令下就趁乱杀过去,马江迟迟没有令下.....
马江想要再看看,等光州府再乱一些,结果就没机会了,更糟糕的是他在得到黄氏乱光州府的消息时太激动,告诉了安德忠说光州府即日可拿下。
现在怎么办?瞒着?安德忠虽然是个胖子,但不蠢,如果敢瞒着,即日安德忠就要来拿下他了。
只能如实回报了,不是他无能,而是黄氏没有兵,武贼太狡猾,所以没有兵是不行的,请安德忠支援些兵马,他一定去取下武妇的头。
安德忠才舍不得给他兵马呢,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马江思索片刻,脸色好了很多,视线在厅内一转,停在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将身上。
“张庆。”他喊道。
张庆肩头一颤,站起来声音洪亮:“末将在。”
马江道:“你拿着我的手书去将这件事报告安小都督,请些兵马来。”
张庆肩头一挺重重的抱拳:“末将遵命。”
有人领命,在座的其他人便将缩起的肩头舒展开,说些让马江高兴的事,比如响应安康山大都督的兵马越来越多,崔贼和武贼以及伪帝越来越失去人心等等,然后看着马江写了信交给张庆。
“你们都回去吧,守好境内,练好兵马。”马江肃容道。
众官将齐声应是,各自散去,张庆也先回距离扬州并不太远的和州,这里富饶又是兵家重地,当时和州的知府已经投降,但马江还是杀了这个知府,只为了让自己镇守这里。
他是马江的亲信,所以马江总把重要的事交给他,比如这次去见安德忠。
但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是个好差事,安德忠一定会发怒,发怒了就会杀人,杀了他这个人人都知道的马江的亲信,安德忠也能消消气。
张庆一路疾驰进了和州走进华丽的官衙,刚来到后宅,就听到有仙音入耳。
“将军为何愁眉紧锁?”
听到这声音张庆的眉头就解开一半,待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另一半眉头也舒展开了。
“连公子。”张庆道。
连小君放下手里的琴,点漆的双眼看着他:“将军有什么烦忧,请告诉我,连小君或可以替将军解忧。”
第七章 知心人连小君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跟她要奖赏,李明楼笑了笑。
真是个狂徒。
“快把这狂徒拿下。”当值的官吏奋勇上前将李明楼挡住.
厅内有护卫差役,武少夫人身边还有很厉害的护卫,为了这些日子吃过的好饭喝过的好茶第一次没有冻疮的手脚,官吏愿意冒险。
护卫差役们已经动手了,尤其是那两个被挣脱了护卫,面色带着几分羞恼狠狠向年轻人抓住。
年轻人身姿灵活,如同鱼一般从两个护卫手下滑走。
两边的其他差役干脆挥动手中的水火棍狠狠的打下来,长棍如雨而落打在地上,年轻人在雨中左右摇摆不沾身。
官吏看的神情不安,这是一个功夫很高的狂徒啊:“少夫人,您快进去。”
李明楼安静的看着厅内,因为她没有发话,而且这狂徒虽然不肯被护卫差役抓住但并没有向李明楼这边袭来,方二便在李明楼身前戒备,没有亲自动手。
一阵密集的木棍敲地声后,那躲闪的年轻人似乎玩够了,一跃双手抓住双脚踩住水火棍,伴着几声呼喝,差役们被带倒在地,虎口震动啪啪一阵顿地声,年轻人双手拢住这十几根水火棍站稳。
“少夫人,我乃绝世之才,少夫人应当奖赏我的投奔,如今我却在军营里受欺压。”他朗声道。
李明楼笑了,在厅堂的椅子上坐下来,摆了摆手,原本要再次上前抓这年轻人的护卫们停下。
“怎么回事?”李明楼问。
一个护卫上前道:“他在军营与人争斗打伤了三人。”
年轻人立刻喊道:“是他们先打我,如果我不还手,伤的就是我。”
护卫不理会他,只对李明楼解释:“他的作为被指责,他恼羞成怒先动手。”
年轻人哼了声,没有反驳,但依旧坚持:“他们指责我的不对,比武输了是他们自己无能,反而来怪我,如果他们都有我这般厉害就不会输。”
护卫对李明楼讲述了前因后果,原来起因是为祝通做的那场对战演武,他隶属于甲队,在对战中违背命令贸然出击,导致全队溃败,如今在军营胜利意味着更好的待遇和荣光,甲队的其他人对他当然不满,几日口角不断,今日终于酿成了斗殴。
官吏想起来了,恍然哦了声:“那天一人战四人的是你啊。”
年轻人挺了挺胸膛:“我一人能敌十人,上次输了,是他们无能,与我无关。”
李明楼道:“你一人能敌二十人吗?”
年轻人仰头:“能。”
“三十人呢?”李明楼问,“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军营也有些时日,知道大家的训练和对战方式。”
年轻人俊眉微微凝起,想了想,点头:“能。”
“四十人呢?”李明楼倚坐继续问。
年轻人拔高声音:“少夫人,你这是为难我了,我是打不过四十人,但四十人也奈何不了我,我能全身而退。”
李明楼道:“可是打仗不是为了全身而退,而是要战胜对方前进,你一个人敌不了四十人,反而会累害四十人溃败,你在军营里没什么可骄傲的吧?”
年轻人张张口要反驳,又神情一黯:“少夫人说的对,这世道已经不需要我等游侠儿了,但要我听从一进一退的规矩泯然众人中,我还是做不到。”
他将双手向前一推,水火棍哗啦倒地。
官吏冷声:“原来是游侠儿,你在军营伤了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又低声对李明楼,“这些游侠儿无所事事好在乡野挑斗生事,我们要把他们抓起来,否则民生不安。”
窦县的衙门没有多大,年轻人听到了官吏的话,神情倨傲冷哼:“你们这些庸官面对山贼无能,只会对侠士逞英雄。”
官吏恼怒:“拿下这狂徒!传各地官衙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命案在逃!”
差役们抓起地上散落的水火棍齐声应喝,年轻的游侠儿神情不屑身形如猛虎盘踞。
李明楼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头也不回:“向虬髯。”
李明楼笑了:“公子志向可鉴。”
虬髯客,那是史书上的传奇人物,是侠士中的名流,时间过去太久,事迹流传越广,越发变得神仙一般,真正的来历反而已经无迹可查了。
官吏哼了声,虬髯客是神仙,乱世中辅佐一位开国皇帝就可以归隐去了,大夏太平盛世不该有游侠儿。
向虬髯没有在意李明楼的笑,县衙厅堂明亮的灯映照他颀长身影:“可惜天下全是朽木。”
话语沧桑但也不过是年少不得志的郁郁而已,听起来并没有让人有什么感触,李明楼笑了笑。
官吏要再次喝差役抓人,李明楼先开口问:“你想跟我要什么奖赏?”
先前抬脚拂袖似要头也不回离去的向虬髯立刻转过身,双眼闪亮:“少夫人不是说我在军营无用吗?”
李明楼道:“你在军营是无用,在我身边或许能有一用,我一女子遇到险境不需要战胜对方,能全身而退避险就足矣啊。”
听起来还是有些说他没用,好像只会全身而退,不过向虬髯不计较这些小节了,手扶腰朗声:“我要一把宝刀,要一车美酒佳肴,再要一位可相伴的红拂女。”
你为什么不要你的脸?官吏大怒。
李明楼唤元吉:“给他一柄宝刀,再装一车美酒佳肴。”再看向虬髯,“红拂女可遇不可求,我会与留心,如果遇到便与你牵线。”
向虬髯并不斤斤计较爽快的答应。
李明楼再看他一眼:“我先告辞了,向公子还有什么想要的再来找我。”
向虬髯抱拳一礼。
李明楼便转身向后走去,官吏跟上一步:“少夫人,这种游侠儿都是骗吃骗喝的。”
李明楼笑道:“我的吃喝他骗不完的,大人,这些小事你不要费心,你们关计民生就已经很辛苦了。”
官吏叹气,武少夫人就是太心善了,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他也不好再劝。
元吉更没有劝,立刻让人取了一把宝刀,黄金打造的刀鞘,上面缀着各种宝石闪闪耀目,一辆车也拉过来,整坛的酒和各种肉装满不留一点缝隙。
向虬髯站在厅堂中没有先前的落魄,恍若一只斗鸡,将宝刀挂在腰间大笑要迈步出去,又停下来打量自己。
“请再给我一身新衣和帽子。”他说道。
官吏只当没听到,元吉让人取来,向虬髯不拘小节就在厅内脱下脏乱的旧衣裳,穿上新锦袍,用手沾了水把头发束起戴上帽子,走到门边时顺手从花架上盛开的小苍兰中揪下一朵掖在耳边。
官吏的心顿时更疼三分,这花可是他精心养开的,以前从没开过!
“这一个骗子骗走了多少东西啊。”他恨恨。
有文吏声音幽幽:“一坛酒可换十斗粮,一扇肉可换五斗粮,这一车装了十坛酒十扇肉,刀鞘用金约有十两,有红宝石三颗,红珊瑚五颗......”
第八章 生意人做生意
关系民生的官吏心有多痛,门外聚集民众不知道,就在议论闹事的民壮为什么还不被打出来时,一辆车先被推了ш..1a
看到车上堆满了酒坛和肉,民众们很开心:“武少夫人担心我们看热闹太累要给吃的喝的吗?”
人群涌涌准备等待一声令下在衙门前共欢。
“都别动,这是我的东西。”
有声音从衙门内传来,然后有人走出来,衙门和街上的灯火明亮,倾洒在这个人身上。
满场瞬时寂然。
穿着锦袍的年轻人身姿俊逸,腰里一柄缀满宝石的刀闪耀着光芒,映照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炫彩琉璃,耳边鬓角一朵盛开的娇花又让他的脸变得柔和。
这美人是
“向玲!你这个贼徒怎么跑出来了?”有人大喊。
向虬髯原本清冷的面色顿变,伸手指着喊话的人:“不要叫我向玲,我是向虬髯。”手又收回来抚了鬓角的花,神情倨傲,“而且我也不是贼徒,武少夫人已经请我为门下客,这些就是她赠与我。”
向虬髯指了指门前的车,将黄金宝刀双手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