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名想了想:“一刀肯定是宰不了我们的。”
身后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七嘴八舌怎么可能连一刀都躲不过,我最少要五刀十刀之类的话。
中厚呸了声:“别嬉皮笑脸的,这群人可是西北来的,咱们剑南道的兵为什么养的好?那是因为咱们大都督当年在安北都护府,跟匈奴作战练出来的。”
战场是真正养兵练兵的地方。
“这群振武军冲进城里的场景,不怕你们笑话,给我同样的兵马,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抗的住。”
中厚这个从来不肯口头吃亏的人竟然说出如此的话,姜名等人肃重了神情。
“我们知道的。”姜名道,“来之前元爷叮嘱过,大小姐也刚写了信来,我们不是来结仇的,是来示好。”
他指了指自己还有身后的人。
“所以精心挑选了我们几个,文弱面相和善。”
中厚没忍住被逗笑了骂了一句:“他们又不是傻子,会被你们的外表骗到。”
姜名拍了拍他肩头:“你放心吧,我们进去会见机行事,你在外边盯着,万一有什么异常,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告诉大小姐,听从她的安排。”
说罢便不再多说带着大家越过中厚,穿过街上人群,走到悬挂着武宅二字匾额的大门前。
看着他们走近,门前守卫的兵士并没有喝止,视线也没有盯着,但姜名知道如果他们有半点不合适的动作,这些兵士会如猛虎一般扑过来。
门前来往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报出家门递上名帖便告退了,姜名上前没有报出家门直接将名帖拿出来。
他也是有些紧张的,这名帖上写的是窦县武氏。
门房也是个军汉,带着几分强装的热情,说着敷衍的道谢,然后将名帖放到一旁,当接过姜名递来的名帖,他的敷衍和热情顿消,人也站直了身子,就像一只养神的猫发现了老鼠。
姜名就像一只死鼠,安静老实的站着一动不动。
军汉捏着名帖打量他们,将名帖收进袖子里,爪子也收了起来,身子弯下,发出有些怪异的欢喜喊声:“你们来了啊,快里面请。”
姜名含笑应声是,没有客气和迟疑迈过了门槛,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宅院。
门外依旧有人走来又有人离开,这一幕并没有引来过多的关注,最多有好奇的或者羡慕的一眼,来拜访武鸦儿的人很多,但除了帖子还没有人能走进去,不知道这是谁家?
走进宅院的人们依旧没有说家门,而是像熟人一般闲聊。
“天很冷啊,路上不好走吧?”
“还行,不下雨就好,下了雨才叫难走。”
寒暄着天气冷热路途,姜名一行人被请进了一间厅房。
“坐坐坐。”军汉搓着手热情的招待,又喊着外边,“上茶上茶。”
有一个兵士拎着大铜壶大碗跑进来,对军汉低声道:“外边的茶喝完了,还没找到新的。”
军汉瞪了他一眼,哈哈笑:“喝水喝水,滚热的水,暖身子。”
姜名等人也没有客气,接过兵士大碗的热水喝起来,一碗水喝过,说话都带着热气,也不再寒暄:“不知道都爷在不在?”
军汉摸着鼻子哦了声,也没有推搪:“武都爷不在,在皇宫呢,你们先等等吧。”
皇帝离不开武鸦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个理由没有不合理,姜名看着军汉大步走了出去,门虽然没有关上,但院子里有隐隐的兵士聚拢在这里。
“这是把我们关起来了吗?”一个男人低声问。
武鸦儿陪伴皇帝是很合理,但听闻母亲的消息不立刻飞奔来见就不合情了。
“我们没有当众说自己的身份来历,这军汉看到帖子也没有说。”姜名道,“可见不管这件事是真假,他们也不打算当众说破。”
一个男人探身问:“那就是说有商量的余地。”
“谁知道呢,现在这件事不由我们做主了,也无法揣测。”姜名低声道,毕竟对于武鸦儿,他们跟很多大夏人一样陌生的,“少夫人吩咐我们来就是示好,我们做到我们的就好。”
那就是等吧,不等也没办法。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跺了跺脚:“怎么这么冷?”
另一个男人靠着椅子上裹紧衣领,闭着眼抬了抬下巴:“只有一个火盆。”
这么大的屋子一个火盆,还是刚点上的等于没有,男人摇摇头裹紧了衣裳,旁边有人摇晃铜壶:“没有炉子啊,水凉了怎么办?没有茶,热水也喝不到吗?”
“他们这是故意苛待我们吧?”有人低声问。
姜名喝止了大家的议论:“还真当做客呢,别那么娇气,又不是吃不得苦。”说罢端起水碗喝了口。
其他人便都停下了议论安静。
不过,不知道这水是怎么烧的,味道是有些不怎么样,姜名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四周,将剩了一半水的碗放回去。
......
......
水要烧的滚开,然后两个穿着整洁衣衫的小厮才将茶杯打开。
滚热的水倒进去,香气顿时四溢。
桌边坐着的男人们忍不住探头看,浓墨的茶水中荡漾出白色红色一圈圈,在小小的绿瓷杯中如鲜花盛开。
还有这样的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