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瘫软在椅子上,还没顾得上说句话、喝口水,就见门口有人探出半个脑袋,扒着院门往里瞅。
“里典,你们死了么?”原来是灯草。
听到灯草的问话,王芩哭笑不得.
也不知,自己这会儿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灯草,你是准备来揩油水还是挖墙脚?”什长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灯草毕竟是揩油老手,不要脸惯了。
听到讥讽毫不生气,脸不红心不跳,露出整个头说道:“没死就好,宝塔、二蛋两人打起来啦,谁也劝不住。”
接着又说“二蛋头发都快被扯光啦,就算不出人命,再这样下去,二蛋就剩下蛋啦。”
王芩苦恼地搔搔头,虽然处理纠纷是自己的职责,但这一天天的,一会儿也不让人安生吗?
到了二蛋家门口,王芩看了看对门虞菁家,屋里黑黑的,没有灯光。
是睡了吧,王芩想。只要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二蛋屋里传出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骂声像打雷似的:“你奶奶个爪的!”
灯草也滑头,看把王芩带来了,自己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回家了。
王芩想起了宝塔在梦里镇压自己的手段,觉得宝塔一定是为了小花来的,便硬着头皮进了屋。
男人的家里,二蛋家是出了名的干净。
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屋里一尘不染,平时连头发也是梳得油光锃亮。
这会儿,只见屋里满地碎片,像是摔了不少东西。
凳子和小几翻倒在地,四脚朝天,几个七姑八婶正劝架。
二蛋头上丢失了一撮头发,脸上脖子上净是抓痕。
身上衣服也撕破了几处,手上抓着一片碎布。
有姑婶正拽着他,嘴里劝着“别打了别打了!”
二蛋的对面是威武雄壮的宝塔,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一只手里握着一撮头发。
看那头发的形状,和二蛋头上的缺口正相配,
想来,二蛋手上的那片碎布,应该是从宝塔胸前扯下来的。
也有姑婶正拽着她,嘴里也劝着“别打了别打了!”
肇事的二人看王芩走了进来,宝塔气鼓鼓地没啥反应,二蛋连忙把手里的碎布递过去说:
“还给你,你要是不骂人,我也不会袭你胸!”
宝塔一听怒目圆睁:“骂人?骂你奶奶个爪,平时还没够吗?老娘让你袭个够!”
话音未落地,宝塔扔了手中的头发,两手抱住二蛋的头,狠狠地捂在自己胸前。
原本拽着宝塔的姑婶,猝不及防,被宝塔带得一个趔趄。
王芩看可怜的二蛋,口鼻均被宝塔那一对巨胸捂住,料想喘不过气来,不知是享受还是折磨。
宝塔狠狠地按着二蛋的头,他想跑也跑不掉,胳膊腿乱踢腾。
然而,在宝塔这300多斤的吨位面前,任何踢腾都显得苍白无力。
眼看二蛋踢腾的力道越来越弱,胳膊慢慢垂了下来,宝塔觉得差不多解气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二蛋倒在地上,被憋得满脸绛紫色,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救上岸。
宝塔拿起那块碎布,盖在自己胸前,遮住了私密部位。
“袭够了吗?还袭不袭?还袭还有,包你满意!”
二蛋大口喘着气,吓得连连摇手:“不袭了不袭了,放过我吧姑奶奶。”
这会儿,大家才注意到,王芩坐在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正看着。
宝塔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胸,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失态了。
二蛋爬着,捡起自己的头发,比对着盖在头上,碰到头上破皮的地方,疼得直呲牙。
脑袋一晃,那块连着头皮的头发又掉在地上。
王芩觉得自己能hold住这个场面,便劝走了其他人,说道:
“现在没外人了,说说咋回事吧。场面如此火爆,不怕别的男人看到流鼻血吗?”
......
原来,宝塔动怒不是为了小花,而是为了被王芩坐在屁股下面的肚兜。
王芩听着都觉得新鲜,这是二蛋的私事,宝塔跟着瞎掺和什么。
转念又一想,便明白了,也明白了宝塔刚才说的“平时还没够吗?”的意思。
艾玛,真有趣,这村里的故事还真不少!王芩心里幸灾乐祸,暂时忘记了虞菁带给自己的痛。
“二蛋马上要当伍长了,宝塔你这是在殴打朝廷命官,知道吗?”
王芩不提肚兜的事,却先说二蛋要上任了。
宝塔听完愣住了,觉得王芩不会说谎骗自己。
其实,王芩在小花的事上,已经骗了她。
但也是没办法,有时候,要处理好基层矛盾,就要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你看,你把他头发薅成这样,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呢?让他怎么去给大王磕头呢?”王芩心里偷偷地乐。
一听王芩说,二蛋能去见大王嬴政,宝塔的气焰顿时彻底熄灭了。
“那,那你问他,我对他这么好,他干嘛要给虞寡妇送肚兜?”
宝塔觉得自己很委屈,被这秃了半拉头的二蛋欺骗了感情。
王芩一听,在心里暗骂,二蛋你奶奶个爪的,竟然还惦记着虞菁,把你薅成秃子也不亏。
嘴里却说:“臭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敢这样,狠狠收拾他!”
二蛋很配合,从地上爬起来:“没成功呀,虞寡妇门都没让我进,还啐我口水,骂我臭流氓!”
说完,装模作样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我混蛋,我不是人,别生气了哦宝塔。”
“你去,把那肚兜烧了,以后只许给我买东西,再让我抓到,你试试!”宝塔发狠地说。
“对!再发现,阉了送到宫里做太监!”王芩在一旁帮腔,想探探这俩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宝塔摇头:“那不行,阉了可不行!”
二蛋听说要阉了自己,灰溜溜地烧肚兜去了。
边烧边想:真可惜,他们说这是名牌,叫什么翔。
看着二蛋和宝塔如胶似漆地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话,王芩觉得被撒了狗粮,识趣地离开了。
对面虞菁家仍然没有灯火,屋门敞开着,王芩走了进去。
虞菁没有回来,那盘檀香早已熄灭,屋里一点生气也没有。
王芩点了火烛,看着梳妆台上铜镜里的自己,暗想:
原来刘邦长这样啊!
如果见了刘邦,我俩可以搞个组合,就叫帅气逼人组合,我叫帅气,他叫逼人组合!
自己想着笑着,屋里似乎也多了些人气。
累了一天,王芩困得不行,便躺在虞菁的榻上,和衣而卧。
被子上,枕头上,满榻都是虞菁的味道,王芩想:
快点回来吧,趁你的味道还没有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