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 统也不知道啊…统是无辜的QAQ!”系统团子瑟瑟发抖。它只是一只柔弱的机械生命,它什么都不懂小世界出了BUG它只能上报穿越局的呜呜。
“算了……”放开被□□的光团,美丽的女子从舱中起身, 伸了个懒腰,踢了踢落在地上装死的系统,“穿越局的心理咨询部门在哪来着?做了这么多任务,我也该去清理下多余的记忆与情感了。”
“呜!统带你去!”系统一跃而起, 屁颠屁颠谄媚地在前面领路。
系统在心理咨询处门外等着,门口同样还有其他系统正上上下下漂浮着互相侃大山,“你们家宿主最近也不对劲了啊?”
“是呀是呀,谈恋爱谈多了,过来消除下感情。”
“我家是被主角们虐出心理阴影了,必须来消除记忆。”
“真惨啊你。”
“害, 谁说不是呢,反派炮灰角色就是这样咯。”
青青的系统高傲地独自飞在最前面, 不跟后面这群loser一道抱怨,它的宿主可是世界上最美最强大的任务者!不管什么女配任务都能完美成功!……emm,虽然现在似乎也出了点小小的问题,需要来做一下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室中,一群白大褂面色古怪地围在一处医疗舱外的显示屏前, 面对着仪器检测出的异常精神体,他们面面相觑。这位穿越局工作人员的精神体貌似, 不太正常了, 强度高得惊人, 仪器都无法精确检测出具体数值。
穿越局的确有各个大千世界过来的强者作为任务者, 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 可连专业仪器都无法检测出具体数值的情况,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要怎么治疗?治疗舱真的能对她起作用吗?
“这位小姐申请的什么项目?”其中年龄大的负责人问道。
有人立刻道:“是淡化任务世界记忆与情感的项目!”
负责人摸摸胡茬子,砸吧嘴,“行吧,淡化这种事谁都说不准,是浅浅淡化,还是重重淡化。以后她的系统回来找我们麻烦,你们知道怎么说了吧。”
“懂了!懂了!还是科长你经验老到!”其他年轻的工作人员连连颔首。
对此一无所知的系统见到一脸神清气爽从心里咨询室出来的宿主,连忙飞到近前关切:“青青,青青,感觉怎么样呀?要不要再安排个休假?”它的青青大宝贝可不能被累坏了!任务算啥,以后慢慢做,青青这个宿主才是最重要的啦!
“乖!”青青抓住身边转来转去的小团子在手中捏着玩,轻笑,“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你信不信,马上给我接下个任务!”
“……”被捏圆搓扁的系统光团觉得,宿主的心理咨询好像做了,又好像没做啊…这么暴力的习惯就没能纠正过来。
新的任务世界截点被系统光团从机器中抓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青青手中,系统‘嗖’的迅速飞走远离,避免再次被宿主抓住□□。
“新世界的任务对象的心愿是好好活下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负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负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青青起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个稻草床上,周围黑漆漆的,空气中翻着湿冷阴寒的气息,摸了摸四周,连个帐子也没有,油灯都不知道在哪。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过往穿越的人生再贫寒困难,一张床一盏灯总还是有的,如今这是怎的?穿成了个乞丐不成?
艰难地撑着胳膊起身,这具身体软绵绵轻飘飘的,似乎随时能死过去。
脑仁突突直跳着发疼,连接收系统发来的命运线剧情都费劲,青青拍拍额头,试图令自己清醒些接收命运剧情,但还是不成,她太困太累,也太饿了。
‘噗簌’一声,骨瘦如柴绵连病容的女人又倒进了稻草铺成的床榻中。
宝钏,小字青柔,长安人士,父为前任宰相,母为江南大族千金出身。兄为江南巡抚,两个姐姐皆嫁了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幸福美满,宝钏自小最受全家宠爱,到了待嫁的年纪王家人千挑万选一心找个能配的上宝贝女儿的好男子,最终却阴差阳错叫这位娇小姐遇见了个英雄救美的穷书生,自此误了终身。
为了胁迫宝贝女儿离开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瞧着还不讨人喜欢的书生,王家人狠心与她断绝了关系。本以为从小娇养的千金小姐见识了外界的辛苦残酷能回心转意,却不知宝钏早已陷入了与书生薛平贵的甜言蜜语爱河当中,即使薛平贵被迫参军去了,她也坚持守在两人的共同的小家窑洞当中,靠着采摘野果做些绣品手帕卖钱为生。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背弃参军去的丈夫,甚至当薛平贵的死讯传来,她也要固执地守在这儿,这儿是他们的爱巢,是他们两人的家!
苦守寒窖十八年,苦日子过得令一个青春貌美的娇小姐硬生生熬成了头发花白沧桑疲惫的老妇,才四十不到的年纪,瞧着与别人五六十的人差不离,甚至走在城中,遇到曾经的手帕交,都无人能认出她就是当年名满京师的王府三小姐。
若这一生就让她抱着对夫妻爱情的幻想一直过活下去,也甚好。
可原来她的丈夫根本没死在战场上!他好端端的活着啊,还另娶了一房妻子,十八年来儿女双全!十八年了!终于想起来他曾经还有个妻子,他派人回来试探她!试探她是否还是忠贞之身!若试探出她在他离开后不忠贞,就假作没娶过她这个妻子,跟新房妻儿幸福美满下去!
宝钏恨!恨负心人竟如此羞辱于她,他还不如当真死在了战场上!全了当初她俩之间的海誓山盟!她绝不会自请下堂!她是正头妻子,丈夫功成名就了,她为何要退缩!他想撇开她与新房逍遥快活一辈子去?没门!!
最终宝钏是以正房的身份被接入薛府的,薛平贵现如今成了西凉国王,有封地有王宫,王宫中还有个原本当了许多年的女主人玳瓒。宝钏来了,玳瓒就变成了平妻,两人名义上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可实际身处王宫当中,一应大小事物都交由玳瓒公主处理。她在王宫中经营多年不说,薛平贵能当上西凉国王玳瓒的沙陀部落首领的父亲功不可没,王宝钏一无人脉资历,二无娘家靠山,在宫中也不过是当个能呼吸的华服首饰衣架子。
十八年的苦熬,将她的青春她的美貌全熬成了老,熬成了苦,即使当了王后,国王也从不来见她。玳瓒年轻貌美还有活泼可爱的儿女承欢膝下,她们母子与薛平贵才是一家人,她的存在多余至极。多余到,所有人都恨不得她立即死去。
于是她死了,当了十八日的王后,风风光光死在了西凉国王宫。
十八年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却没能熬过十八天的好日子?临终前,她残喘着,瞧着一同坐在她病榻前手执手互相安慰的丈夫薛平贵与平妻玳瓒,以及坐在脚踏上时不时就要拉拉父母衣袖问什么时候能用点心的可爱儿女。他们都来关切她,都来探望她,却都在她面前不遗余力地告诉她——‘你该死了’‘你是外来者’。
她是睁着眼去的,只在死亡的那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当了王后,却只能活十八天。
只因为,她该死。
当薛平贵衣锦还乡来试探她的忠贞时,他便希望她是不忠的吧,能顺理成章地撇开糟糠之妻,多好。怪她竟当真为丈夫苦守寒窖十八年,叫丈夫找不着由头休妻。怪她没有自知之明竟未曾羞愧自请下堂还抢了玳瓒的正妻王后之位,叫他们一家四口生了嫌隙。怪她蠢钝如猪,竟不知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
我恨!我怨!
恨所有负我之人!怨我为何如此愚笨!
可我再不该怨我自己了,苦了十八年,换来十八日活命,我要怨恨别人!我要别人吃我受的委屈!再不要叫我自己吃委屈!
……………………
清晨的阳光映在窑洞的门口,斜斜的影子歪歪挂在墙上,湿冷的气息依旧包裹着稻草床铺,从王宝钏的命运线梦中醒来的青青,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枕在脑袋下当做枕头,思考着。
十八年,今年是哪一年了?
哦,瞅瞅自己这枯瘦如鬼的爪子,暗沉如老妇的肌肤,大约十八年已经过了大半了罢。
王宝钏嫁给薛平贵时十七岁,如今至多三十出头,正正好的花样年纪,权当薛平贵死了还能再嫁个如意郎君。
现在、立刻收拾收拾回家去!青青可不会搁这啃野菜为薛平贵守活寡,至于若薛平贵哪天回来找她了怎么办,便到时候再说。到时候他领着停妻另娶的老婆儿子回来找她,难不成还想有脸有皮理直气壮?
王老爷与王夫人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回心转意了!!!
“啊!!我的儿啊!”白发苍苍的王夫人见到坐在门口无力拍门的骨瘦如柴的女儿,简直要将心都哭碎了,一把年纪推开儿媳妇孙媳妇的手冲上来抱住了青青,哭天喊地,“青柔你终于愿意回来了,你要把娘想死了啊!!”
王老爷杵着拐杖,别过老脸,默默地抹了眼泪,随即佯装发怒呵斥道:“还不滚进来!这么多年了,还不懂事!见了你爹不知道先见礼!管家!还不去扶三小姐进来!”
一旁揣着手的管家连忙垂手弯腰应是,恭恭敬敬地来门口要扶这位枯瘦的没个正形的‘三小姐’回门。
管家扶一边,老太太扶另一边,才勉强将浑身无力的青青拖进了王家大门,她实在是浑身软绵绵没力气,估计原主已经饿了许多天了。每当入冬时节,原主总是要吃一顿饿两顿的,能好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
“……阿娘,这人是谁啊?”王少夫人身边牵着的小姑娘好奇地问自家娘亲,青青如今枯瘦如干柴的形容将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吓得够呛,连忙扯着她娘亲的袖子躲到身后,她觉得奶奶抱着的女人像乞丐又像妖怪,可她不敢说,阿娘会敲她的脑门。
王少夫人也是一言难尽地打量着这位小姑子,犹记得当年她嫁进来时初见的是个比皇室公主也不遑多让的娇俏少女,现今竟然成了这副鬼样子,造孽!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