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需要给你什么保证,因为你也未必会相信我的空口白话。
“不过,我跟你讲了我的办事准则,希望你也能以此当个标准,来衡量和判定我的行为。
“你可以回想一下,至今为止,哪怕我们两个小冲突不断,但没有一件事,我是针对你个人做的。
“我更没做一件事,是为了攻击你,为了报复你,或者为了打压你,对吗?”
信任,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未经许多事,谁又能真明白。
“……嗯。是这样。”欧朝年认真思考了十几秒,郑重点了头。
鞠礼淡淡笑笑,眼底有了一丝回暖的趋势。
“那后面,你必然也会发现,我的行事方式,是一样的。不会变。”她最后总结道:
“没有证据的推算,就相当于捕风捉影。我们俩努力维持住一个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平衡,继续好好干吧。”
终究还是工作最重要。
“……”欧朝年目光灼灼盯着鞠礼,他突然真正的,对眼前的女人另眼相看了。
若说之前是忌惮于她的聪明狡猾,那现在,他则彻底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他终于明白,那些历史中的高智商大人物,到底是如何不伤兵卒的斗智斗勇。
很多强者争锋,甲方一个计谋,才走了第一步,对手便看破他的招式,使出了应对之策。
而甲方看见了对手应对的端倪,哪怕对方还没有将招使出来,也明白了敌方已识破自己,遂又改招……
——可能甲乙双方从未真的动手,但因智者远谋,实际上却已交锋数十上百次。
下棋是如此,沙场谋划是如此,官场是如此,原来,职场也能做到这般。
以前,欧朝年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这样高杆玄妙的‘两军对垒’,却不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让他见识到了。
没有发生的事,她罗列出来,摆明阵势,清晰排演。
然后不伪善,不盲目攻击,不使阴谋,不搞事情,只带着一点点的针锋相对,明明白白的用一席话,将他说服了。
一个人能做到这份上,无论如何,都值得他托付自己的才华,陪着她好好大干一场了。
鞠礼朝着他伸出右手,想再跟她握一次手时,他霍地站起身来。
她有些吃惊的仰头望他,然后他字句铿锵的说:
“这件事与我无关,未来每一件坑你和搞事的事,也都会与我无关。”
说罢,他握了下她的手,在她桌上拍了拍,用力点了下头,吸口气,转身走了。
大步昂头。
鞠礼歪着头看他,怎么还聊亢奋了?
欧朝年走到门口时,再次看到了鞠礼墙上挂着的小黑板。
他突然笑了笑,回头看她一眼,将那小黑板取下来,一并带走了。
“……”鞠礼皱了皱眉,十几秒后展颜一笑。
这……他这个反应,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
……
欧朝年出门后,鞠礼靠在椅背里,伸展了下双臂,有些发怔。
时而怅然,时而微笑。
感到疲惫是必然的,人这一生做什么不累呢?
谁又不辛苦呢?
上学的时候有上学时的辛苦,半工半读也很累。
做其他工作,也有其他工作的压力和委屈。
人生要只盯着那一点累,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盯着小院子里的树。
许多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这些属于院子的野趣,慢慢让她恢复了些精神。
正准备回头继续工作,突然一只小猫跳上树梢,目不转睛的盯住了跳跃叽喳的麻雀们。
她抿住唇,嘴角微微翘起。
半晌后,想起从老板那边拿回来的红纸箱。
这会儿心情浮荡,她也干不进去活,便干脆开始拆箱。
许多东西自己能用就留着,其他仍是卖二手。
整理的过程中,看见被自己留用的东西,她突然笑了笑。
现在生活变好了太多,以前大多数从老板那边拿到的东西,她都不舍得自己用,全要卖了换钱。
一切都在变好!
整理到箱子最底的时候,鞠礼看到了一个非常小清新的礼包盒子。
盒子捞在手里的时候,她愣了下。
因为盒子正面写着:鞠礼亲启。
老板说,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他买的。
那这怎么还有个给她亲启的?
口是心非的男人……
有些不舍的撕开包装,里面是个非常精致的礼盒。
打开后,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金笔。
金尖派克,黑灰相间,配色特别高级,特别酷炫。
她手指拂过钢笔笔身,觉得它美的像钟老板。
她拿着这支钢笔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放下。
钢笔盒下,有一张小纸条。
她展开纸条后,便见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特别甜美的话:
【谢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
满满槽点的直男表白,却也让她盯着直看直笑。
这样的话,已经是钟老板所能说的出口的,最粘牙的甜言蜜语了吧?
她抿着唇反复看这几个字,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老板,我看到字条了。”她声音软软的,因为还在办公室里,所以压的很低。
“……”对面好半晌没有开口,仿佛有些害羞。
十几秒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只这一声,鞠礼的心就化开了。
刚才那些郁气,那些纠结,那些烦闷,统统烟消云散。
……
晚上,在公司地下车库里,接到老板。
当他开门坐进副驾位,司机座上的鞠礼就什么都不管的上半身朝右一扑,像个丧尸般扑到了他身上。
他愣了下,似乎并不很习惯别人的热情,也不擅长回应热情。
但几秒后,他还是拢住了她,轻轻拍她的背。
是无师自通的温柔。
“怎么了?”他低头,见她将脸完全埋进他胸口,嘴角不自觉上翘。
他转开头,沉了会儿心情,又有些担心起来。
“没什么,只是今天有点累,需要充充电。”她声音从他怀抱里闷闷的传出来。
他顿了下,突然一把拉起她,对上她有些倦倦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在她朝着他软绵绵微笑时,他低头吻了下去。
辗转缠绵,她承受了他的力量,也慢慢回应着力量。
最后已分不清是谁更热情,是谁更需索无度。
当他们稍稍分开时,她想:
她不在老板身边,没有合口的下午茶,可能是把老板给饿着了。
第214章 偷亲办公室
晚饭时,鞠礼给钟立言讲了自己今天为什么情绪有点小低落,又因何疲惫。
听罢她的话,他想了一会儿,对她说:
“拥有权力,而不滥用权力是很难的。”
权力会让人产生一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甚至会慢慢扭曲一个人的性情。
只有战胜想要发泄,想要这个世界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捏圆捏方的本能,才能保住自己正直的心,乃至巩固权力,越走越高。
“你做的很好。”他说着,伸长手臂摸了摸她的头。
鞠礼心里特别熨帖,觉得自己仿佛无论做什么,他都能理解她,认可她。
世间难寻知心人,她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