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妇人什么来历,跟上阮馨之后又要做什么
“姐姐怎么在这儿?”寿安郡主的声音传来。
顾云锦看去,就见寿安与长平结伴而来,看来,是她们两人的脚步声最终使得妇人放弃靠近她,而跟着阮馨去了吧。
长平往四周看了看:“你不是去见阮老先生了吗?”
顾云锦没有隐瞒,道:“半途遇见杨昔豫,我头也不回就回来了。”
闻言,长平的眉头皱了皱,低声说了句“阴魂不散”。
寿安却还在不住张望:“刚刚有一个侍女来找阮馨,不知说了什么,阮馨的面色极不好看,匆忙就往这边来了。我们担心她要寻你麻烦,这才跟过来看看。”
“我瞧见她了,走得很急,她没看到我,”顾云锦顿了顿,顺着阮馨离开的方向,道,“最后来的那妇人不知是什么身份,我觉得她很怪,最初像是寻我的,后来又”
寿安郡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追着阮馨走了?不会有什么状况吧”
她与阮馨毕竟曾是好友,眼下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多少有些担心。
长平摇了摇头,道:“能进来的就是有帖子的,这又是她家书社园子,那妇人能做什么呀?”
这么一说,寿安郡主听进去了,挽着顾云锦的手,三人一道往回走。
园子另一侧,阮馨脚步匆匆。
刚才侍女悄悄与她讲,前头婆子来报信的,说顾云锦楼时意外遇见了杨公子,两人素来不和睦,几句话不对付眼瞅着又要动手了。
阮馨听得眼皮子直跳,她是清楚的,杨昔豫根本不是顾云锦的对手,一旦打起来,那铁定是吃亏的。
被打一顿不算,今日词会那么多人,又要围上来看笑话了。
书社这一次词会,除了是一月一次的惯例外,也是为了换回上一次不周全的名声,无论从哪一桩来看,阮馨都不想事情闹大。
书童、侍女们是不敢真的拦人的,得知阮柏和阮隶都忙得走不开身,阮馨只能自个儿寻去。
她不能耽搁,只盼着能在那两人动手之前赶上,哪怕是三人大吵一架,只要能避开看热闹的人,那怎么样都好说。
可走着走着,阮馨心里也升起一阵疑惑来。
离小楼不远了,为何园子里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动手声,也听不到争执声呢?
顾云锦和杨昔豫去哪里了呀?
阮馨顿住了脚步,四周张望着,余光却瞥见了跟着她过来的妇人。
“您”阮馨迟疑道。
妇人走到阮馨边上,姿态有些局促,讪讪笑道:“我头一回来,想看看园子里的景,但好像走错路了”
阮馨了然。
阮老先生曾在江南一带任职,很喜欢当地的园林景致,因而自华书社的园子也是照着江南的园林来的,与京中其他大小园子都不一样。
许多人头几次来书社,都会想要在园子里走一走的。
“我唤个人给您引路吧。”阮馨说道。
“那敢情好。”妇人笑着,微微抬起手,似是想用手中帕子掩唇,抬了一半才记起自个儿还戴着帷帽,不禁顿住了,看着要放下去。
可她却并没有放下,手腕突然转了个向,欺身靠到阮馨身边,帕子对着阮馨的口鼻重重捂了下去。
阮馨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回不过来神,等她下意识挣扎起来时,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了。
见阮馨软绵绵瘫倒下去,妇人轻轻拍了拍掌,很快,园子里走过来两个粗壮的婆子。
两人抬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箱笼,一婆子在看清阮馨模样时,她面色一骇:“怎么是阮二姑娘?你没说你要绑的是二姑娘呀!”
妇人沉声道:“绑谁要紧吗?不是她,词会里的其他姑娘,你们就能得罪得起了?”
两个婆子无言可对。
她们谁都得罪不起。
只能心一横,把阮馨装进箱笼里,抬着就走了。
她们是给书社送点心小食的,书社每次办词会书会,各种点心都少不了,书社自己不做,全是外头采买。
点心装进食盒,食盒装进箱笼,回回都是这么送的。
这两婆子替店铺跑腿,接这生意已经有几年了,因此,她们出入书社方便,抬着箱笼进出也无人多看两眼。
词会结束了,阮馨迟迟未回来,倒是叫各家姑娘、奶奶们诧异。
寿安悄悄与顾云锦道:“你说杨公子在园子前头,她又顺着那条路走的,大抵是遇上了吧”
顾云锦晓得她的意思,缓缓点头。
阮馨不见踪影,大概是没顾上她们这一边,只与杨昔豫说话去了。
前后园子都散了。
杨昔豫被田公子一行人讽了一场,写词也写得不畅快,干脆照着书童与他说的,先一步避去了雅间。
他等了一刻钟,不见阮柏身影,便问了小楼里的书童,得知阮柏有急事走开了,杨昔豫也就不等了,独自一人走出了书社。
杨昔豫出来得迟,外头的小贩们早就散了。
他走了一小段路,被一妇人拦住了去路。
妇人稍稍抬起帷帽,露出半张脸,红唇轻启:“豫二爷。”
杨昔豫沉沉看着她:“石瑛?你怎么在这里?”
石瑛莞尔:“借一步说话吧。”
第131章 绑了
从石瑛离开侍郎府那日起,杨昔豫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今日突然一见,杨昔豫不禁有些愣神,而后许多念头一股脑儿就冲进了脑海里。
以前有往来时,石瑛给杨昔豫的感觉就与众不同。
相较于画梅的刀子嘴豆腐心、阮馨的温柔细腻,石瑛就显得冷淡许多,但正是这种冷淡,在杨昔豫看来,也别有滋味。
石瑛出府后再无下落,杨昔豫心中可惜过一回,只是后来他围着顾云锦转了,也就顾不上石瑛了。
眼下再一见,帷帽下的容颜一瞥而过,而她身上的装扮却与从前不一样了。
妇人装扮……
“你,嫁人了?”下意识的,杨昔豫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石瑛笑了,仿佛听了个笑话一样,笑过了就不置可否,只是重复之前的话:“借一步说话吧。”
那冷清的笑声仿若冬日寒风里的梅香,杨昔豫的心跳快了一拍,自然不拒绝石瑛,跟着她一道走进了不远处的小巷,一直走到尽头。
此处无人。
石瑛这才止住脚步,转身看着杨昔豫,道:“前阵子戴嬷嬷来寻我,说是老太太的日子不舒坦。”
杨昔豫愣怔,想了想侍郎府近来之事,叹道:“你知道老太太的性子的。”
“我是知道的,所以才替她排忧解难啊。”石瑛轻笑,见杨昔豫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道,“我今日进过书社了,词会之后,我把顾姑娘带走了。”
杨昔豫一头雾水:“带走了?”
石瑛颔首:“她现在在我手上,我把她关起来了,之后我想做什么,豫二爷明白吗?”
杨昔豫愕然,他被顾云锦砸书房也好、挥着扫帚打也罢,可他从没有想过要去绑了顾云锦,为何石瑛却……
即便是为了闵老太太,老太太敢那么对顾云锦吗?
杨昔豫摇头,跺脚道:“不可能,她身手不错的,你一个人在大街上怎么带走的她?”
“蒙汗药啊,”石瑛哼了声,“她从这里去城西珍珠巷,身边没带人,又不坐轿子,中间穿过一条小胡同,她没防备就倒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顾云锦的拳脚功夫,石瑛真没放在眼里。
她没亲眼见到顾云锦砸书房,也没亲眼看过对方打杨昔豫,她只是觉得,春天时的表姑娘弱不禁风的,这才几个月,难道就能拳打脚踢了不成?
杨昔豫一个公子哥,被顾云锦追着打,多是谦让着的,哪可能真的回手。
出其不意,拿蒙汗药一捂上,十个顾云锦都不顶用。
就好像之前在仙鹤堂,顾云锦拿瓷片划她的手指一样,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而已。
只是,石瑛备下的这一手并没有用到顾云锦身上,而是阮馨中招了,不过两个都是姑娘,偷袭起来是一个道理的。
杨昔豫难以置信地看着石瑛,急道:“你赶紧把人放了,这事儿我们谁都当不知道。”
石瑛睨他,她不会告诉杨昔豫,她最终绑的是阮馨,她必须借用顾云锦的身份,才能把杨昔豫骗到这个局里来。
“是要放的,但不是我,而是你,”石瑛直直看着杨昔豫,道,“顾姑娘醒来后一定很慌乱,豫二爷此时寻去,把她救出来,她往后一定不好再为难你了。
再者,叫多些人看到你们在一处,你又是英雄救美,她是衣衫不整,不也是正好全了你的愿望吗?”
杨昔豫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石瑛知道杨昔豫有些动摇了,又添了一把火:“你这般迟疑,莫非是不信我?
豫二爷,你可以不去的,本来就是我与顾姑娘有仇,又顺手替老太太分忧,她落在我手上,我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来找你,只是看在我们之前的往来上,才让你了断心愿、挽回颜面的。
当然,也是因为顾姑娘太不喜欢你了,由你救她,你再顺势提亲,她过得不顺,我就高兴了。”
杨昔豫紧抿着唇,半晌,道:“好一招一箭四雕。”
一让顾云锦有苦难言,二让石瑛自己心满意足,三让杨昔豫得偿所愿,四是解了困住侍郎府的流言,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豫二爷,”石瑛笑着接了这句夸赞,道,“那你去不去呀?”
杨昔豫不禁沉思。
石瑛这个局确实不错,但,杨昔豫以为,她这个人的私心会比其他的更重。
那四只大雕,只有石瑛自己满意是最要紧的,其他都是顺带的,为了达成目的,谁知道石瑛又在其中穿插了多少其他心思。
他若贸然去寻顾云锦,许是会掉到坑里去。
杨昔豫沉声道:“去是一定要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