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相信不必本宫教你,好好想想,本宫等你的答案。”
骆都面色黑沉:“臣告退。”
徐嫣然转过身,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唇角轻扬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离开长乐宫的骆都,脸上的暗沉褪去,转而变得轻松不已,哪有半分在贵妃面前的隐忍模样?
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徐嫣然,自是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在听到结果之时,气得砸了屋中所有的东西。
徐嫣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刑部尚书居然会阳奉阴违,当着一套背着一套,这一结果,可谓是将她气得不轻,当日便病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晚霞映照着小院,清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凉爽。
墨星阑拖着沉重的身子踏进院中,听着自屋中传来压抑着的痛苦嘶吼,他背靠在一颗树上,眼中星辰黯淡,表情凝重,神色疲倦地仰着头。
在找到乐禹之后没两日,云楼便被墨星阑带人去抄了,云楼已成为了空楼,那些依靠着云楼销魂酒的人而减缓身子不适的人,一下子就慌了,发生了几起混乱,好在早有所备,没有闹大就被制止了。
然这并非是结束,而是开始。
销魂酒断了,几日不喝,便会让喝过这酒的人浑身难受。
全城戒严,将那些犯了瘾的人,全都绑了起来,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能凭着毅力,强制戒掉。
可并非所有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寻常百姓,不少人根本熬不住那份痛苦。
整个丰城,一下子混乱不已,百姓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墨星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他看来,这明明是为了大家好的事,偏生没有人理解,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埋怨与谩骂。
一连几日下来,他觉得心累,筋疲力尽,比上战场还累。
这种不被所有人理解,让他产生了错觉,甚至偶尔会自我怀疑,是不是做错了?
“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自身的利益被危害,不管是否是出于长久的考虑,是否是在为了大家好,他们都只会认为是在害他们。”
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墨星阑转头看过去。
轻歌依然还是那一身熟悉的黑衣,这些日子,她并没有离开,偶尔也帮些忙,两人也相对熟络了起来。
轻歌靠在树的另一侧,望着晚霞,淡淡地道:“你深居皇宫,对世间很多事了解得很少,在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也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好比现在,你明明是在救这座城,为了不让他们都被那东西侵蚀,可他们看到的,是你封了云楼,断了他们的舒服日子。”
“你的一番好意,在他们看来是不需要的,更甚至是带着极大恶意的。”轻歌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轻声问,“看到自己的子民是这样的,想必很失望吧?后悔吗?”
墨星阑沉默了半晌,而后发出一声轻叹:“他们现在不理解没关系,我只要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那便会坚持。不被理解没关系,问心无愧就好。”轻歌冷笑了下:“你扪心自问,当真是问心无愧吗?”
轻歌叹息一声,毫不留情拆穿墨星阑强撑起的坚强:“当看到有人撑不住,因此而死的时候,你的心会痛吗?当一遍一遍解释自己的善意,百姓无动于衷,仍还拿东西扔你,你的心会失望吗?当看到百姓们聚众闹事,你的心可曾有过动摇?”
“你也是人,也会累的,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轻歌默了默,道,“在外面强撑给别人看,在这里,不需要,没人会笑话你。”
墨星阑怔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歌这是在安慰他。
轻歌缓了缓,接着道:“身为一个君王,处在那个位置上,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无数的君王都不会不知,然真正做到的却寥寥无几。身上肩负着的责任,让你注定是孤独的。”
墨星阑回过神来,对这番话不予置否,嗓音暗哑,问询:“轻歌姑娘到底想要说什么,还请直言。”
轻歌转头看着墨星阑,勾唇一笑:“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你需要有一个知你懂你的人,携手看这大好河山。”
墨星阑神色不解地看向轻歌,眉头微皱:“轻歌姑娘这是想要放弃江湖的快意恩仇,换一种方式生活?”
“不。”轻歌回答得果决坚定,“我想说的是,望舒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
墨星阑一怔,收回目光,抬头望着天空:“这不需要你提醒。”
这些日子忙得昏天黑地,面对诸多的误会,更是心力交瘁,仅有深夜才有时间好好思念那个埋藏在心底的人儿。
不知她如何了?
有没有吃亏?
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收到园林的来信了,她是否安好?
傅遥自屋中走出,屋内的动静也平复了下来,瞧见靠在大树上歇着的两人,微微蹙眉。
墨星阑直起身,走过去。
三人坐在小院的矮凳上,沉默了半晌。
傅遥主动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墨星阑道:“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多了,不过好在早有防备,也还算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瞧见墨星阑脸上的疲惫之色,傅遥能够猜到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他捏了捏眉心,叹息一声:“解药的研究,暂时没有什么进展,怕是一时帮不上你什么。”
墨星阑了然,并没有任何的责怪,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东西太邪门,棘手些也是正常的,你好好研究便是,不用着急,这点问题,我还能应付。”
话虽这样说,墨星阑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
他们被丰城困住,一时之间抽不开身来,若是成王趁着这时候做些什么,那他们就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
低迷的气氛弥漫在几人当中。
“我的人查到了一些关于药谷的踪迹,应该很快便能有结果了。”轻歌忽然道。
傅遥成日里除了吃饭,便是投身于屋中研究阿芙蓉,其他的事情,鲜少关注,乍然听到这话,颇有些惊讶:“你们找药谷作何?”
墨星阑道:“听闻药谷谷主是位医毒双绝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