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望舒:“嗯。”
程太傅的妻子刘氏,商贾出身,却能稳坐太傅夫人的位置,足以可见是个有手段的。
只是有些重男轻女,这才将女儿养成了这般跋扈而无什么心计之人。
到底是自己生下的亲骨肉,如今出了事,也断然是不可不管的。
有了这位在身后出谋划策,日后这后宫,说不准就精彩了。
“对了,万统领的随从说,那两名宫女死咬昨夜见到的人就是紫玉,且还有人在别处也见到紫玉的了踪影。”紫风倏忽道。
乐望舒没有任何的意外,贵妃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来逮人,而后又甚是奇怪地同意由刑部来查案,这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将罪名扣在紫玉的头上。
若是准备不够充分,又如何能有这般的自信?
……
有些人天生就是阴谋家,而有些人,天生就学不会,就好比程妃。
太傅夫人刘氏在程妃好些了,便离了安阳宫。
程妃素来张扬跋扈,如何能受得了被当众下毒这一羞辱,一听下人之言,便急冲冲地带着人前往了望舒楼。
乐望舒昨夜失了眠,一大早便听见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闭着眼睛起了身,迷迷糊糊地问:“外面又怎么了?”
紫玉上前,揭开了床帘,轻声道:“是程妃。”
乐望舒不满地问:“她来做什么?”
紫玉:“说是要来讨公道的。”
乐望舒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吧。”
吵吵嚷嚷的,不成体统。
程语虽是跋扈惯了,然也知些分寸,这望舒楼里,禁军守卫森严,她进了正殿便没有再闹腾。.
乐望舒起身,不慌不忙地梳妆,用了早膳,这才带着人踏进了正殿。
程语瞧了一眼紫玉,脸色当即就变了,见到皇后,也是冷着一张脸,未请安。
乐望舒坐到主位,狐狸眼淡淡地瞧向程语:“程妃如此之早便来到本宫这望舒楼,不知是为何事?”
程语不加掩饰道:“自是来向皇后讨一个公道的。”
乐望舒掀了掀眼皮,语调平而缓地问:“不知程妃要讨何公道?”
程语:“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给臣妾下了毒,臣妾不该来问一问么?”
“哦?”乐望舒甚为平淡地问,“骆尚书查出结果了?怎么本宫没听到风声?”
程语一噎。
若是查了出来,那就是带人来直接抓人了,哪用得着她这般来问询。
“真相是什么,皇后娘娘当很清楚才是。”程语硬邦邦的道。
乐望舒点了点头,认同地道:“各自心中确实都有数。”
程语:“……”
乐望舒问:“程妃还有何事?”
被这么一问,程语有些愣神,还有何事?
她是来问罪的,三言两语的,就这么过去了?
“皇后娘娘,臣妾虽是一后妃,不及皇后的地位尊贵,然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你的人在那样的场合下给臣妾下了毒,臣妾今日前来就是要问皇后讨一个说法的。”
程语目光凌厉地瞪向紫玉,见对方不慌不忙的,更是生气了。乐望舒挑眉:“程妃想要什么说法?”
程语眼神紧盯着紫玉,直言道:“将下毒之人交给臣妾处理。”
乐望舒:“可以。”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如若不分青红皂白便——”程语骤然顿住,惊讶地看着乐望舒,似还有些难以相信方才听到了什么,“皇后方才说什么?”
“本宫说可以。”乐望舒好心的重复了一遍,话锋骤然一转,“程妃平白中了毒,遭受此等无妄之灾,本宫也深感同情,待骆尚书查出真相,抓到下毒之人之后,本宫做主,将此人交给程妃来处理,以泄你的心头之恨,让你出气。”
程语怔住。
乐望舒揉了揉眉心:“本宫这话,放在这里,屋内众多人都是证人,本宫决不食言。本宫也乏了,程妃若是无其他事,便先回去等消息吧。”
眼睁睁地盯着人出了正殿,程语都还未回过神来。
她来此的目的是如此吗?
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好像讨着了,又好像没讨着……
乐望舒在游廊遇到颜之玉,两人默契一笑,并肩站到一起,看着平静的湖面。
“听闻程妃来了?”颜之玉问。
“嗯。”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乐望舒也并未打算着隐瞒什么,“说是要来讨公道的,约莫是听到了什么谗言,想要以受害者的名义带走紫玉。”
颜之玉轻轻一笑:“看来,某些人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你的左膀右臂。”
乐望舒并不在怕的,冷声道:“那就试试。”
见她信心满满,颜之玉倒也不再多说。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屋。
乐望舒实在是困得很,补了一个眠。
一觉醒来,午时已过。
用过午膳之后,正要出去走走,无忻忽地出现了。
乐望舒停住脚,等着她开口。
无忻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情绪,冷冰冰地道:“禀皇后娘娘,寿安宫确实有一男子出现,且武功高强,内功深厚,一身黑袍就连脸都遮住了,瞧不清面貌。”
乐望舒想了想:“他有发现你吗?”
无忻:“应该没有。”
听到这句‘应该’,乐望舒觉得有些玄乎:“你多加小心些,若是被发现就撤回来,以自身安全为重。”
无忻:“是。”
无忻退下之后,乐望舒在软榻上坐了许久,神色甚为凝重,忽地站起身,向着颜之玉的屋子走去。
自从淑妃搬过来,乐望舒鲜少进她的屋子。
乍然看到进来之人,颜之玉颇有些意外,忙起身:“出什么事了?”
乐望舒走过去,坐了下来。
颜之玉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亲自给乐望舒倒了一杯茶水。
乐望舒端起茶盏,浅抿了小口,而后拿在手里,并未放下,轻声问:“以你对太后的了解,她与何人走得近些?”
问题来得突然,颜之玉细细想了想:“若是宫中妃嫔的话,那自然是贵妃一派的,可若是大臣……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朝臣中,大多数都是在站在太后一方的,可若非要说谁比较近的话,那毫无例外,肯定是徐家。”
乐望舒摇头,她直觉不是。
徐将军被派出去支援成王了,大家是亲眼看着大军离去的,这时候不应该会出现在太后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