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过问朝堂之事,但我暗影盟的消息网也不是吃素的。”轻歌淡笑道,“查到你的身份,虽是费了不少力,然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轻姑娘这般有诚意,倒着实令我有些意外。”墨星阑淡淡道,心里对这股势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未亲口承认身份,也未否认。
轻歌淡笑:“这份诚意,能让你满意就好,待此事了,咱们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如何?”
墨星阑爽快地道:“可以。”
轻歌:“我带你们走过迷阵去看看。”
墨星阑看向了因手上的伤而不停呻吟的管事妈妈,目光若有所思。
轻歌看出了他的顾虑。
此人是成王的人,且还替成王做了如此之多的事,兴许知道的事情不少。
然她体型不小,若是带上,是个麻烦,可若是不带,又担心她会趁机溜走。
知道了小皇帝的秘密,要么被严加审问,要么便是一个死字。
小皇帝约莫是在估算她的价值,琢磨着要用哪种方式应对比较好。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这位管事妈妈,我的人会看着,不用担心。”她道。
墨星阑稍有些意外,而后点了点头:“多谢。”
轻歌:“不必。”
她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迷阵,穿过桃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湖泊,再湖泊的另一头有一处不大的小院,而要过去,仅有一条一人能过的小桥。
“云楼的花魁,被你杀了?”墨星阑忽地问。
轻歌摇头:“暗影盟虽是暗杀组织,但不会无故杀害无辜之人,那位花魁确实死了,但并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墨星阑眸底划过一丝惊讶。
“云楼是那种奇怪酒的聚集地,而身为花魁,所陪的人,定然都是达官贵人,他们有钱有势,自然是选最好的酒喝。花魁虽素来有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可陪酒却是少不了的,一来二去,那种说不清加了什么东西的酒,她们便会饮下很多。
“她遇到了一个心仪之人,想要赎身,正值赚钱之际,一颗摇钱树要走,管事妈妈自是不会放的,将她关了起来,瘾发作之后,发了狂。我当时正在想法子潜进这里,见她太过于可怜,便给了她一把匕首,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自尽了。而我化作了当中很普通的一员,用了些手段,很快成了名,这才顶替了她。”
轻歌话语稍顿,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这段时日,我见过太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备受折磨的人。我们做杀手的,向来都是给人痛快,从未有过如此折腾人的不耻之法。”
墨星阑:“尚水也是你们的人?”
轻歌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
墨星阑:“所以,他带走乐禹,目的就是为了引我过来?”
“是。”轻歌道,“也不是。”
墨星阑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两人说话间,已经跨过了湖面,站到了岸边。
推开小院的大门,院中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的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特制的衣裳。
“昨夜你们都离开后,我从密道离开来了此处。”轻歌主动解释。
所以那酒,她没喝,也根本没醉,都是装的。
不得不说,她将他们的心思都摸得很清楚。
算准了两人会灌醉她,算准了傅遥会单独离开,也算准了墨星阑会偷摸到屋顶去等。这一环环,都紧扣着,无论是哪一环出了错,都不可能会有现在的局面。
“还好你不是我的敌人。”墨星阑似笑非笑地道。
若是有这样一个聪慧的敌人潜在暗处,那很多事都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现在或许不是。”轻歌浅浅笑了下,“以后就说不准了。”
墨星阑挑眉。
“你的皇后,是叫乐望舒吗?”
轻歌看着墨星阑的背影,轻声问。
墨星阑一怔,很显然没有想到,会在一个江湖女子的口中听到皇后的名字。
傅遥沉默着进屋查看。
墨星阑脸上的笑意收敛,转过身,凝视着女子半晌:“你们认识?”
轻歌也瞧着他:“认识……她若安好,我若还在暗影盟一日,暗影盟便不会与朝廷为敌;她若不好,我无论在不在暗影盟,都会找你算账。”
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便率先抬脚向里而去,并未给多余的解释。
江湖儿女,暗杀组织,对朝廷并不怎么关注。
不久前,偶然听到有人说起如今的皇后,她才发现,正是昔日里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那一年,暗影盟的盟主还是她的师父,她接了一项任务,刺杀一个组织的头目,年幼冲动,一个不慎,反着了对方的道。
重伤之下,躲进了丞相府,正好撞见了安静坐在院中发呆的乐望舒。
小望舒只有几岁,因自幼身子不好,个子瘦瘦小小的,要比同龄的看上去小,眼睛大大的很好看,却没有光。
哪怕见到浑身是血的她,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你还好吗?”那是小望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温温柔柔的,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该有的沉稳。
当时的自己,伤太重,一句话都没说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一张粉嫩的床榻上,身上的伤也已经处理过。
因自幼的成长环境,她除了师父之外,便没有亲人和朋友了。
她话不多,小望舒也很安静,时常一坐便是半日。
“你为什么不出去玩?”她纯属好奇地问。
小望舒很平静地答:“我身子不好,不可累着,不然,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们会担心的。其实,我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很想出去看看更多不一样的地方。”
也许是在渐渐的相处中,对彼此有了熟悉。
小望舒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而自己在伤好之后,悄悄将她带出了丞相府,让她看了看外面的世界。
小望舒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波澜不惊,她也会笑,会开心。
不过她的身子确实很不好,那一趟出去之后,她便病了。
病得还挺严重,发了几日的高热,急坏了一府的人。
当时的自己,很心疼,也很自责。
自那以后,便不敢再擅自将她带出去了,不过一有机会,自己便会偷偷去看她。
犹记得每次出现,她都会笑着问:“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