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各位以此为戒,莫要行差踏了。否则,一旦被发现,下场只会比她还凄惨!”
秦子并未说明详细缘由,话也说得模棱两可,便是要让知情的紧张,让不知情的去猜测。
晴空的下场,在被发现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
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得鲜血淋淋到最后断气,这一幕,给不少人的心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警告,让所有人都有些惶恐。
当日夜里,人心惶惶,彻夜难眠的人不在少数……
夜黑风高,一道黑影缓缓靠近小院。
遇到巡视的禁军,忙侧身隐于高柱后面。
待禁军离开,又才探出头来。
在其身后的不远处,一少年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睡眼朦胧,一副马上就会倒下的模样。
而在少年的身边,男子手持折扇,潇洒俊逸,眼神明亮,看似在看星空,实则心思都在前面的人身上。
此二人正是墨星澜和墨白叔侄俩。
这一幕,近几日,似乎每夜都会发生。
起初墨星澜还有些兴致,到后面,是完全没什么兴趣。
这伙人就算是要探情况,也探了几日了,偏生就是不动手,也不知是太过于胆小,还是另有计谋。
偏生小皇叔的兴致颇高,还非得拉着他每日都来。
这性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闹腾,不用问也能猜到那些跟着他的禁军过的是什么日子。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墨星澜抬了抬眼皮,那明亮的杏眸蒙上了一层倦意,眼神询问:何事?
墨白稍稍扬了扬下颚。
墨星澜看过去,前方那道瑟缩的身影慢慢在向前靠近,就快要拐角远离他们的视线了。
他看了眼屋顶的方向。
墨白点头。
两人稳稳地落在屋顶,未发出任何的响动。
站在上方,能更加清晰地看见那人的行动。
墨星澜的困意一扫而空,微眯起眼:就快要动手了么?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那人蹑手蹑脚,慢慢地远离了使臣三人的院子。
墨白:“……”
墨星澜:“……”
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眸光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下一刻,很有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动作,追了上去。
而一直距离两人不远的简言自暗处走出,接替了二人的位置,继续守着。
那黑衣人似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向着将士们所居的地方而去,几弯几绕,便没了踪迹。
见此,两人停了下来,不再追,返了回去。
全程没有交流,然行事却是分外的默契。
而此时,安静的小院,却是闹热了起来。
墨白眼神一凌,眨眼间,人已经到了小院。
墨星澜后了一步。
乐绍远的屋内,傅遥正在给简言处理伤口。两人沉默地看着。
待伤口包扎好,墨白才问:“怎么回事?”
简言面色苍白,轻咳了一声,表情有着明显的怒:“在你们追出去之后,属下便守在了此处,突然被人袭击,那人身手极好,与我不分上下,可因那第一击属下没有防备,先受了伤,应对起来有些吃力,若非是傅先生正好路过……”
他向来话不多,三言两语将事情给交代了。
闻言,墨白惊讶地看向冷冰冰的傅遥。
此人是什么来历,他一直不曾过问,能让小侄儿在如此重要之事中带上的人,定是信得过的,只是没想到,此人不光医术了得,武功还不弱,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傅遥依然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仿若说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傅大哥可有发现什么?”墨星澜坐着喝了会儿茶,才问。
傅遥收拾着自己的用具,淡漠地道:“此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墨白忙追问:“是什么?”
傅遥摇头:“不知。”
也正是因着那股气息,让他晃了一下神,这才将人给放走了。
好似有些熟悉,可又一时没想起在哪里闻到过。
他收拾完东西并未停留,离开了这小院。
一直未说话的乐绍远忽地问:“那人本是要来杀我的?”
“动静这么大,为何没见大学士他们?”墨星澜突然问。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都在一个院子,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不见人影?
墨星澜站起身:“你留下,我去看看。”
墨白眉头紧皱:“当心。”
墨星澜走过游廊,瞧见前方有一间屋子,门是开着的。
他快步过去,见里面的人是傅遥,稍有些惊讶:“不是回屋了?”
“你大舅哥失踪了。”傅遥没有废话,直接扔出一重磅。
墨星澜心一沉,就要跨步向着旁边的屋子而去,傅遥冰冷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大学士还在,中了迷香,昏睡着。”
墨星澜脚步一顿,转向跨进了屋中。
傅遥接着道:“这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闻到迷香的味道,要么是有人提前将迷药下在了饭菜里,要么就是熟人作案。”
墨星澜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屋中,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就连多余的脚印都未发现。
“以你看,会是哪种情况?”
傅遥瞧了他一眼,淡漠地说出两字:“熟人。”
墨星澜:“为何?”
傅遥:“我问过这里伺候的婢女,乐将军今日都是与丞相和大学士一起用的饭,丞相安然,大学士是用迷香致使昏迷,下在饭菜里的可能不大,当然也不排除药下在了别处,比如……茶水。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是熟人。”
墨星澜:“还有别的发现吗?”
傅遥:“暂时没有。”
墨星澜:“那你——”
傅遥:“我所知,皆已告知于你。”
墨星澜点了点头:“明白。”
他知道傅遥不喜欢参与这些争斗,而之所以会做这些,也仅是因为他吧。
不做多的劝说,前往了丞相的屋子。
一脸沉重地进去,说了一句让大家更为沉重的话:“乐禹失踪了。”
“什么!”乐绍远猛地站起身,头晕了一下,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子,神色紧张地盯着皇上。
墨星澜面色凝重,又重复了一遍:“乐禹失踪了。”
瞧见丞相那迅速苍白下去的脸色,他忙补充道:“他们带走人,应该是想要谈条件,性命当是暂时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