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乐望舒睡得正熟,耳边的轻唤声让她皱起眉头,翻了个身,用被褥将自己的脑袋盖住,仿若这样,便可不听那扰人清梦的嘈杂之音。
“娘娘……出事了。”紫玉也不想吵着主子睡觉,可事情紧急。
乐望舒慢悠悠坐起身,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紫玉:“辰时三刻。”
乐望舒皱眉:“还早,别吵。”
整日被关在这一处狭小的天地,除了睡觉混时间,别的都太无聊,她也不太想做。
往日里这个时辰她其实也起来了,但今日不知怎的,尤为困,根本起不来。
正要躺下去,被紫玉拦住了:“娘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乐望舒困意朦胧,下意识地问,“太后或者是后宫那些人又不安分了?不是有万统领看着么,出不了人命的,随她们折腾去。”
紫玉看向一旁冷着脸的紫风。
紫风默了片刻:“太后今日一大早便将大臣的家眷们召进了寿安宫,夫人也在里面。”
乐望舒反应了少顷,猛地睁开眼睛,有些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紫风:“今晨,奴婢原是回去看二公子的,可听府里的下人说,二公子已经离开好几日了,去向不明。今日一早,夫人被召进了寿安宫,奴婢去打听了一番,不少大臣的家眷都在内。”
闻言,乐望舒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
她思量了片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脸色微沉:“给我梳妆,快!”
刚受了挫,便这般大张旗鼓召大臣家眷进宫,这其中,目的定是不纯。
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因为父亲的立场一直以来都很明确,太后向来不待见丞相府的人,如今一反常态,事出反常必有妖。
换好衣裳,梳了妆,便直接向外而去。
紫风想提醒现在出去怕是不妥,瞧主子的样子,想是也拦不住,便没出声,沉默地跟着。
在望舒楼的大门处,她们被守在此处的禁军给拦住了。
万彬自远处慢慢走来,恭敬地问:“皇后这是要去何处?”
乐望舒:“寿安宫。”
万彬:“皇后还在禁足,哪里都去不了。”
这无法商量的语气,让乐望舒一怔,很快回神,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本宫有事,必须出去。”
万彬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模样:“还望皇后莫要为难臣。”
乐望舒看了看守在四周的禁军,脸色有些沉。
若是对方不让,她强闯是出不去的。
“万彬,你别忘了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万彬:“臣自是清楚的,臣在此,便是在执行皇上的命令,确保皇后的安全。”
乐望舒:“……”
万彬不让,乐望舒也不肯退让,两方僵持着。
“娘娘,您先回去,奴婢去探探情况。”紫风当即做下决断。禁军限制的仅是皇后的自由,并未限制她们。
乐望舒看着万彬半晌,见对方仍是半分不肯退让的模样,一甩袖,大步向回走。
紫风直接去往了寿安宫,紫玉则跟在了乐望舒的身边,轻声安抚着:“娘娘莫要着急,太后这般召大家过去,想是不会太过于为难夫人的,毕竟现在丞相名义上是为国出使,若是在这时候为难,也定会有一些中立之臣不依。”
乐望舒站在游廊中央,目光看向远方:“太后明面上不会,可她这些年的势力却是根深蒂固的,只要一个眼神,有些事,不需她亲自动手,便有人会替她去做了。”
这就是权势!
紫玉本还欲劝说些什么,可此刻好似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无力。
默默地站在主子的身后,一声不吭。
乐望舒从未觉得等待会如此的漫长,静默之下,是无限的煎熬。
一个时辰,于乐望舒而言,恍若一个世纪。
小楼传来响动,她看过去,见紫风背着一妇人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些禁军。
她上前之时,妇人的脸转了过来,正是母亲。
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瞧这情况,定不会是好事。
一边将人安置在偏房,一边让人去请太医来。
在找到人时,便已有禁军去了太医院,刚安置好,太医便到了。
乐望舒沉默地站在一旁,脸色沉得有些吓人。
突然想到什么,她出了屋子,正巧听到了紫玉的声音:“你怎么样?”
乐望舒这才发现,紫风的一只手垂着,还在滴着血。
她抬步出去,抓住紫风的手,眼眶瞬间变得有些红:“这是怎么回事?”
紫风抿着唇,一动不动,半晌才哑声道:“不小心碰到了,不碍事的。”
一路将人背回来,加之身上有伤,手已经麻木了,本是打算着缓一缓再回自己的屋子处理,没想到被紫玉瞧见了,现下还被主子察觉。
乐望舒知道紫风这人,受伤从来不说,都是自己默默扛着。
一想到她本就伤着,还一路背着母亲过来,转头看向了别处,吩咐紫玉:“带她下去处理伤口,处理好了,再一起来见我。”
紫玉点了点头。
乐望舒站在外面,静了会儿,又才转身回到了屋中。
太医已经诊治完,正在开药方,见到她,忙道:“禀皇后娘娘,夫人脚崴着了,虽是较为严重,好在未伤及根骨,休养一些时日便可好,相较于脚伤,腰上的伤倒是更为严重,近几日尽量少挪动,微臣每日里会来查看情况,再做相应的调整。”
乐望舒点了点头:“有劳太医了。”
话音落下,便向着床榻处走去。
一段时日不见的母亲,脸色并不太好,不知是因为此事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能歇好的缘故。
冯氏靠在床头,身后垫着些厚重的被褥,这般能舒服些。
“傻站着做什么?”冯氏目光看向还在愣神的女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过来。”
乐望舒红着眼眶,坐到床榻边,怕碰到她的伤,不敢靠太近,有些小心翼翼。
她看着母亲那被包住的脚,喉间像是被哽住了般,吐不出一个字来。
“别看了。”冯氏看着女儿的侧脸,“脸转过来,让娘瞧瞧,这段时间瘦了没有。”
身处在这个位置,她对今日的遭遇并不意外,这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