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被选中起,除了每日里必须的训练,余下的时间便是模仿皇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时至今日,他所扮演的皇上,可谓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有些时候,就连赵全这个时常伺候皇上的人也难以分辨。
赵全见他突然不走了,狐疑地问:“发现什么了?”
无风静默了少顷,而后大步向里走,冷声道:“紫宸殿外潜伏了一些高手,告诉万彬和无忻,皇后娘娘那里务必要注意,若是她出了问题,我等的脑袋也不用想要了。”
他们都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自然知晓皇上对皇后有多看重的。
赵全蹙眉:“皇后的望舒楼,有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哪怕是绝顶高手要靠近也是不易的,更别说是还有无忻近身保护,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皇后不出望舒楼,以禁军的能力,一旦有人靠近,必定会发现,但……世间之事,没有绝对的,还是小心些为上。
无风:“让他们提高警惕。”
赵全点了点头。
夜里,皇上病重的消息,传遍了园林的每一个角落。
据亲眼见着的大臣们说,短短几日,便已消瘦不少,脸色白得有些吓人,那身子孱弱的,好似风一吹便会倒。
坐在软榻上,吃着贡果的乐望舒,听着紫玉似说故事般将今日之事说完。
她稍有些惊讶:“就只传了皇上病弱?”
那些个大臣包括太后在内,竟然没有人怀疑‘小皇帝’的身份,可见装得倒是挺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紫玉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实只传了皇上病弱,其他的倒是没见传。”
“有信件来吗?”乐望舒看向紫风。
紫风摇头。
乐望舒垂下眼眸,各种情绪掩于眼底,待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归于了平静。
“娘娘,今日还发生了一件趣事。”紫玉知晓主子的心情不佳,便想着逗她开心。
“哦?”乐望舒瞧着兴致高,实则并没有什么兴趣,仅是敷衍地问了一句,“有何趣事?”
紫玉笑着讲道:“皇上的病一传出,丽妃便想着做些好吃的去探望,而跟她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贤妃。两人的宫殿本是对立的,可到紫宸殿,便只有一条路,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两人向来不对付,这一对上,自是不会有好言语,你来我往地讽刺对方。然后,娘娘猜怎么着了?”
乐望舒:“嗯……?然后怎么了?”
见调动了主子的兴趣,紫玉又才继续道:“那贤妃不知说了什么,踩到了丽妃的痛处,丽妃一个激动,便将宫女手里的食盒砸向了贤妃,贤妃始料未及,身后的宫女也未反应过来,挨了个正着。贤妃的额头当即便破了,可她没想着要找太医,反倒是第一时间冲向了丽妃。“两人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了一起,许是气急,丽妃又无防备,便被贤妃压在了身下。丽妃身后的宫女要去拉,贤妃的宫女自是不应的,于是两方的宫女也受了刺激般,打了起来,那场面,一度的混乱不已……”
话至此处,紫玉停了。
乐望舒转头看去,狐疑地问:“然后呢?”
紫玉‘啧啧’了两声,笑着道:“贤妃骄纵跋扈惯了,不是个善茬,不顾自己额头的伤势,硬是将丽妃的脸给抓花了。两人被贵妃的人拉开时,一个额头破了,溢着血,满脸都是,一个则满脸的抓痕,还渗着血珠,瞧着恐怖得很。据说啊,贵妃看到两人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忙请了太医过去诊治。”
见她又顿住了,乐望舒十分配合地问:“结果如何?”
“咳……”紫玉轻咳,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太医说,两人脸上的伤都太深,纵是好了,怕是也会留疤,因着是被带到了长乐宫,是以看伤也在一处,一听这话,贤妃就气不打一处来,毕竟是丽妃先动了手的。就在她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被贵妃的人拦下了,并且呵斥了她们一通。
“不过那太医在临走之时说,江湖上有一位医仙,传闻能治百病,但没有人知道此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也无法寻到踪迹,若是能有幸寻到这位医仙,那两位妃子的脸,兴许还有救。得了这样的消息,她们回了各自的宫殿之后,当即便着人去打听了。”
“医仙?”这二字一出,乐望舒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的傅遥,那一身白衣,恍若谪仙,非是宫中人,医术也精湛,会是他吗?
很快便自我否定似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魔怔了,若真是的话,江湖上的自由自在不好么?
做什么非要掺和进这步步是荆棘的皇宫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紫玉点了点头:“那太医是这么说的。”
“此人奴婢倒是听闻过一些。”紫风忽地道,“据闻此人,医术高超,但性情古怪,只医自己看得顺眼的。”
乐望舒来了兴趣:“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紫风摇头:“有人说是个白发老人,也有人说是个清俊公子,还有人说是女子……传言颇多,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乐望舒手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眼睛里有着浓厚的兴趣,轻声呢喃:“这么神秘……?”
紫风:“想来这位医仙应该武功不弱,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容易躲过那些人的搜寻。”
其实她会说出此人的一些信息,也是想着,这位医仙能不能治好娘娘的病。
“娘娘对此人有兴趣?”紫玉问,“那我们也派人出去找找看?”
乐望舒摇头:“不必了,既然无数人都不曾找到之人,派再多的人找寻都是徒劳,且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这般大费周章地去寻一个陌生人。兴许缘分到了,不用去刻意寻,也能遇着。”
紫玉觉得甚是有理,点了点头,转而问:“那贤妃和丽妃的事,娘娘要过问吗?”
乐望舒手支颐着头,唇角含笑,模样慵懒地道:“你家娘娘还在禁足,这些事纵是有心管也无力,既然贵妃已经插手了,就由着她去吧。”
这种事,管不好,还会惹得一身腥,她能不去凑这闹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