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然:“……”
这犯病来得未免有些太突然了些,纵是知晓其可能在装,可也无法揭穿,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皇后这病,来得真是时候。”
“别提了。”乐望舒无奈地摆了摆手,“本宫倒是很羡慕贵妃,能够有如此好的一副身子,不像本宫,这般孱弱,哎……”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皇帝待久了,也还是学了些东西。
徐嫣然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谬赞了。”
乐望舒虚弱地笑着:“是贵妃谦逊了。”
徐嫣然:“……”
自紫风离开之后,太后便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很快,紫风便同颐和轩一众人进到了大殿。
颜之玉分别冲三人行礼。
乐望舒虚抬了一下手:“颜妃请起,坐吧。”
颜之玉柔声道:“谢皇后娘娘。”
乐望舒微微笑着,脸色还有些苍白,声音轻而弱:“这么晚了,让你这般大动干戈地过来,也是事发突然,有一事想要跟颜妃了解,还望颜妃能如实相告。”
颜之玉:“皇后娘娘请说,但凡臣妾所知晓的,定会知无不言。”
“夜里,母后偶然撞见万统领自本宫的望舒楼出去,觉得此事有疑,便带着人来问寻,据万统领说,他是先到了颐和轩查探情况再到了望舒楼,不知颜妃的颐和轩里可有人瞧见过万统领?”
乐望舒说这话,虽是看着颜妃,然问的,自是颐和轩的一众下人。
一个个的都低垂着头,久久没有听到回音。
“臣妾今夜在书房作画,倒是不曾见过万统领。”颜之玉转头看向自己宫中的人,“你们有谁见过了?若是有知情不报者,一旦被本宫知晓,定严惩。”
声音落下,一片寂静。
徐嫣然勾起唇角:“皇后,有些事,不必太过于较真,不然,最后吃亏的可是自己。方才你若是让臣妾与太后离开了,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乐望舒并未搭理,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着。
在徐嫣然看来,这位皇后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既然敢叫颐和轩的人来问话,那必定是会有后手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太后。
太后的脸上乌云密布,眼神带着明显阴狠,不加掩饰,甚是直白。
乐望舒瞧了眼,轻笑了一下。
事已至此,确实没有必要再继续装着。
她余光瞥向颜妃,在众人没任何察觉之下,微微点了下头。
颜妃看向自己宫中的一众下人,面色是难得的严肃:“今夜,可曾有人见过万统领?”
这语气可比方才要严肃得多。
一阵寂静之后,人群中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声音。
“奴……奴婢……见过。”
紧接着又有声音传出:“奴婢也见过。”
“奴见过。”
这是一道尖着嗓音的声音。
颜之玉:“到前面来。”
三人出列,是两名宫女一名内监。
“在何处见过,什么时辰?”紫玉出声问询。
“戌时两刻,就在颐和轩的外围。”“当时奴才与两位姐姐刚好经过那处,瞧见的时候,还甚是好奇,是以停留了少顷,见万统领似是在查验着什么。”
紫玉:“可知万统领何时离开的颐和轩?”
“快戌时三刻的时候。”
紫玉:“你们可能用性命担保,今日在此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假?”
三人彼此对视,面色凝重,并未第一时间应。
没有人催促,亦也没有人多言威胁。
半晌,他们异口同声道:“奴婢/奴才所言皆乃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语态坚定,不带任何的犹疑,而后大殿便是鸦雀无声。
须臾,乐望舒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很轻,然在寂静之中,却也是尤为明显。
“现下事情已经清晰,就是一场误会,还劳得母后大半夜的如此兴师动众。”她慢悠悠地道,“儿臣心里属实过意不去,这就让人送母后回去。”
看了眼跟着太后来的侍卫,乐望舒体贴地道:“之前是儿臣的疏忽,让母后在园林走走还需带如此之多的人,是儿臣的不是,儿臣会吩咐下去,让禁军好好把守着各宫,也将整个园林好好守着,绝不会放进来任何不明之人,危害众人的安危。”
听闻此话,徐嫣然徒然脸色一变。
禁军如果听命于皇后,那这所谓的保护,无疑就是监视。
她怎么敢……!
太后冷眼瞧着她,疏忽站起身,一甩宽大袖袍,厉声道:“万统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职责,你该听命的是皇帝,而不是皇后!”
万彬恭敬地低了下头:“臣听的确实是皇上的命令。”
太后:“皇帝不可能会如此诏令!”
万彬从胸前拿出一道圣旨,双手恭敬奉上:“此乃皇上亲自给臣的任务。”
太后半信半疑地将圣旨拿过,待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更是沉下了一个度,握住圣旨的手,轻颤着收紧,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乐望舒在一旁瞧着,觉得太后一会儿撕了这圣旨,不认的可能性极大。
然事与愿违,她并没有。
乐望舒心底里,隐隐有些失望,又有些警惕。
不怕一个人的野心庞大,怕就怕,这个人不止有勇有谋,还能屈能伸。
今日之事,是她有意为之所设下的局,太后想必已经看出来了。
“儿臣恭送母后。”乐望舒瞧着那背影,虚弱地道。
态度太过于良好,太后脚步一顿,之后快步离去。
瞧见人出了大殿,乐望舒才看向了颜妃,还未说话,对方先行出了声:“时辰不早了,臣妾也先告退了。”
乐望舒点了点头:“今日有劳颜妃了。”
颜之玉微微一笑:“能为皇后解忧,是臣妾的福分。”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乐望舒这才看向了万彬手里的圣旨,有些好奇地问:“这圣旨……”
万彬:“是皇上亲手所写。”
乐望舒颇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今日辛苦万统领了,接下来,寿安宫和长乐宫那边,还劳烦多盯着些。”
万彬:“臣遵旨。”
人都离去后,望舒楼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乐望舒坐在软榻上,揉捏着眉心。
紫玉沉默着走到其身后,为其按摩着头。
乐望舒放下了自己的手,任由紫玉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