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这一出,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懵了,包括乐望舒在内。
梁宣脸上有着明显的意外之色,眸底还闪耀着一丝丝的激动。
而梁建章到底是混迹朝堂多年的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着些许的担忧,他总感觉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乐望舒脑子里快速运转着,她算到了所有,唯独算漏了小皇帝这个变数。
若是闹了这么一出,最后得了个相反的结果……
“皇上——”
“大学士,朕现在问的是余三姑娘。”墨星澜并不给其说话的机会,“余三姑娘,你的答案呢?”
“回皇上,臣女不愿!”
余灵珊抬起头,直视皇帝的打量,目光坚定。
一句不愿,铿锵有力,激起层层回音。
“朕本想成就一番美事,倒是不成想,这份希翼落了空。”墨星澜似无奈地笑了笑。
他并未坚持,就好似方才的话仅是随口一问。
“皇上,笔迹鉴定有结果了。”赵全忽然上前,小声道。
“哦?”墨星澜道,“快传。”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骆都,在得到命令之后,便召集了笔迹鉴定的行家,以及前往了梁家取走了一些梁宣的书信。
“皇上圣安。”骆都先是行了礼,才对同在的几位大臣点头打招呼,而后才拿出了那封信来,“臣以对所用纸张的检验,以及笔迹的对照分析等方式得出,这封信,确实与在梁宣书房所带走的那些书信笔迹完全一致。”
简而言之,信正是出自梁宣之手。
“你胡说!”梁宣当即跳了起来。
禁军立即上前将他压住。
梁宣挣扎了两下,满脸愤恨,额前青筋暴起。
他大吼:“我没有写过这信,这是栽赃!”
“臣仅是就事论事,若是梁公子对臣的检验有疑,可让行家前来,当众验。”骆都面不改色道。
“骆尚书向来铁面无私,自是他说的,那便应当错不了。”梁建章沉着脸色,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孙子,而后对大学士抬手作揖,“我教导无方,冒犯了贵府姑娘,回去定当严加管教,携厚礼上门致歉。”
余固冷哼一声:“致歉就免了,日后别再来骚扰我家姑娘,便是有劳梁国公了。”
梁建章赔着笑,转向了小皇帝:“皇上,此事乃是孙儿不懂事所闹出来的,扰了皇上的清幽,罪该万死,还请皇上看在老臣忠心一片的份上,准许老臣将人带回家去管教。”
“朕的清幽倒是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姑娘家的名声。”墨星澜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朕想着,若是能成一段姻缘,此事也算是有个好的结果,然余姑娘不愿,朕也不好逼迫。朕今日便当着众爱卿的面,给余家姑娘一道特令,日后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且双方皆有意,朕便亲自为你赐婚,如何?”
“有了朕的亲自赐婚,就算是不好的声名传了出去,也没人敢怠慢于你,算是弥补了你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与非议。”
“臣女多谢皇上隆恩。”余灵珊眼含泪花,一个重重的头磕了下去。
“起来吧。”墨星澜转头看向了一直未吭声的丞相,“说起委屈来,丞相和乐大公子近些日子,也是多有委屈,朕寻思着,给丞相府一道特赦令,此事就这么平息下去,日后都莫要再提,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臣领旨谢恩。”乐绍远与余固双双跪下接旨。
“至于造成此事的源头,梁三公子,便由梁国公带回去,好生管教,朕也会派人从旁协助。希望梁国公能好好教导令孙,若是不会教,那便交给会教的人去教。”
墨星澜此话可谓是有着些许的威胁在里面了。
“臣领旨谢恩。”
梁国公脸色黑沉地接下了旨意。
“行了,此事闹了这么久,也终究是妥善解决了,诸位都退下吧。”墨星澜扬了扬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乐望舒见事情解决了,也没有打算多留。
“皇后还未逛逛朕的这宫殿吧?”墨星澜忽地出声。
“皇上的宫殿,哪能是臣妾随便逛的?”乐望舒浅浅笑着。
瞧着那一如既往的虚假笑容,墨星澜眸底划过一丝暗沉。
“朕乏了,陪朕去偏殿歇息片刻如何?”
“……好。”
看到他那面上的倦容,乐望舒鬼使神差的,将到嘴边的拒绝之言收了回去,吐出了一个‘好’字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偏殿的门虚开着,墨星澜推开进去。
乐望舒沉默地跟在身后。
“不知皇上找臣,还有何事?”
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乐望舒惊讶了一下,瞧了眼前方的高大身影,她往前了一步,开心地唤:“爹。”
“皇后娘娘。”乐绍远恭敬行礼。
“爹,不必如此多礼。”乐望舒扶起他来。
“皇后与岳父好好聊聊,朕到旁边歇会儿。”墨星澜淡笑着道。
话语落下,没有多留,果断地离开了偏殿。
“爹坐下说话。”乐望舒亲自为他倒了茶,“娘有没有跟您说些什么?”
闻言,乐绍远的表情稍显凝重,还有着少许的无奈:“说了,爹也明白你的意思。”
“爹爹不会反对的,对吗?”
乐望舒眨巴着眼,一副天真的模样望着父亲。
乐绍远最看不得的,便是她这模样,以及她受委屈:“不反对,只是有些不忍。咱们舒儿,本该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无需卷入这些争执纷争当中的。皇上答应了我,无论何时,都可保你无虞。”
“可是爹,我身在这个位置上,若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靠着他人的庇护过活。有朝一日,这份庇护若没了,女儿又当如何,爹可曾想过?”乐望舒每当想到前世的种种,便有万千的悔恨,“这世间,谁都有靠不住的时候,所以女儿需要了解情势,才可更好的保住自己,也能让你们少些担忧。”
“舒儿长大了,懂事了,爹甚是欣慰。”乐绍远摸了摸她的头,“在爹的记忆里,你仍还是那个疼了会哭会闹的小姑娘,你说的对,是爹爹以前想得太美好了,总觉得有爹在,定能让你安稳一世。所以,为了保住你的纯真,很多事都不曾与你讲过,更是未曾想过要让你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