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从左到右的瞟了一圈,看着妇人们脸上的疑惑表情,她甜甜的笑了笑,说道,“婶子大娘们,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不?”
“啊?”
“这——”
“对对对!”
“姑娘说得对,这猫修行九个轮回才能脱胎成人,现在咱们既然脱胎成人了,那就好好的活着。”
婆娘们稍稍的顿了一下之后,便都恢复了神智,接着陶夭夭的话茬笑哈哈的聊起来。
陶夭夭虽然表面已然欢愉,但是她的内心却开始紧张了,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侥幸的活过三天,而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闷葫芦找到这里救她,还有,师父该怎么安置,爹娘又该怎么安置呢?
当然,蔡恩铭一日不除,定有后患,至于奶奶,陶夭夭虽然不想置她于死地,但是老太太着实太让人心寒,所以,寻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势在必行。
婆娘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蔡家的好日子,说着陶夭夭未来的好生活,然而陶夭夭已经开始在琢磨着如何打好这一次硬仗了。
出身贫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于贫寒之中久了,连胆子和心智都变得懦弱和痴傻,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动物,那便是因为人有着超然的智慧,倘若遇到苦难只知退缩,丝毫没有迎难而上的主动性,和解决困难的坚定性,那么,人就和动物没什么区别了。
窗外的风,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有些湿濡,天空的繁星也带着睡意,变得慵懒而朦胧,几片兴致勃勃的乌云,将夜空遮的愈发严实。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格外的热闹,并没有察觉到天上的星子已然躲到了乌云身后。
蔡家后院柴房。
“太虚师太!您怎么——”
就在马连坡见到太虚师太盘膝坐在稻草上的那一刻,他已经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师太,小扶凉呢?”马连坡站在柴房门口,见那些壮汉将柴房上了锁离开之后,这才急忙的询问。
“希望扶凉吉人自有天相。”太虚师太依旧闭着双眼,嘴唇翕动,默默的诵经祈福。
马连坡听了师太的这番话,便接着问了一句,“那,扶凉是也被抓到这里,跟师傅分别关押,还是他没有被抓来?”
“扶凉或许还在马施主的家中,也或者是逃到别的地方了吧。”太虚师太淡淡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身处何地,也不在乎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连坡听了太虚师太的话,便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扶凉那个小家伙定然是跑了,并没有被这些人抓来。
马连坡在柴房里,走来走去,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从头到尾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现如今他被人关着,要怎么才能出去。
第142章 京城密会
扶凉抱着小银子,在红昇客栈紧挨着百里长风房间的隔壁坐着,他睡不着觉,想到那些恶人的模样,他就惊恐万分。
可是现在,他能找谁帮忙呢?即便是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百里公子,似乎也不能找到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而隔壁的百里长风,更是彻夜难眠。
平安和富贵守在门外,心中颇为焦虑,为了迅速的赶回京城处理紧急事务,再拼个半死的赶回来,公子爷已经累的没了半条命了,现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子爷不吃不喝一直就那么来回的踱着步子思考问题,着实让人担心不已。
可是,作为下人随从,平安和富贵,除了能早点找到有关线索,也真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安慰公子爷了。
端进去的茶点一次次被退出来,平安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公子爷的憔悴,心疼不已。
“富贵,我跟你讲,这次要是找到那个带走桃子姑娘的人,你可要好好的修理一番,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桃子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公子爷——”
“平安,你能少说一句话,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富贵的心里也乱哄哄的,他就没有见过公子爷这么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过,更没有见过公子爷会因为老夫人之外的其他女人而如此的上心,那简直就是要命。
不用平安说,富贵心里也知道,倘若找到绑走桃子姑娘的人,他定然要将那人给剁吧剁吧喂了狼狗!
可是,现在线索少,人手也短缺,要想尽快的查清这件事,着实有些费力。
平安见富贵的神色也不好,便不再跟富贵说话。
“平安,你在这边照顾公子爷,我出去一趟。”富贵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那挺拔健硕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廊道尽头。
平安透过门缝儿,看了看仍旧紧皱眉头一筹不展的公子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真是没用。
一阵冷风吹来,吹到人的身上凉飕飕的,好像这风里还夹杂着一股雨和土的腥味儿,平安皱了皱眉头,便转身回了房间,去给公子爷取个外套。
清溪镇的夜空,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京城的夜色,看起来似乎不错。
华夏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虽然现在是深夜了,这里勾栏瓦肆依旧灯红酒绿,湿润的夜气中涤荡着一阵阵的香气,或浓或淡,或妖艳的蛊惑人心,或清雅的让人舒坦,当然,香气传来的地方,是一道道的管弦丝竹,声声入耳,还有那缥缈的醉人歌声。
这一切,在言衡的眼里,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早先,父皇从来不准他进出这样的地方,说的明白那叫肮脏,说的含蓄那叫风骚。
可是,他现在来京城办事,势必要到这样的地方,才能掩人耳目,毕竟,皇叔现在假扮父皇临朝执政,对于他这个侄子的抓捕,丝毫没有放松。
皇叔之所以留着父皇,其一,就是那批宝藏,其二,就是用父皇的性命作为要挟,唯恐他这个侄子有朝一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要拿回他手中的至高无上的皇权。
言衡对于这样的地方,既没有感到厌恶,也没有喜欢,可是这次,他却十分小心翼翼,不想让那些胭脂水粉浓艳的女子沾到他的身上。
按照信中所述,言衡进了群芳院。
老鸨尖细着嗓子,咯咯的堆笑迎上来,一把拉住了言衡的衣袖,一阵的亲昵动作,问东问西。
老鸨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迎的,毕竟,那么多的姑娘呢,只是,她见了这个年轻人之后,只觉得对方器宇轩昂,阳刚挺拔,有些老心骚动,忍不住的上前迎接罢了。
言衡原本早已经习惯了逢场作戏的把戏,可是这次,他着实的有些尴尬羞臊,他急忙的跟老鸨说已经约了人,姑娘也已经点好了,这才算是逃过了老鸨的投怀送抱。
一路的躲杨绕柳,闪黄莺避黄鹂,言衡终于从群芳院的一层上了三楼,朝着事先商议好的房间走去。
敲门三下,又击掌一次,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言衡左右的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迅速的闪身进了房间。
当言衡随手转身将门上栓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他期待已久的声音。
“臣尉迟和昶,见过三皇子殿下。”
身高八尺,体魄巍峨,面若红铜,剑眉入鬓,丹凤双目,好一个健硕威猛的护国少将军。
“和昶,切莫行此大礼,我言衡能在如此境遇,请的动你,都是言家的幸事。”言衡上前一步,急忙的拉住了尉迟和昶的双臂。
“三皇子,家父这些日子,重病卧床,实在不能走动,所以便派我来接待三皇子,现在时期特殊,属下不得已的将地点安排在了这腌臜之地,还请三皇子恕罪。”尉迟和昶被言衡拉住了双臂,没有跪下去,却依旧行了军礼。
“和昶,你我年龄相仿,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你也不用多礼,再者,为了防止身份信息泄露,你叫我阿衡便可。”言衡面容上有些许激动,当然,他冷酷的模样并没有被激动所覆盖。
“这——”尉迟和昶有些迟疑。
“如果和昶你不能接受这来自朋友的建议,那么我只好用毫无实权的皇子的身份来命令你了。”言衡说道这里苦笑了一下。
尉迟和昶见了言衡的神色,自然知道言衡心中的苦楚,所以,尉迟和昶便英气逼人的点了点头,转身伸出宽厚带着老茧的大手,“请!”
烛光摇曳,这群芳院三楼的相思阁里,两个男人在低语交谈,时而神色凝重时而表情怅然,而旁边那琴声微妙笛声悠扬皆是效忠于言衡的暗卫女官所奏。
夜色渐渐沉了,话题却越说越深了,以至于,漫漫长夜变得昙花一现,时间,总是这样,不管你视它如金,还是视如粪土,它一概不予理会,按照自己那亘古不变的行程,悄悄地来,悄悄的走。
第143章 她的初夜
对于言衡来说,这一夜实在匆匆苦短,而对于陶夭夭来说,这一晚实在冗长艰险,至于百里长风,这一夜着实的煎熬辛酸。
外面纵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蔡家人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欢腾嬉闹,觥筹交错依旧聒噪。
陶夭夭安安静静的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一身的大红喜跑,将她如雪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嫩滑。
盖头,已经被陶夭夭自己扯了放在了一边,她面色沉静的盯着门口,等着那位素未谋面,却为了她而神魂颠倒的蔡恩铭老爷。
早先,陶夭夭和那些婆娘们“随意”的交谈了一会儿,心中便已经定下了主意。
就在陶夭夭将前前后后的顺序琢磨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漏洞的时候,便听到了门外醉笑的声音。
“蔡老爷,恭喜恭喜!”
“是啊,听说蔡老爷的这个小妾,那是貌美如花啊。”
“蔡老爷,这女人胯下一把刀啊,您老,悠着点——”
那些男人老老少少的都有,开始说话还算是正常,越到后面越是荤话连篇,难以入耳了。
蔡恩铭喝得有七八分的醉意了,他原本是不怎么在乎这个用几两银子换来的小填房,毕竟,他蔡恩铭在这十里八乡的看上谁家的姑娘,那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可是,就因为他不在意,所以就闲来无聊的和旁人打赌,然后隔着陶家的院子,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他那秃了毛的家伙,顿时就一柱擎天啊,他有些失魂落魄的了,便让人找了陶根起的媳妇儿王兰花,因为陶家的事,这个王老太婆说了算。
多给了十两银子,定了日子,又下了聘金,就等着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他蔡恩铭送上门了。
后来却没想到,在迎亲途中,那陶家的姑娘给跑了,纵使蔡恩铭的爪牙势力,却也没能找到陶夭夭的踪迹,只是知道,陶夭夭被一个健硕的陌生男子救走了。
从那之后,蔡恩铭可谓是饭吃不香觉睡不稳,一门心思的让人把陶家姑娘找回来,甚至这期间,蔡恩铭接二连三的去陶家要人,不过,王兰花是个狡诈的老太婆,反正她也不喜欢二儿子和儿媳妇儿,于是便给蔡家的人说,是二儿子和儿媳妇儿鼓动着陶夭夭逃跑的。
这样一来,陶夭夭的爹娘陶福来和江雪梅,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时不时的就被蔡家人给抓来毒打一顿,做几天的苦力,再放回去,夫妻俩的伤疤还没好,就再次的被抓。
也因为这样,陶福来打发了还没出嫁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去了陶夭夭的二姨家里暂住。
咚咚咚——
敲门声声音还没落地呢,门就被人推开了,踉跄的脚步,略微瘦削的身材,一阵让人反胃的酒气,瞬间袭击了陶夭夭的嗅觉。
陶夭夭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原本还想把事情跟这个老家伙扯一下,可是目前看来,这家伙醉的有点不在状态啊。
只是,陶夭夭瞟了一眼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影子还在,低声说话的人也还在,那些人势必是想闹洞房却不好触犯蔡恩铭,就在那边偷听墙根的吧。
这时候,陶夭夭见蔡恩铭晃晃悠悠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近了,陶夭夭才看清楚,这蔡恩铭竟然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的老头啊,怎么着都不太像民间流传的那种老流氓啊,不知道是民间流传出了误差,还是这个老家伙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
“我的美人儿,是不是等急了?”蔡恩铭说完,便扑了过来,那迷糊的眼神带着迟钝的淫荡,让陶夭夭真的有点想笑。
不过,按照原计划,陶夭夭还怕这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的被说服呢,不过现在看来,到是省事了,她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强忍着那难闻的酒臭味儿,搀着蔡恩铭,故意的扯着嗓子说道,“老爷,我服侍您休息,您这衣服都弄脏了,我帮您换了吧。”
“哎呦喂,我的小美人儿,你怎么就那么可心儿呢,你知道老爷我对你是多么的日思夜想的么?你怎么就跑了呢?”蔡恩铭醉了,嘟嘟囔囔的说道,并且一把搂住了陶夭夭的脖子。
陶夭夭一阵作呕,但是她十分迅速的找准穴位猛地摁了下去,那蔡恩铭哼唧了一声,就松开了双手,倒在了陶夭夭的腿边上。
站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屋内的响声,还以为是蔡恩铭将陶夭夭压倒了床上,不禁的笑嘻嘻一片。
“蔡老爷是宝刀未老啊。”
“蔡老爷明天可是要好好的补补身子了。”
“一朵绝世的嫩花儿,就这么被摘喽。”
窗外的人,各揣着各的心思,说着各种酸溜溜或者奉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