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确实不知道,她对这一带不熟悉,常醒送她去做家教,本来以为只是送她上车,结果他自己也跟上来了,陶醉说:“我会走了,你也去干什么?”
“我在家也是一个人,在外面找个地方等你。”常醒说。
陶醉惊讶不已:“你去哪里等我?”
“那附近有个咖啡馆,我进去看书。你不用管我,五点我去接你,我们回去做饭。”
“那也行。”陶醉放下心来,她还担心他要跑到门卫室里去待一天呢,那也太惨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他们每天一同出门,各做各自的事,然后回家一起做晚饭,俨然一对小夫妻。陶醉的家教做到15日结束,常醒买到了16日早上回去的火车票。
家教最后一天早上,陶醉说:“我今天发工资了,明天就要回家了,今晚请你吃饭,吃火锅怎么样?”
常醒轻笑:“不用,你那点工资还不够几顿火锅的呢。今天我有事,不陪你去了,做完家教早点回来。”
“哦,好。”
陶醉做完家教,王沛给她发了六百元的报酬,多的是给她的奖励。陶醉喜上眉梢,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个AIWA的随身听,花了一百二十元,她看中这款随身听很久了,一直没舍得买,如今终于有了换随身听的借口,终于下定决心买下了。
回到家,看着贴了春联和福字的大门,陶醉笑了,原来他今天在家布置这个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看,屋里没有亮灯,只有一点昏暗的光线,慵懒优雅的爵士乐从屋里飘出来,她问:“常醒,家里停电了吗?”
常醒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欢迎回家!”
陶醉进来了,愣愣地看着唯一的光源,那是餐桌上的蜡烛发出来的,蜡烛的后面是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这是什么?烛光晚餐?
常醒笑了:“明天你过生日,是在火车上,太简陋了,所以我今天提前给你庆祝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来吃饭吧。”他帮她将包摘下来,推她到桌边坐好:“菜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他变戏法似的端出了两盘子还冒着热气的牛肉,显然是要吃西餐。
常醒给两个人倒了一点红酒,在陶醉对面坐下来,举起酒杯:“本来是想请你到外面去吃的,但总觉得不如家里气氛好。便学了怎么煎牛排,尝尝我的厨房处女秀。祝你生日快乐!干杯!”
“谢谢!”陶醉拿起高脚杯,与他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红酒,说不出来的陌生味道。她始终不太懂得品尝酒的好坏。
常醒又拿出一个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还有一个在你的床上。”
陶醉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一旁,又起身跑回卧室看了一下,只见床上有一只半人多高的泰迪熊,几乎将宽大的床占去了一半。陶醉扑过去将熊抱出来,惊喜无比:“你给我买了这么大的熊?”她从小到大,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女孩玩娃娃,父母从来不舍得花钱给自己买这个,毕竟是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现在长大了自己可以买了,但总差了点什么,所以从来没买过,大概她和常醒出去逛的时候,偶尔有一两次用手摸过娃娃,被常醒看在了眼里。
常醒说:“暂时用它来当我的替代品吧,晚上它可以陪你睡觉。”
陶醉既羞涩又兴奋地点头:“嗯”
“来,吃饭了,尝尝我做的牛排。”
陶醉将熊放在沙发上,拿起放在桌布上的刀叉,这是她第一次吃西餐,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所以觉得非常新鲜。不过西餐的礼仪她还是学过的,毕竟是学英语的。她有模有样地切起了牛肉,虽然切得很艰难,但到底还是弄下来了,吃一口,味道有点超出意料:“很好吃啊。”
“真的吗?”常醒也吃了一口,“味道还行,咸淡适中,就是有点太过火了,下次煎嫩一点。”
“已经很厉害了,第一次就能做得这么好,已经非常成功了。我还不会做西餐呢。”陶醉笑着说。
常醒得意地挑眉:“没想到我还很有天赋,看来我还能点满我的做菜技能。”其实他也是试了几次,浪费了两块牛肉,才做出这个效果来。
陶醉被满满的幸福感胀满了,她将盘子里的配菜都吃掉了,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愿意洗手为你下厨房,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满足的事呢。
常醒见她将盘子吃得干干净净的,无比满足:“吃饱了吗?今天没有饭,不过还有一个蛋糕。”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蛋糕来。
巧克力慕斯蛋糕的个头不算大,但是对两个人来说,它已经足够大了。陶醉许完愿,吹灭了蜡烛。常醒切了一块蛋糕给陶醉:“尝尝好吃吗?”
陶醉接过来,吃了一大口,腮帮都鼓了起来:“非常好吃。”
“真的吗?”常醒低头看着一脸满足的陶醉,她眼睛含着笑,嘴角沾了一点蛋糕碎屑,“我也尝尝。”说完低头吻上了陶醉的唇,伸出舌头舔去了嘴角的那点慕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很晚了,因为没有写到想写的地方,所以才一直写,希望大家不会失望。
第73章 寒假
仿若一道闪电击中了陶醉, 她那一刻完全石化,手里的蛋糕都掉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常醒舔完蛋糕, 退开一点, 看着陶醉完全傻掉的模样, 含笑满意地点头:“嗯,真的很甜。”而且果然如想象中那么柔软。
陶醉终于回过神来了, 脖子都成了粉色, 她咬着唇无声地看着常醒, 眼里俱是羞涩与控诉:“你、你……”
常醒看得喉头一紧, 笑得有些雅痞:“我刚刚占你便宜, 你要不要占回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陶醉的脸上,仿佛一团火, 将她烧得连脚趾尖都红了。但出乎常醒意料的是,陶醉伸出手,勾住常醒的脖子往下一拉,迅速啄了一下, 要把便宜占回来。然而由于动作太快,又过于羞涩,她只亲到了常醒的下唇,而且是一触即分。
常醒笑容放大, 勾起她的下巴,说:“不是那样亲的,应该是这样。”
他微微侧过头, 避免鼻尖相撞,吻上了花瓣似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再次袭来,像一个温柔深渊,令他彻底沦陷下去。陶醉睁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英俊五官,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上的火热。这一次,她没有石化,而是真真切切有一种过电的酥麻感,原来刚才被电击中的感觉并非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在被常醒吸走,身体发热发软,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却被常醒一只坚实有力的臂膀搂进了怀里。
常醒原本只是想告诉陶醉什么是真正的吻,结果差点收不住,最后在陶醉一声嘤咛中回过神来,赶紧松开已经喘不过气来的陶醉。陶醉双颊通红,眼波迷离,唇瓣殷红,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那模样看得常醒小腹忍不住发紧。他赶紧退后一步,远离陶醉致命的诱惑范围,使自己冷静下来。
陶醉终于回过神来,不敢看常醒,手足无措地放在桌上,又赶紧收起来。常醒清一下嗓子,掩饰地说:“吃蛋糕吧。”
陶醉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将蛋糕掉桌子下去了,赶紧蹲下去收拾残局,其实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常醒忙蹲了下来:“我来吧。”他伸出手去收拾,正好和陶醉的手相碰,两人均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陶醉放开蛋糕慌忙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哎哟”惨叫了一声,常醒赶紧问:“怎么了?撞到哪儿了?”
陶醉用一只手按住额头,那一下撞得结结实实,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方才的旖旎情绪被这一撞全都消散了。
常醒连忙抓着她的手:“我看看!有点红了,没事吧。吹一吹就不疼了。”他噘起唇轻吹着陶醉撞痛的地方,垂眸看一下陶醉含着两包泪的眼,然后在她额头被撞的地方亲了一下:“马上就不疼了,不哭啊。”
陶醉本来没打算哭,眼泪只是痛得起了自然反应,被他这么一逗,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却不由控制地滚落了下来。这一下可把常醒给吓着了,慌忙给她擦眼泪:“乖,不哭,没事啊。”
陶醉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鼻子有些发酸,多久没有人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只有常醒会这么关怀备至地呵护自己,发自内心地心疼自己。她不顾自己手里还脏着,忍不住抱紧了常醒的腰,将身体紧紧依偎进他怀里,将脸贴近他的胸口,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抓紧,一辈子都不放手。
常醒轻抚着她的脑袋,说:“不疼了啊,咱不哭。”
陶醉依偎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哭,就是想抱抱你。”
“那就随便抱,抱到地老天荒都行。”常醒用双臂环住了她,为这个娇小温软的身躯提供温暖可靠的怀抱和庇护。
他们当然没办法抱到地老天荒,明天一早就要起来赶火车,今晚还有好多东西需要收拾。而且肚子也还没饱哩,他们分着吃完了蛋糕,然后收拾好卫生,常醒的浅驼色羊毛衫上也给沾上了慕斯,那是陶醉的杰作。她有些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了吧。”他那件羊毛衫是不能机洗的,只能手洗。
常醒笑着说:“没关系,我自己洗。”
“我帮你洗。”陶醉坚持。
“好吧,那就麻烦了。”有时候也要给女朋友献爱心的机会对不对。
临睡前,陶醉拆开了常醒给的另一份礼物,惊讶地跑到隔壁来敲门:“常醒,你给我买了随身听?”
常醒打开门,看着穿着睡衣的陶醉:“对啊,你那个不是坏了吗,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你送个新的。”
陶醉举着另一个盒子,说:“可是、可是我自己今天也买了啊。那不是就浪费了吗?”
常醒笑容放大:“不浪费,你那个就带回去送给然然吧。”
“我花了一百二十块钱买的呢。”第一次买这么贵的随身听,还是崭新的,就送给妹妹,真是便宜她了。
“我买的稍微贵一点,所以就便宜然然了。”常醒笑着说,他买的不是稍微贵一点,而是贵了几倍。
“好,谢谢啊。”陶醉知道常醒买的肯定比自己的好,“那不打扰你了,晚安。”
她转身准备离开,常醒伸出手,勾住她的腰,将人带转过来:“来都来了,不给个晚安吻吗?”说完低头在陶醉唇上吮吻了一下。
陶醉又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在常醒松开自己的时候,迅速逃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跳上床,钻进被窝里,呀,快要羞死了,不过好开心啊。
这一晚,陶醉的梦境都是粉色的,美妙得闹钟响了她都舍不得睁开眼,怕这种感觉消失,然而当她听见常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的时候,她又满血复活了,梦境美归美,但到底是假的,真实的常醒就在门外呢,傻子才留恋梦境呢。
两人迅速收拾好,吃完早饭,关上电闸、各种阀门等,出门去赶火车。北京西的火车站人山人海,陶醉第一次感受春运的浪潮,人在这个浩大的海洋里显得太渺小了,幸亏有常醒,不然陶醉真没有自信能挤上火车。
火车票买的是硬座,这是陶醉坚持的,因为硬座是半票,卧铺只打八折,赚的家教费还不够坐车的。常醒也理解她,陪她一起坐硬座。他们与一群返乡的民工挤在一起,听着南腔北调,看着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在水泄不通的车厢里穿行自如,不由得惊叹人类的能动性。
尽管条件是如此艰苦,陶醉也不觉得苦,有常醒陪在身边,刀山火海都是甜蜜的,更何况只是回家的路呢。这一次,他俩是正大光明地依偎着彼此,耳朵里各塞着一个耳塞,听着歌儿,看着书聊着天打发时间,累了就互相依靠着睡一觉,饿了就吃常醒准备好的零食和泡面。
二十几个小时也很快就过去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城市和熟悉的空气,到处都能看见玩鞭炮的小孩,大红的鞭炮、对联、灯笼在街边的小店里招揽着顾客,彰显出浓浓的年味儿。
常醒打了一辆车回到家,刚到楼下,就听见陶然在楼上大声喊:“姐、姐!你回来了!”她惊叫着从楼上跑下来。
她一喊,夏正轩和王瀚也都听见了,也都跑下楼来迎接他们,小宝落在后面,着急忙慌地喊着追下楼来。
陶醉看着妹妹,个子长高了不少:“怎么这么瘦啊,没吃饭?”
陶然噘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姐:“高中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现在迫切希望分班!”她不止一次在信里跟陶醉抱怨数理化的变态难度。
夏正轩毫不客气地揭她老底:“那是你偏科太严重了。”
“你还不一样偏科,你语文考得过我吗?”陶然不甘示弱。
“我就语文一条瘸腿,还能走,你却瘸了三条腿,爬都爬不动。”夏正轩得意地说。
陶醉笑起来:“好啦,别争了,然然也不能太偏科,尤其是数学要学好啊。”这种熟悉的乡音和抬杠感觉真棒呀。
王瀚嘴角已经长出了小绒毛,他似乎又高壮了点,憨厚地笑:“醉醉姐,我帮你提箱子。”
“好,谢谢!”
常醒给完车费,拖着箱子过来,说:“正轩过来帮我抬箱子。”
夏正轩颠颠地跑来,提了一下他哥的箱子:“怎么这么沉,不会又带了书吧?”
“对,给你们买了资料书,沉死了,你们还不来帮忙。”常醒说。
陶然问:“还有我的份吗?”
“有,王瀚也有。”常醒答。
“你有我的份吗?”淘小宝这会儿也下楼来了,奶声奶气地问。
常醒笑起来,弯下腰捏了一下小宝结了痂的黑红色小脸蛋:“当然有。不过小宝你的脸怎么又长锅巴了?是不是又不乖哭鼻子了?”
小宝摇头否认:“没有,我没哭!姐姐,给我带吃的了吗?”
“带了。走吧,回家去给你拿。”陶醉抱起弟弟,一起上楼,小宝也长高了不少,身上有点脏兮兮的,流着两行鼻涕,一看就是疏于照顾,想必爸妈工作忙,平时也没怎么管他,陶醉可舍不得用自己的手帕来给他擦鼻涕,掏出纸巾来给他擦了,“小宝流鼻涕了,然然你也不知道给他擦擦。”
“擦不过来,刚擦了就有,他自己还舔呢。”陶然一脸嫌弃。
陶醉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知道妹妹对弟弟并不那么喜欢,毕竟从小宝一出生,妹妹就开始受到冷落,跟自己当初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心理肯定也会跟自己有所不同。
王瀚帮陶醉的行李送到家,赶紧跑到楼下夏家去拿自己的资料书了,她开始开箱子拿礼物,吃的穿的用的,给家里人都带了。陶然捧着姐姐给的崭新的随身听,还是名牌的,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姐,你太好了!这么贵的随身听你还买给我了,谢谢姐!”
陶醉当然不会告诉她那原本是买了自己用的,就让她以为是自己特意买给她的吧。
小宝拿着玩具和吃的跑一边玩去了,陶醉将一件新毛衣拿给陶然:“这是打折的时候买的,买一送一,我一件,给你一件。”
陶然接过毛衣,将脸贴在上面:“这花纹好漂亮,好柔软,谢谢姐。都不便宜吧,你做家教赚的钱都给我买东西了吧。”
“也没有。”除了随身听是计划外的,别的都在她可控的范围之内,妹妹现在在家不受重视,妈妈估计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姐,北京好不好玩?”
“好玩的地方非常多,你也努把力,考到北京来吧。”
“可我成绩没你好,怕考不上。”陶然有些不太自信地说。
“你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行呢?当初我跟你也差不多,不也考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