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娘娘正跪于金銮殿外,自称……等候陛下发落。”太监声音低了些。
昭丰帝听得想骂人。
等候他发落要去金銮殿等?
云妃又作的什么妖?
“太后也在?”昭丰帝忙问道。
“回皇上,正是。”
“……”
既然母后也在,怎么也不拦着点儿,就任由云妃这般胡闹丢人现眼吗?
不对……
云妃被他禁了足,此番能去金銮殿,可不得是母后的功劳么?!
想到这种可能,昭丰帝心惊之余,连忙站起了身来。
最近这宫里真是要乱套了,身边的人竟是个个比他还要出格,头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回金銮殿!”
昭丰帝大步往殿外走去,走到一半,却又忽然驻足。
他回头去看,只见太子随着其他人一起正行礼恭送他。
“……”
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竟然都无意亲眼去看一看吗?
还是说,自觉眼下尚是禁足戴罪之身,不便擅自四处走动?
依他看,都不是!
这臭小子不急不躁的外表之下,八成是想借机留在此处,守着张家小仙子……!
这般一想,昭丰帝再看向那少年,更觉得对方那一身清贵之下,隐隐已经开始显露出了一种绝世媳妇迷的光辉来。
昭丰帝默哀了一瞬,当即道:“来人,将贵妃带回寝殿,严加看管。在朕传召之前,不得离开半步。”
“皇上……!”
宁贵妃大惊失色。
见几名太监上了前来,宁贵妃羞恼惊怒交加,连连摇头后退着,却被姜嬷嬷扶住了手臂。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
姜嬷嬷低声劝道。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贵妃再顶撞皇上了……
宁贵妃被强制带离了此处。
昭丰帝看向太子。
“随朕一同去金銮殿。”
贵妃被隔离了,这下他总该放心了?
“儿臣遵命。”
太子殿下干脆地应了下来。
“就有劳小仙子暂时留下照料杬儿了。”昭丰帝向张眉寿讲道。
第642章 又来请罪了
张眉寿微微福身:“此乃臣女分内之事。”
昭丰帝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小仙子很有当人嫂子的气势和担当。
昭丰帝被伤的心莫名欣慰了些,遂与太子一同带人离开了长春宫。
昭丰帝前脚刚离去,后脚静妃就走到了张眉寿面前。
“张姑娘……”
静妃红着眼眶,看向帐内:“我能去看看杬儿吗?”
张眉寿看了一眼那两名太医,道:“静妃娘娘且再等等吧。”
看是能看的,实则那毒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此处还有旁人在,她总不好言辞有变。
故弄玄虚也要讲求有始有终,方能不妨碍下次施展。
静妃闻言虽是心急,却也只能忍住。
“杬儿,你感觉可好些?”她朝着床榻的方向柔声问道。
“好多了,娘娘放心……”男孩子虚弱无力地回应着。
身在长春宫内,他已养成了当着外面的面不敢唤静妃为母妃的习惯。
实则,他自幼不在静妃身边长大,与她并算不上亲近。但为数不多的接触之下,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得到,母妃是真心疼爱他的。
“那就好……”听得儿子的声音,静妃强忍泪意:“你若哪里不适,便说出来,可别强撑着……”
六皇子低低应了一声。
静妃转而向张眉寿道谢。
“多谢张姑娘救了杬儿。”
那些回报的话,此时不宜多讲,但她一颗感激的心却是诚挚的。
张眉寿微微弯了弯唇角:“是六皇子福大命大。”
六皇子能醒来,她也很高兴。
且能看得出来,殿下也是庆幸的。
帐内也传出男孩子低弱的道谢声。
“多谢张姑娘救命之恩……”
这位张姑娘,应当就是两位童子常提起的那位嫡姐吧——方才他听父皇称呼她为小仙子来着。
是小仙子救了他……
看来两位童子说得没错——
懂得分享美食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呢。
……
金銮殿内,正是一片嘈杂。
未得皇上一句退朝之言,又因突发地动及六皇子转醒之事,文武百官心绪复杂不定,一时都未敢擅自离去。
而此时,这些官员们有些已经出了大殿,站在廊下三三两两地议论着,目光或明或暗,都聚集在了跪在殿下的那道身影之上。
“云妃娘娘这又是何意……”
“据闻是被皇上禁了足的……”
“太后娘娘怎也过来了?”
“……”
众臣低声地议论着。
刘健等人亦在暗暗交换着眼神。
昨晚谢迁得太子传信,已知云妃认罪的内情,及瑜妃的牵连——
“莫非这也是殿下的安排?”
王华压低了声音问。
谢迁微微摇头。
“应当不是……”
殿下并不曾打算如此大张旗鼓地解决云妃之事——且这本也不是殿下一贯的行事作风。
“……许是云妃娘娘自己的决定。”刘健猜测着道。
谢迁看向那道柔弱的身影,却是再次摇头。
若真能短短几日就想通悔悟,且有勇气胆识跪到金銮殿外,当初应当也做不出那等懦弱逃避的举动来。
当然,也不排除是眼见太子殿下有望博回胜算,急于表态弥补来了。
但……亲手将儿子推出去的人,当真会因愧疚想弥补儿子,而丝毫不顾自己日后的处境吗?
金銮殿不比其它地方。
当着文武百官这一跪,可就当真没有回头路了。
王华与刘健似乎也想到了此处。
一时间,几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立在云妃身侧被嬷嬷扶着的太后。
“皇上驾到——”
开道的太监高声唱着,依次递进传开。
众臣纷纷行礼。
然直起身之后,目光却多是落在了帝王身侧的少年人身上。
太子怎么也来了……
曲洵等人脸色各异,皆是不安到了极点。
六皇子转醒之后,皇上便起驾去了长春宫,如今回到金銮殿,身边却带着本该于东宫之内禁足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