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桐心说，还真是惊喜满满，“是妖惑灵么？”
“不。是一个......很熟悉的气息，不过，又很陌生。对不起主人，我一时想不起来。”
在边界里，除了妖惑灵，方桐就只见过死了活，活了死，反反复复死不透的巨型蜘蛛。
当然，被关进小黑屋里的暴怒不算。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这里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换一种说法，是住着什么东西。
如果在里世界，贝尔芬格还能提供各种说明之类的，而边界是一个混沌空间，扑朔迷离的维度。在方桐认识的人，或者恶魔里，就只有白术稍微了解些。
心说，他要是在这儿，事情就简单了。
“不过别担心。除了游魂我对付不了，别的都不在话下。”
方桐不敢恭维，但还是对着贝尔芬格点了点头。
他可不想还没开战，就把它心态搞崩。
跟随着地面的碎纸屑，三人来到了一个造型诡异的建筑前。
一个巨大的小丑脑袋，大张着嘴，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那咧到耳后根的嘴角，好像再说赶紧到我肚子里来似的。
“鬼屋么？”英子说话时，已经走到了跟前。
“小心点。”方桐低头瞅了眼，“纸屑到这里就没了，里面肯定有东西。”
“应该就是常燕了，走吧，反正都得进去瞅瞅。”
话是这么说，可傻乎乎地走进去不是明智之举。
方桐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个大锤子。是那种测试力量大小的锤，木柄上面缠着红色的丝绒带。
拎起来掂量了下，有些分量，应该不止是道具，也可以当做工具。
或者武器。
“好，贝尔芬格，你厉害，去打头阵。”
“......”贝尔芬格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迈开了腿。
方桐又看向英子，“跟他后面，我断后。”
“还断后，拉倒吧，一起走！”
“听指挥。本来这次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的，知道么？”
英子自己理亏，索性也不解释了，小跑两步跟上了贝尔芬格。
鬼屋这个项目，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兴起的。
追溯历史，可能比方桐岁数都打。早在漂亮国风靡过一阵，后来逐渐没落。
也许是他们的风土人情导致的，在这样的黑暗空间里，正是给肮脏小勾当最好的掩饰。
方桐连游乐场都没去过几次，就那几次还都是带女儿去的，更别提进鬼屋了。
不是他怂，就是明知道里面都是假的，还要进去寻找刺激，实在兴奋不起来。
从小丑的嘴巴进去之后，方桐就将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里面的环境并不是绝对的黑暗，朦朦胧胧的，有一些红绿灯光。
墙壁上凹凸不平，地面还有一条铁轨，在不远处停泊着一排小车，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
“这是欧美风格的鬼屋，不是咱们找俩人扮鬼吓唬人的那种。”
英子看起来好像玩过，方桐急忙问她还知道些什么。
“嗯......欧美的鬼屋，其实就跟坐放慢版的过山车。人在车上坐着，然后是不是蹦出来个人啊，吓唬你......诶，好像跟咱们也没啥大区别。”
“不。不对。”方桐听了她的话，用自己的理解说，“咱们的风格，是你可以随心所欲逃跑，甚至可以反过来吓唬工作人员。但是这种，你只能坐在车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英子点点头，“有时候，无助才是最可怕的吧......”
方桐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急忙岔开话题，提高了音量问贝尔芬格前面的车上有什么。
“有个......娃娃。”
有人天生怕蛇，有人天生怕鬼。
也有人天生就害怕娃娃。
尤其是那种做的比较真实，或者比较诡异的娃娃。
方桐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心理学知识。
恐怖谷效应，就是比较著名的代表。
恐怖谷理论的正式提出距今已有50年了，恐怖谷理论提出后，在数十年的时间里被反复验证，而科学家们也试图找出形成恐怖谷效应的背后原因。
其一，就是关注点的变化。
简单一点来讲，如果一个物体和人类相差甚远，我们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物体和人类的相似点上。
举个具体的例子，猫和狗的外形与人类相差很大，没有人会感觉它们是人，所以人类的关注点反而集中在了它们和人的相似点上，当猫狗做出一个表情或动作和人类很像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很有趣、很可爱。
如果改变猫狗的外形，想象一下给它们换上一张人脸，一张非常可爱的婴幼儿面孔。
此时，我们再去看，绝对不会觉得它可爱，因为拥有了人脸的猫和狗已经非常近似于人了，此时我们反正不会在意它们和人类的相似点，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到它们的非人特征上，我们会觉得人脸后面的身体非常别扭，使人极度反感。这种反感在一定程度上会演变为恐惧。
其二，和人类近似的事物会使人产生一种威胁感。
人类通过漫长的进化站到了世界的顶端，在地球上，人类可以说是没有敌手，人类的潜意识已经习惯了对于其它事物的绝对统治，所以当一种非人事物和人类高度近似的时候，人类会感到威胁和不安。
其三，和人类近似，但还不是人。机器人也好、娃娃也好，它们可以制作的非常精致，非常拟人，但它们并不是真的人。
我们可以很容易分辨出一个机器人和娃娃，不会将它们和真人混为一谈。这是因为它们的身体僵直，和真实的人存在着诸多细小的差别。
和人类拥有诸多细小差别的机器人和娃娃看起来更像行尸走肉，而尸体会给人带来恐惧，所以高度拟人的机器人和娃娃会给人带来更深的恐惧。
方桐来到车子前，看见那个娃娃逼真的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恐怖谷效应，在他身上得到了更夸张的表现。
让方桐来解释，还是那句话，恐惧到了极致，就是愤怒。
他想都没想，抬手就要去抓娃娃，没想到，它却直接扭过了脑袋，还眨了下眼睛。
“我靠！”
方桐下意识退了两步，英子急忙上前问他咋了。
“动了，刚才它动了！”
英子好奇地看过去，“你不会看错了吧？”
话音一落，娃娃的嘴巴缓缓张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