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贝尔芬格的话，方桐心说不就是开个眼，怎么好像要下地狱了似的。
正琢磨着，他忽然觉得三叉神经都快裂开了。
剧痛直接席卷了他整个脑袋，让他不得不用力捏着头蹲了下去。
刚拥有诡丝技能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三叉神经痛的天花板了，现在才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
疼痛无限蔓延，让他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随着时间消逝，疼痛面积也逐渐缩小，最后汇聚到他的眉心中央。
面成了点，压强也随之改变。最后痛得他忍不住嘶吼了一嗓子。
“姐夫，你咋了？”李兰赶紧去搀扶，却发现方桐颤抖的身体突然恢复了平静。
而且，他的眼睛抬起来之后，又迅速低了下去，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
“说话啊！”
“嘘。”方桐让李兰不要说话，然后一点点抬起眼皮，“好多。”
方桐脑袋上的疼痛一消失，他就发现眼前出现了无数双腿。
肤色发青，粗细不均。
有的满是腿毛，有的干干净净。而且每条腿的脚面都是冲着他，似乎这些腿的主人正在盯着他看。
方桐只抬头扫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因为跟他猜想的一模一样。
这些“人”，确实在看自己。
“这才是开始。你得装作什么都看不见才行，否则他们会缠死你。”
贝尔芬格之前怎么不早说，非得等到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才马后炮？
说什么都没用了，方桐只能按照它的指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直挺挺地穿过这些人的身体，然后寻找着目标。
有选演员的，有选歌手、模特的。
选鬼，还是头一次。
通过贝尔芬格的描述，他现在要找的鬼，或者游魂，必须是那种不会主动来找他的类型。
只要装作看不见鬼，他们也就不会穷追不舍。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如果它们知道自己可以被人看到，肯定得让他帮忙做这个做那个的，自己毕竟沦落为工具人。
“姐夫，你刚才怎么了？”
“我开了阴阳眼，看到了......很多那种东西。”方桐压低声音说。
“真的？我可以吗，我也想看看......”
方桐摇头说：“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在李兰的穷追不舍下，方桐最后不得不同意了。否则还没被游魂缠死，就得死在她嘴里。
贝尔芬格也好说话，毕竟现在它是方桐的仆人，只要可以满足它，必须无条件服从。
于是在它的念叨了一番咒语之后，李兰也拥有了阴阳眼。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方桐的那种痛感，让他非常意外。
贝尔芬格给出的解释，大概就是两个人的初心不同。
方桐是无奈之举，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抗拒拥有这样的能力的。而李兰则是出于好奇，心里对阴阳眼是完全可以容纳的。
想来也是，方桐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买房子，打副本是为了女儿。现在，则是为了让母亲摆脱癌症的折磨。
“哇，姐夫，好多脏东西在跟着咱们啊......”
“嘘。装作看不到，那些游魂肯定想让咱们帮忙的，数量太多无能为力。”
李兰想了想也对，就算要帮，也得等消停了再说。
方桐无奈，笑她还有工夫管闲事，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把小说写完了。
“姐夫，你看那边的，她好像就是你要找的那种鬼。”
“游魂。是游魂。”方桐纠正道，可能是觉得鬼这个字本身就带了一种恐怖元素，他不想出了副本也战战兢兢。
等看过去的时候，果然发现李兰所指的墙角，背对他们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她身体臃肿，脑袋上留着中长发。
小小的脑袋，跟身体十分不搭调，方桐猜测她的死因八成是溺水。
而且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了不知道多久，从她小腿上的纹路就能判断出来。
“算了算了，这姑娘死的挺遭罪的。换一个......”
方桐将目光移开，转身走进了一条长廊。
这里就是上次他们来的地方，严格来说，是副本里的这里。
副本里，长廊还是水泥毛坯的状态，四处都能看到霉斑和水痕。
现在却已经被防水漆和瓷砖给代替了，看起来十分整洁。
走到墙边，方桐按动了电灯开关。
冷光灯将二人照成了阿凡达的肤色，配合上现在的背景，略显诡异。
“这里都是尸体么？”李兰问。
“你不是也在这里上学的么，这还用问？”
“我又不是学医的，没事谁来着转悠啊？”
这句话说得还挺有道理，方桐也不知怎么回答了。
长廊很宽，两侧分别有八个房间。房门上只标注了房号，没有说明里面是做什么的。
只有在尽头，正对他们的双开门，方桐印象深刻。
因为301副本通关就是在那里，陆琪学姐的模样，还很清晰。
“走，去那里看看。”
方桐走了几步才发现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赶紧回头张望。
除了远处还有几个游魂跟着他们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李兰摆弄着手机，看似要开直播。
“别弄了。手机又拍不到，你开了也没用。”
“诶呀，我忘了。”
二人来到尽头的房间，方桐发现大门好像还是原来的门，只是重新涂了一遍灰色的漆，底端部位还能看到里面红漆。
被灰色覆盖，更显阴森。
门是双向带自动复位的，推开门之后，方桐看到里面只有两三个飘荡的游魂，才走进去。
咯吱咯吱声传来，门缓缓关闭。
“里面的那位大哥咋样，瞧他身上没有伤，可能就是正常死亡的......”
“你家四十多岁就正常死亡？”方桐没好气地说，“横死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或者每天都在重复死亡的痛苦。咱们要找那种老人，寿终正寝的。算是......敬老了。”
李兰问他咋知道这么些的，方桐让他问方斌去。
还不就是他的那些老港片给感染的。
好在屋里还真有一个花白头的老头儿，方桐偷偷打量了其他的游魂，看它们都没注意到自己，轻声问贝尔芬格这个老头怎么样。
“如果主人你真想尊老爱幼，还是选个死囚的游魂吧。”
“我也想，可死囚哪那么好找？”
方桐没好气的说着，接着抬眼去看老头，忽然发现他竟然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