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光说起来没完没了,方桐也不知道他的重点在哪里,但也还是忍着不耐烦,仔细推敲他的话。
不过,另一个警察就没有他这么有耐心了。
几次打断不成,直接起身爆粗。八嘎八嘎的叫唤个不停,一副老干部训斥手下的模样。
方桐在一旁暗笑,本以为山田光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下一秒竟然拔出枪对准了同事的脑袋。然后又生气地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日语。
对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不安,恐惧等等众多情绪,无奈地坐了回去。
这样还没结束,山田光还把他的配枪给缴了,稍作片刻又继续说了起来。
当山田光回到警署之后,其他同事们看到这些照片也各个瞪大了眼睛,纷纷自告奋勇想要加入这件案子里。
都打着,破案了就能得到表扬的心理。
可山田光哪允许,而是直接去请示领导。本来想着这个大案会势在必得,却没想到,领导居然告知他这件案子本来就是高桥负责的。
也就是方桐面前左边这位没脾气的警察的案子。
既然不能当领导,混个组员沾沾光也好。但领导觉得他经验不足,难以胜任。
正当他扫兴地出门时,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自己的搭档,也就是留在了摄影师加重的那个爱狗人士。
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喂了半天也没人说话,他意识到八成是出事了。
于是大声对着电话那头喊着不要害怕之类的话,孤身一人开车去了摄影师的家里。
结果一开门他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朝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同事趴在楼梯下面,身体下是一大滩鲜血。
他按照常规流程,拿着枪左右巡视,发现没有可见的危险后快步来到同事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
手刚压上对方的脖子,没想到同事突然抬起了头。
说着让他小心,屋子里有东西。
这里指的东西,方桐心知肚明,而且他也猜到了很大的概率是那个邪门的雕像导致的。
“当我上了二楼之后,发现暗房的房门紧闭,拧了几次也没打开。想着摄影师可能也遭遇不测了,就硬撞开了门。结果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方桐轻哼一声,冷冷地说:“雕像?”
山田光好像很震惊,眼睛都大了一号。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没错。那个雕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看着我。上面,还沾满了血液。那你猜猜......血是谁的?”
“这......”
方桐心里这个骂啊,你丫说话就好好说,这特么跟我俩玩猜猜猜呢?
虽然心有不爽,他还是开始思考起来。首先,不会是他同事的,如果是的话,山田光也没必要让他猜。
其次,更不像摄影师的。明摆着答案偏向他更多一些,可是值得注意的是,山田光说过了,雕像是安静地坐在桌面上。
这里用到了拟人的修辞,但却没有表明,雕像可以像方桐副本里那些诡异生物那样可以自由活动。
那么,伤害他同事的,不会是雕像成了精,而是摄影师下的手。
除了这两个人,也没有第三个人去过那里......除非......
“不是剖腹案凶手的血的话,那一定就是......你的。”
“哈哈啊......”
山田光一阵狂笑,吓得方桐和高桥同时朝后面挪蹭了下屁股,生怕他不小心擦枪走火。
“没错,那个血......是我的。”
让我们来捋一下。
山田光拿着证据回到警署,同事们羡慕要求加入调查,请示领导遭到拒绝愤愤不平,接到同事电话猜测对方出了意外,回到现场发现同事遭遇不测但还活着,破门而入进入暗房发现桌面上的诡异雕像......
方桐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山田光第一次见到雕像,自己的血就跑到了它的身上。
而且,他还就真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方桐跟高桥从沉默思考中脱离出来,先后转头看向他。
只见山田光先拉开了外套的拉锁,接着撩起衬衫,露出了肚皮。
一道从胸口,一直连接到腰带下面的疤痕,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纳尼?”
“什么?”方桐跟高桥对视一眼,接着说,“你也被......剖了?”
山田光冷笑一声,“只是看到雕像,我的肚子就成了这样。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都在屋子里找好了位置坐下,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不过,那个男人出现了,我才得以继续活命......”
山田光看到雕像后,顿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
鲜血如泉涌从衣服里面流淌而下,他头皮一麻,急忙拉起衣服低头查看,亲眼看到自己的肠子跑到外面来,也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
心理的恐惧持续了一两分钟,他也冷静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雕像所为,他还是没有选择轻易出去。因为摄影师还没有出现,如果他也有问题的话,自己绝对活不下来。
于是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去关门。
同时还把压抑的红灯给关闭了,转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摆弄手机,打算给警署打过去。
可越是着急,手就越不听使唤,按了半天也没拨打出去。
他一边咒骂着按键手机的生产山,一边哭鸡鸟嚎地叨咕着自己才二十出头,不应该就这么死掉。
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
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
而且,在门边还有一个黑漆漆的脑袋,正探进来朝他张望。
没有四肢,身体之类的,只有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他当时心里的想法就是,那人绝对是摄影师。于是急忙扔掉电话,拾起了手枪对准了门口,大声呵斥对方不要过来。
不知道是手枪,还是山田光声嘶力竭的喊声起到了作用,那人的脑袋一眨眼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几度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他确实关闭了门。门,也确实被人打开了。
当他开始放松警惕,准备继续拨打电话的时候。
发觉眼前的光线又消失了,他心说莫非是门又关上了。
可抬头一看,血凉了一半。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猫着腰脸贴脸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