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是她刻意培养的,就为了今天,草长得很密,几乎没有空隙,即便有些被挖的土压在底下,不过只要它们还在,能挨着,她就能用上,所以吓唬他们并不难。
被压了,就塞东西到土下,一次一次加高,再加高,让他们站不稳。
垫的东西多了,把土朝中间挤,自然便有了‘活埋人’的景象,这个是巧合,不是花溪刻意弄的,她的本意是让站在坑边的人全部掉下去,倒是忘了,人可以掉,土也可以。
至于坑底的血,纯属自己吓自己,没有血,但是有水,水混合了土,变成黑色淤泥状,滑腻的触觉和血很像,加上时间久了,带着腥臭味,又有她刻意气氛烘托,所以都上当了。
她一开始那番话也并不是为了让他们不挖坟,逼走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挖,然后见到坑底的箱子,如果他们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瞧见里头的锅灰,还有她伪装成骨头的硬柴,如此他们才会死心,从此不打坟头的主意。
毕竟尸体已经没了,想验尸也没得。
娘娘和碧菊的尸体早就被她换走,既然心里知道肯定会出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只需下雨天时,趁着土软,插一根竹竿下去,碰着包裹着娘娘和碧菊的被子便能收进空间换地方,然后将是先准备好的箱子放进去。
一切都在预料中,唯独没想到的是。
那个主事居然会回来?
第51章 有点古怪
他不仅回来了,还让人把土填上,假如她的说法成立的话,土填上,最大的得益人是谁?
是她和古扉,包括明生。
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受冤魂骚扰了。
无亲无故,主事会帮她们?
看起来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帮她们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过来挖坟。
身下的古扉又开始挣扎起来,花溪使了劲摁住。
他到底还小,又是趴着,角度不顺他,如何也挣脱不了。
“嘶!”花溪腕上突然一疼,被古扉咬的。
古扉抱着她的手臂,狠狠用力,登时有什么蔓延在唇齿间,带着铁锈和腥甜味。
是花溪的血。
花溪本来就失血过多,如果再失血的话,会生病的吧?
不,她是个坏人,管她死活。
花溪目光始终盯着前方,没阻止,还用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往常一样。
又不一样,往常花溪绝对不会这样,让别人挖他母妃的坟,是想让他母妃做鬼都不得安宁吗?
太恶毒了!
咬不动了,他停下来,歇口气的同时不忘骂一骂花溪。
这个坏蛋,隐藏的太深了,平日里装的那么好,结果偷偷的焚了母妃和嬷嬷的尸体,还将她们的骨头敲碎,装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
“恶毒的女人!”
花溪有一丝意外,居然会用新词了吗?终于不是坏花溪来,坏花溪去了。
‘恶毒’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兴许是在话本上吧,毕竟他能接触到的,目前为止只有话本。
话本上有不少骂人的片段,明生晓得他有很多字不认识,时常会念书给他听,一来二去便学了也能说得通。
虽然不是好话,不过花溪很欣慰,如此以后跟人吵架可能还是会输,至少不会被人怼的哑口无声,怀疑人生,怎么说也能反驳两句了,值得嘉赏,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古扉扭头避开。
花溪也没有强硬去摸,视线依旧落在坑边。
挖的时候不好挖,填的时候好填,只需将土一口气推进去便是。
他们人多,挖的时候没有全部都去帮忙,填的时候不管手里有没有工具,所有人都去了。
填完主事带头跪下,“贵妃娘娘,奴才奉旨办案,无意冒犯,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其它司员异口同声,“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花溪明白了。
原来他们填坟不是为了帮她们,是为了帮他们自己,怕把坟挖出来不填,贵妃娘娘找上门。
古人很封建的,加上夜晚灯火不够明亮,冷宫人气也少,死人多,阴气重,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齐齐磕了三个响头,态度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怨言,礼毕后站起来,朝后退去,退到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才转身。
这是宫里的规矩,对着贵人时,必须正面,不能背着,背着等于用屁股对着主子,不尊敬。
慎邢司刚走,古扉便开始大力反抗,想从她怀里挣脱,这回花溪没阻止,放开了他,古扉一溜烟跑了出去,跪在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坟前哭,边哭边喊娘娘和嬷嬷。
花溪没管他,他现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那是他的母妃,所以不怕。
不过明生……
她回头瞧了瞧,还躲在角落,面色惨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花溪走近的动静惊到他,他陡然站起来,慌忙朝外跑去。
也许方才顾着慎邢司的人,强忍着恐惧留了下来,现在不用了,所以逃的飞快,半路还摔了一下。
花溪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毕竟才十几岁而已,还是未成年呢,倒也能理解。
黑白分明的瞳子动了动,瞥向古扉的方向。
小屁孩还很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用那些人不小心留下的铲子将四周散落的土填回去。
那铲子很大,他很小,用不顺手,好几次铲空,差点把自己摔去。
夜深了,天越发的黑,地上的火把亮起微微的光。
也是那些人慌乱中掉落的,上面浸泡了火油,轻易不会灭。
花溪走过去,矮下身子拿在手里,没有用,将之怼在土里,强行把它熄灭了。
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古扉瞧不见了,动作一滞,无法继续手里的活,索性站起来,狠狠朝花溪那边刮去一眼。
花溪看不清,权当不知道。
“过来。”她喊了一道。
古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又弯了腰摸索着填土。
“快点!”花溪又喊了一道,语气比之上一次重了几分。
往常古扉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急忙就过去了,今儿拗着气,还是没动。
寂静的院子里除了来来回回走动和铲土的声音,没别的动静。
花溪闭上眼。
以为不过来她就没办法了?
这一片是她特意培养杂草的地方,因着细心照料,长势极好,密密麻麻没有空隙。
面积很大,一直从她脚下,到古扉脚下,所以她心念一动,古扉还是被她带进空间。
古扉眼前一花的功夫人已经拿着铲子站在了菜园里,花溪就在他不远处。
“把我放出去!”他把铲子那头对着花溪。
花溪不为所动,只将火把丢去一边,然后去了小木屋,从里头拿了一把黄纸出来。
这黄纸是当初娘娘和碧菊买的,买给自己的,那时顾着黄纸不好弄,所以没一口气烧完。
权当给娘娘和碧菊攒着钱,隔一段时间烧一次,省的娘娘和碧菊乱花。
很显然,这次又到了烧纸的时间。
花溪把黄纸搁在篱笆角落的土堆前,打上火石点了起来。
黄纸本就是容易烧的东西,火势一下子上来,热浪也跟着袭来,花溪没当回事,跪在黄纸前磕了个头。
磕完招呼古扉,“过来。”
古扉不肯,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些。
他跟花溪一起生活的久了,知道花溪身上有些奇异之事,比如说方才那下子,明明能将他直接收进空间,还多此一举叫他过去。
他不确定现在还行不行,万一离的近,也能呢?
他不要听花溪的,也不要被花溪控制。
“你的母妃和嬷嬷。”花溪站起来,“确定不磕个头?”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母妃和嬷嬷?”
他有些疑惑,“母妃和嬷嬷不是已经……”
“我把她们挪进空间了。”古扉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隐瞒他了,花溪在拔草。
当初怕被古扉发现,特意撒了把青菜种子,几天没带古扉进空间,每次也都是带着任务,给了他时限。
因着急,所以他没空观察四周和分心。
“什么时候?”古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长翠宫那三个人死后。”她来癸水的前几天。
当时设想过,拔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一定猜的到目的,那就只有毒的来源了。
毒酒被她藏进空间,但是娘娘和嬷嬷因毒而死,只需查一查便能验出,和长春宫的毒一致,她这边还不露馅?
知道娘娘身份尊贵,也许验不了,但是万一慎邢司执意呢?
那岂不是等着宰割?
花溪从来都不是选择碰运气的人,她更喜欢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所以趁着古扉歇息,半夜起来在空间先挖了个坟,然后坐等下雨。
晴天时她试过,土太硬,捅不下去,浇水也不够透,所幸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没多久便下了雨,很大很大的那种。
第二天早上,古扉偷摸去擦澡,花溪便找了根细杆子,插进土里,用了工具深深的往下砸,直到挨着被子,将娘娘和嬷嬷收进空间里埋好。
顺便将早就装了伪装成骨头的硬木头和锅灰的箱子放进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