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和同伴从右边出教室门,裴欣怡和陶思眠从左边走。
裴欣怡说:“王潇好像进了周识理团队,每天回寝室都是周教授这样,周教授那样,不过我就奇怪了,”裴欣怡没想通,“周识理上学期乱打分被举报,暑假和傅教授抄袭闹得轰轰烈烈,结果打乱分就出个通报批评,抄袭的事忽然就没了风声。”
“很多事情背后牵扯着很多利益关系,”陶思眠没多说,“你暑假去玩得怎么样?”
说话间,两人到了校门口的简餐店。
陶思眠和裴欣怡快速点了常吃的几个菜,裴欣怡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玩还好,就是看人,不过遇到一件很长见识的事。”
裴欣怡左右看看,见没人,依然压低声音对陶思眠道:“你还记得聂珊珊吗,就舞蹈团那个,怀孕了要堕胎男朋友不管,她分手,堕完之后又复合,我们上次还碰到过她和她男朋友。”
陶思眠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裴欣怡道:“我这次回家,我妈让我不要跟聂珊珊再往来,我问我妈为什么,”裴欣怡说,“竟然是聂珊珊男朋友妈妈给我妈说聂珊珊怀过孕堕过胎行为不检点。”
裴欣怡气道:“当时我就没想通,我给我妈说,聂珊珊当时怀的也是她男朋友的孩子啊,她男朋友家里有好几家商铺不缺钱不给聂珊珊钱就算了,人聂珊珊借钱把胎堕完了,她男朋友妈妈还骂聂珊珊不检点?结果我妈当时脸色一沉,问我是不是借钱给聂珊珊了。”
裴欣怡说:“我把这事给聂珊珊说了,结果聂珊珊还不分手,还说什么她男朋友妈妈是不好,但她男朋友对她很好,可渣男要对她不好还怎么让她死心塌地将来又渣她,”裴欣怡叹气,“我无话可说。”
陶思眠不知想到什么,若有若无问:“如果你知道一个人可能喜欢你,他尊重你的感受特别乖乖巧巧安分守己地不进也不退,你回避他表白但也没拒绝他的接触,算渣吗?”
裴欣怡认真道:“分情况,如果你和其他男生没接触,他是唯一一个,那就不算,如果他在对你好的同时对很多女生好,那也不算,如果他仅仅对你一个但你养着很多个备胎,那就算……诶不对啊,”裴欣怡说着说着发现了什么,“你现在是不是住在黎嘉洲对门?”
陶思眠轻咳一声表示默认。
裴欣怡八卦地挑眉:“所以说的是你还是他,不然我去你家看看,然后你假装有客人去对面敲敲门借个什么看他方不方便……”
“不方便。”陶思眠三个字干脆又果断。
裴欣怡撇撇嘴,嫌弃她:“不解风情。”
陶思眠脸上一派淡然,眼神却是心虚地飘在窗外。
鬼知道他现在衣服都是在他家洗,尤其贴身的。
陶思眠强迫症地把自己的晾在角落,他也强迫症地把自己的晾在她旁边,黑色和薄透粉色的视觉冲击很大,陶思眠在客厅里咳啊咳,咳得心脏都要出来了。
偏偏黎嘉洲从阳台进来,关好落地窗,故作不知地关心:“宝贝儿感冒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熬点川贝雪梨汤……”
陶思眠卷起手里的杂志反手朝他身上砸,砸了起身上楼。
黎嘉洲眼疾手快接住,无比庆幸:“幸好砸我身上了,要是砸碎了你喜欢的花瓶,你得多心疼……”
陶思眠脚步一顿,深深提气。
不能和流氓计较,你越计较他越来劲。
————
饭后,裴欣怡约陶思眠去听讲座,陶思眠摇手:“今天周五,我要去找我弟。”
裴欣怡只得作罢。
南一中高三周五下午上两节课就放假。
说来也奇怪,陶然第一次来陶思眠这边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但在第二周、第三周,他都没过来。
陶二婶和陶思眠通过一个漫长的电话,大意是陶二婶知道陶思眠耳根软,但麻烦一定要对陶然严格,陶然叛逆期,她和陶二叔说的话陶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此外还要看看他有没有买什么东西,买点
陶思眠本来觉得男孩子打打游戏没什么,收心了就好了,但看到陶然连续两次周考退步,也对陶然的学习上了心。
陶思眠和裴欣怡吃过饭后,陶思眠去看了趟心理医生,再出来时,天色向晚,她心情平和。
司机早早等在外面,陶思眠朝他轻颔首,上车后,她甚至还反常地把车窗摇了下来,想听听外面世界热闹的声音,然后电话拨给陶然。
陶然接得很快,背景音嘈杂。
“你在哪?”陶思眠问。
陶然:“在外面。”
陶思眠:“怎么这么吵?”
陶然:“在吃饭的地方。”
陶思眠:“你之前说下周要过来,怎么第三周了还没过来。”
陶然:“我有自己的安排,是不是我妈给你说了什么,她真的好烦,一天到晚就知道念念念,道理大家都懂不是,姐你要是和她一样,那我就和你没什么话可说了。”
陶思眠蹙了蹙眉,挂了电话。
医院到交大不远,十几分钟就到。
陶思眠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握着手机转了会,又拨给黎嘉洲。
对方同样很嘈杂。
陶思眠问:“今晚你要回来吃饭吗?我弟又不过来,还是你们研究室这周五又比较忙。”
黎嘉洲似是起身走了一段,安静一点:“应该不能马上回来,但可以陪你吃宵夜,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买回来。”
陶思眠:“你在研究室吗现在?”
黎嘉洲顿了一下:“没,但在外面见一个合作方……”
黎嘉洲口气尤为正经,奈何陶思眠以前去过的网吧比黎嘉洲吃过的米还多,她尤为敏感地听到一声“068已上机”,她甚至能从机械女音的间隔里分辨出是哪一家网吧。
陶思眠嘴边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忽然软道:“好噢,那你忙,晚上回来给我带东门的绿豆糕就好。”
黎嘉洲心口被这软音搔得直舒服,也明白她没有生气,乐呵呵回了位置。
而车内,陶思眠挂断电话,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她对司机道:“前面路口停一下。”
银河网吧在交大背街,有上下三层。
玻璃帘内,烟味伴着骂声、鼠标键盘声、外放的游戏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服务员小妹不认识陶思眠,陶思眠直接去了二楼找老板。
老板看到陶思眠,哟呵一声:“陶总。”
陶思眠:“帮我看一下黎嘉洲在哪台机。”
老板:“这不合规定……”
陶思眠:“我只是懒得一家一家找,”她压了个眼神,“还是说要我打举报电话投诉您这允许未成年上网……”
您未成年的时候不就来我这吗?
老板哑巴吞黄连,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悻悻摸一把鼻子:“055。”
陶思眠道谢。
二楼边上有几排双人小卡座。
黎嘉洲靠走廊,陶然靠窗。
陶然:“你守住啊,我从左边绕他们。”
黎嘉洲:“不然我直接扔手-雷。”
陶然:“炸不死。”
黎嘉洲:“可手-雷官方数据上伤害能到100,而且弹道的下坠误差在5毫米以内,爆破直径可以到五米……”
陶然:“我是全服前五百,KID都说我操作好。”
黎嘉洲:“听你的。”
陶然见黎嘉洲答得很快,好奇道:“你和我姐谁比较管事有话语权啊。”
黎嘉洲顺口:“当然是我……”
陶思眠双手环胸倚在黎嘉洲桌旁,黎嘉洲没了声音。
陶然偏过头:“你到底……”
陶然也没了声音。
黎嘉洲椅子朝后退一点,有些紧张:“七七……”
陶思眠居高临下望着黎嘉洲,淡笑:“合作方?”
不待黎嘉洲说话,陶思眠又道:“这两周周五都在这?裹着陶然打游戏?”
黎嘉洲刚要开口,陶思眠视线又落在陶然身上:“新买了帽子。”
陶然手上还在点鼠标:“姐夫买的。”
陶思眠一噎,面上仍笑:“书包也新的。”
陶然:“姐夫买的。”
陶思眠视线落在陶然手上:“还有表。”
陶然吞了吞口水:“姐夫买的。”手松开了鼠标。
陶思眠问陶然:“所以你这两周都和他在一起……”
黎嘉洲和陶然这把是和隔壁卡座的在一起开黑,陶思眠话还没说完,黎嘉洲和陶然开着的这局游戏显示结束。
隔壁男生空唾一口:“妈的菜鸡,玩不过就喊女朋友来叫你回家吗!”
陶然腾地站起来:“你他妈说谁呢!”
男生嗤笑:“说你姐夫。他妈不会玩就不要瞎凑热闹……”
陶思眠穿的真丝衬衫修身裤,头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卷,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发光,气质又素又仙。
网吧鲜少来这样的妹子,男生说话本就有点炫耀显摆的意思,陶思眠没接话,一言不发坐在黎嘉洲身边,直接捞过黎嘉洲鼠标在队伍准备里帮黎嘉洲点了开始。
隔壁男生笑:“妹纸这是要哥哥带你一把吗?”
陶思眠轻轻柔柔的:“你架势确实让我害怕。”
黎嘉洲不敢说话,陶然看姐姐脸色,跟着点了开始。
隔壁男生说:“妹纸看我carry你……”
隔壁男生话还没说完,陶思眠操纵的黎嘉洲账号已经跳了一个击杀,隔壁男生目瞪口呆,陶思眠动作没有丝毫减慢。
陶思眠打路人匹配就和打笨拙的机器人没两样,她在前面疯狂屠戮,陶然和隔壁男生跟在她后面美滋滋舔包。
隔壁男生已经从“美女误打误撞吗”变成“我去大佬带带我”“美女待会儿加个好友行不行”“妈呀一打三竟然打过了我刚刚本来想帮你的”……
眼看着游戏剩余人数越来越少,隔壁男生乐道:“这把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