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摇摇头:“京中有什么好的,只要跟着公子就行了。”
薛沉苦笑:“好吧!”这孩子恐怕是没救了。
“军师,我去安义侯府了。”
望着赵统的背影,薛沉吩咐小厮:“将赵副将的东西收拾好,明日他就要启程回泉州了。”有些人啊,是留也留不住。
……
宋大人的伤很重,手臂时不时感觉到无力,按太医院的说法,平日里拎点东西还可以,提刀、射箭只怕都不行了。
改武从文吗?
朝堂下众人议论。
皇帝命吏部和兵部举荐人才去往常州,两位尚书在衙门里忙碌到深夜终于整理出一本名录,不过两个人刚刚回到府中,府门就快被踩塌了。
“都不愿意去,”洪传庭一脸的苦相,“常州正是用人之际,却发现根本无人可用。”
说完这话,洪传庭盯一眼安义侯:“你给我交个实底,宋成暄到底还行不行?”
安义侯立即竖起眉毛:“什么行不行?我的女婿自然什么时候都行。”只不过现在不是用人的朝廷了。
洪传庭叹口气:“我也想废一条胳膊致仕去。”
“你不用带兵打仗,”安义侯道,“还得再废一条腿。”
安义侯说完话向前走去,洪传庭皱起眉头,光看背影都知道这老小子有些得意。
真的是很难得,宁愿不要前程也要与徐家结亲,可见是个重信义的孩子,当年在泉州见到宋成暄,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不过洪传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儿,广平侯的案子,还是他在安义侯面前提及宋成暄,没想到结果宋成暄成了安义侯半个儿。
“你等等,我还有事。”洪传庭快走几步去追安义侯,也不知道安义侯是不是故意的步子迈的愈发大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宫外走去。
“洪大人真是不容易,现在去哪里找个人任常州总兵,为了这件事追着安义侯四处跑。”
“常州是一滩浑水,勋贵不敢沾,寻常武将也不愿去,真的难了。”
……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抬脚就去踩。
冯顺忙跪下伸手挡在奏折之上:“皇上,使不得,高宗定下规矩,不管是什么奏折,只要递上来皇上就不能扣下不发,更不能损毁。”
皇帝一脚落在冯顺手背上。
冯顺咬紧牙关忍住疼痛。
皇帝怒气未消脚不停地在冯顺手上捻动着:“朕要杀了他。”
说完这话,皇帝抬起脚踹在冯顺的肩膀上,冯顺摔了一跤,立即爬起来将地上的奏折重新阖起放在御案上。
年轻的皇帝坐下来:“他们还当朕是那个小孩子,全都想要哄弄朕,安义侯和宋成暄朕抬举他们,他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早晚朕要抄了他们的家,将他们斩首示众。”
冯顺躬身道:“皇上息怒。”
发泄了心中的愤恨,皇帝重新将奏折打开:“这上面举荐的人,要么没有任何带兵经历,要么老迈不堪,只怕去了常州还不如之前的常州总兵,天子门生都去哪里了,没有一个堪用的吗?
朕不能被他们这样攥住了,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不用宋成暄,就绝不会失言。”
那该死的宋成暄,从宫中出去之后就进了安义侯家门,这分明就是与他这个皇帝作对,在他们心中就无君无父。
宋家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贾,若是在太祖那时,商贾子弟根本就不能在朝为官,他作为君父破格启用,谁知这逆臣竟然敢如此。
皇帝道:“将魏光从西北召回来,让他去常州。”
冯顺应声:“不过广平侯已经不行了,西北总要有人接手,现在召魏将军,万一西北出了事要怎么办。”
“无妨,”皇帝道,“一时半刻朵甘思不会闹起来。”
皇帝说完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朵甘思不会闹,乌斯藏呢?
京中居然发现了乌斯藏人的踪迹。
先要将这件事解决了。
皇帝道:“让顺天府立即查清楚那些乌斯藏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因此坏了他的大计。
冯顺应了一声,立即出门传话。
冯顺离开,皇帝再次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眼睛中闪过一丝阴鸷的情绪,他知道无人敢去常州,多是因为张家,人人都以为他打压宋成暄是因为太后娘娘出手,他不得不给这个颜面,从登基到现在,张家始终罩在他头上,他需要一个机会,将张家彻底地压下去,让太后再也不能插手政事。
皇帝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在一本请安折子上,那是燕山卫的指挥佥事,送来的奏折,其中提起了北方的庾家。
不知这庾家堪不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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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父亲的心思
宋大人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变得十分悠闲,衙门里不去了,泉州的事也不管了,吃过饭之后就在园子里坐着喝茶,手中始终捧着徐清欢买来书看。
不一会儿功夫赵统来了,却没有将宋成暄请走。
徐清欢过去询问,宋成暄道:“泉州有事,让赵统先回去处置了。”
也难怪,薛总兵和宋大人都在这里,泉州那边自然会有些不放心。
徐清欢吩咐银桂拿些吃食给赵统,让他路上也好有东西充饥。
“那赵统很奇怪,”银桂道,“我好心给他带点心他却不要,让我给他一摞面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现在又不是行军打仗,整日里啃干饼做什么。
徐清欢不禁莞尔一笑,赵统这是跟着宋成暄四处征战习惯了。
银桂去前院给赵统送饼,赵统正站在一旁听徐青安与齐德芳说话。
徐青安提及自己带着斥候出去打探消息的事来,齐德芳听得十分入神。
徐青安道:“赵统,你在泉州时有没有带斥候出去过?”
赵统点了点头。
徐青安挺直腰板,赵统是宋成暄的副将,应该知道他是泉州的舅兄,舅兄的面子谁都要给:“那我是不是带着斥候立了大功?”
赵统道:“是,世子爷是立了功。”
徐青安刚要得意。
赵统接着道:“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徐青安脸上一僵。
赵统道:“世子爷平日里吃的太多,练的却太少,看似有力气,却不能持久,若是稍稍走得远一些,恐怕就难说会发生什么事了。”
“谁说的。”徐青安皱起眉头。
赵统道:“世子爷可以与我家公子比一比,世子爷没有机会还手。”
徐青安的脸顿时黑下来。
赵统接着道:“按照世子爷现在的情形,如果再勤奋一些,定然会有进步,到时候您面对公子就有一击之力了。”
徐青安皱起眉头,赵统怎么敢这样不管不顾地说。
“需要怎么操练?”安义侯的声音传来。
赵统立即向安义侯行礼道:“最少每日要再加一个时辰,一个月之后就会见成效。”
安义侯沉着脸看徐青安:“听到没有?从明天开始就找这位小哥说的办。”
“卑职不敢,”赵统弯腰,“侯爷督促世子爷是为了世子爷好,世子爷还年轻尚有机会。”
这话是说的没错,不过安义侯听起来有些刺耳,难不成他与宋成暄对战,也打不了几个回合?
赵统拿起厚厚的一摞饼,告退离开。
安义侯看着赵统,如果泉州的兵马都是这样的人练出来的,那一定不容小觑,这次常州战事,薛沉从泉州带来的人手并不多,分散在常州水师中间,却也能够帮主将稳住人心,可见他们的厉害。
如果宋成暄带着这样一支队伍打仗,那就更加所向披靡,不过泉州的人手毕竟还是太少了,需要用整个东南为宋成暄养兵,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发痒。
安义侯看向徐青安,虽然儿子有些不堪,但不知道宋成暄能不能看在欢儿的面子上,让他嫁一个,再搭一个,照泉州的练兵方式,也许还能将青安练出个人样来。
齐德芳上前与安义侯客气了两句,安义侯这才离开。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徐青安道,“莫名其妙就搭上了半条命。”每日再多一个时辰操练,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就知道那黑脸大汉进了他家门,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
京城繁华的街面上,缓缓走过来几个和尚,百姓们见到他们纷纷施佛礼,京中看到出家人那是寻常事,谁也没有在意。
几个和尚走到了顺天府衙前,其中一个拿起鼓槌,击响了鸣冤鼓。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周围的百姓渐渐聚拢过来。
顺天府文吏走出来询问:“几位来衙门是?”
击鼓的和尚道:“贫僧是来伸冤的,贫僧师父悟元法师,曾去往乌斯藏司讲经,却不幸在乌斯藏圆寂,圆寂前收了一位弟子为衣钵传人,那弟子就是慧净,我们听说慧净以假佛法迷惑人,心中不安,前来对证,看慧净是否果然走入歧途,从前因为看到悟元法师的衣钵许多细节未加盘问,如今也想问个清楚。”
出家人不敢妄自猜测,更不能随便说出猜疑的言语,但是所有人都听了明白,他们是怀疑悟元法师圆寂另有隐情,说不得是被那慧净所害。
经过这样一对证,慧净的来历也就清楚了,想到这里文吏心中一喜:“几位大师随我来吧!”
“阿弥陀佛。”几个和尚鱼贯而入。
……
见到几位大和尚进了顺天府,徐清欢算是松了口气,有他们在相信黄清和能够将事情查清楚。
“现在可以走了吧?”徐清悦在一旁道,“我们还要走几个绣庄呢,多找几个绣样也好将针线做起来。”
皇上赏赐一处宅院给宋成暄,宋成暄这才去了礼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