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意思。
徐清欢有些发怔,作为魏王世子爷身份贵重,宋成暄无需向安义侯府证明什么,他这样做就真的是要她少了委屈,被人艳羡。
就是因为心中对她欢喜,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吗?
徐清欢正思量着,宋成暄的手将她握住,掌心那炽热温度似是烫到了她,徐清欢挣扎了一下却被她握得更紧了些。
“公子,您在思量什么?”
薛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徐清欢不知是不是被薛沉看出了蹊跷,心跳更加快了些,她轻轻摇晃宋成暄的手,示意让他回答薛沉的话。
宋成暄却仿佛是故意的,就是不肯开口。
薛沉起身道:“公子是觉得哪里不舒坦?”
宋成暄仍旧沉默着。
薛沉仿佛有些着急了。
这个男人,真是个磨人精,徐清欢气急,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宋成暄感觉到手背上一疼,如同被人轻轻地抓了一下,略微有些疼痛。
她心中定然恼恨他。
往常他定然不会这样,今日也不知为何,偏偏就要逗她,大约是因为他出征回来,与她四目相对时,她的眼眸仍旧清澈如初,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就算向他微微一笑,也是带着几分的敷衍。
他再三要挟,她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话来安慰他。
他没有挣扎任她咬着,她却没有下狠心,最终放开了他,只是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这是舍不得吗?
宋成暄微微垂下眼睛,喉咙里有些发紧:“没有事先与军师商议,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达成,那征夷大将军刚刚死了嫡长子,这次子也是急于立功才会应了平氏的请求,带兵前来偷袭我,如今被我拿下,又想要隐藏身份伺机逃走,我就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晓,回到大周之后将他交给军师。”
那么一切与他猜测的就差不多了。
薛沉点点头:“公子放心,后面的事我都会安排好。”
“还有,”宋成暄接着道,“我立此功也并不是完全要为婚事增彩,如今情势这般,我们要加快脚步,尽快拿下东南。
倭人这次受到重创,沿海就会安稳些时日,我们也能腾出手脚来做别的事。”
薛沉应了一声:“还是公子深谋远虑。”说完这些他抬起头来,不知为何,如今公子的眼角有些泛红,目光也不如平日里那般清明似的。
“公子是不是多日奔波,身体有恙,”薛沉说着微微一顿,“不如唤郎中前来吧!”
徐清欢精神刚刚松懈一些,如今又紧张起来。
“没关系,”宋成暄道,“歇一歇也就好了。”
宋成暄的声音的确有些沙哑。
徐清欢不禁觉得奇怪,她思量着垂下头,这才发觉方才因为要听两个人说话,她微微侧过脸去,翘着的下颌正好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急忙直起脊背,稍稍远离了他。
“军师,”宋成暄仿佛沉默了片刻,整个人已经恢复如常,“我歇一会儿就出去。”
“好,”薛沉这才意识到,大约公子是真的有些疲累,“还有些事,明日再说也不晚。”
薛沉起身向外走去。
徐清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慢慢地将头上的薄被扯下,慢慢露出头来。
她的眼眸似水洗般明亮,脸颊上有一抹红晕,因为出了些薄汗,有种淡淡的幽香从身上散发出来。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安静极了。
仿佛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徐清欢与宋成暄对望着,他眼眸中有种情绪如潮水般,仿佛要将他们淹没。
徐清欢本想问他,那活捉了倭人的事,却在这时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看到我妹妹。”徐青安的声音传来。
徐清欢心脏猛然一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宋成暄推开,立即跳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永夜站在军帐外,笃定地向徐青安摇头:“没有,徐大小姐不在这里,我刚去瞧了……没有看到……”
永夜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如风般撩开帘子走了出来,他定睛看过去,果然是徐大小姐。
永夜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
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方才公子变了戏法,又将大小姐变了回来?
刚刚想到这里,他的衣襟就被徐青安提起来。
永夜有苦难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公子贴身护卫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
徐清欢快步前行,走出了军营,又登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回到了徐家,一头扎进了自己屋中。
坐在锦杌上,她的心绪还一直没有平复。
谁能想到宋成暄会做出那种事来,她脑海中不由地再次浮现出方才的情景,她方才真该咬得更用力些。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影子。
少女双目含烟,脸上有一丝慌乱和羞怯。
她不禁一怔。
……
今天改了一下上面的章节,看过的同学最好再重新看看,因为加了一块剧情哈。
这两章改动,费了很多精神,我整理一下思路,今天就单更了,明天回复正常。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少女的变化
徐清欢就这样望着映在镜中的影子,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般模样。
前世在重病的时候,她会经常坐在镜子前,那时需要多花些功夫来打扮,让自己的气色尽可能的看起来好一些。
所以脑海中的记忆也多数是那时的光景,如今再揽镜自照,才发现真的不同了。
不止是她身边的一切,她自己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暮气沉沉等死的人,而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女。
不但如此,她的心慌跳不已,在为方才的事娇羞和心动。
“大小姐。”
银桂的声音让徐清欢回过神来。
“侯爷请您过去,”银桂上前道,“宋家方才来人了,送了好多礼物,说宋大人凯旋归来,明日还会来拜会,然后请老爷去宋家做客。”
这么快。
宋老太太回到家中就安排了这些吗?
徐清欢抿了抿嘴唇,刚站起身来,又觉得有些不妥,吩咐银桂:“端水来,我要先清洗一下,再换件衣衫。”
听到这话银桂不禁有些奇怪,大小姐去接宋老太太的时候不是才换了衣服,如今看来这身衣衫也很干净啊,只是发鬓稍稍有些蓬松,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
不过既然大小姐这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
银桂道:“奴婢这就去。”
重新梳洗了一番,又换好了衣服,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看出端倪,徐清欢松了口气,走出去见安义侯。
安义侯手边放着宋家的礼单,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头来,如一轮皎月般的女儿缓缓地走到跟前。
转眼之间清欢就从那个小婴孩儿,长得如此亭亭玉立。
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徐清欢上前为安义侯重新倒了杯茶。
安义侯将礼单递给徐清欢:“宋家还真是很着急,宋老太太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你祖母和母亲又不在这里……”
安义侯声音中有几分怅然。
事关女儿的婚事,也没有人可以商量,他很少理家中的事务,突然面对这些还让他有些慌了神。
女儿帮着家里主持中馈,可也不能让她操心自己的婚事,成亲嫁人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是筹备好这些。
徐清欢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礼单,宋家的礼单很长,还没有提亲就这样拜会,有些太隆重了些。
“你不用在意,”安义侯道,“宋家能拿出多少礼物,父亲自会给你准备一样的嫁妆,绝不会让他们压过去。”
抛开过去那些事,他得让宋家知晓,他如何心疼自家的女儿。
徐清欢不由地想到前世她与李煦定亲之时,四叔尽力安排一切,却也只是表面上繁华,如今父母在身边,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父亲一句话对她来说胜过所有。
“父亲要想着将来要为哥哥娶亲。”徐清欢低声道。
安义侯知道女儿的意思,嫁女和为儿子娶亲这两件事要一起思量,免得顾此失彼,将来被人诟病。
“哼,”安义侯脑海中已经将儿子扔到十万八千里,“他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无需顾虑他。”
父亲就是嘴硬心软,徐清欢道:“父亲,宋家可能想要今年就办婚事,您……心里也要有个思量。”
今年,安义侯惊讶地睁大眼睛:“就算立即着手筹备也要些时日,难不成他们想要一切从简不成?不行,我自然不会答应,别说你年纪尚小还有的是时间,徐家嫁女一点都马虎不得。
现在就这样简简单单将你娶走了,将来怎么能好好待你,这桩事我不能同意,不光是我,你祖母和母亲都不会答应。”
安义侯说完这些,看向女儿:“你呢……想要早些嫁来泉州吗?”
徐清欢摇摇头,她自然想要在父母身边尽孝:“可如果宋家没有从简,反而将事情办得细致又隆重,宋成暄因此还花了许多心思,我们好像也没法拒绝。”
这也不是不可能,宋家现在就是来势汹汹,可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安义侯的心就像结了冰:“太不像话了。”竟然这么着急就想将他女儿夺走,以后他们夫妻在家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想到这里安义侯更加难过。
“侯爷,”门上的管事前来禀告,“顺阳郡王爷和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