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也不挑个让他好下手的,否则一身的激愤要向哪里发:“宋大人,我们打一架。”
徐青安还是说出口。
“好。”宋成暄干脆的答应。
什么时候宋大人竟然这样好说话,一点挣扎都没有,不过自己说出去的话就要负责,徐青安挽起袖子。
不管是天王老子还是谁谁谁,对他妹妹有歹心就是不行。
宋成暄解下腰上的短匕丢给永夜,然后看向徐青安:“走吧!”
“不带利器我也不怕你。”徐青安摸了摸自己腰上,居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丢的,看着宋成暄的背影不禁吞咽一口。
“哥哥,”徐清欢担忧地道,“别去了,我们回家吧。”
那怎么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青安大步跟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隐约传来施展拳脚的声音,不多一会儿徐青安走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清欢松了口气上了马车,然后探出头:“哥哥也一起坐车走吧!”
兄妹两个坐到车上,车轮先前行,很快就离开了宋家门前,宋家重新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成暄看向永夜,永夜立即缩了缩脖子:“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可不想跟着公子去院子里打一架。
“将那些鸟儿放了。”宋成暄淡淡地道。
永夜小鸡啄米般点头。
眼看着公子转身走了回去,永夜将笼子打开,鸟儿争先恐后地向外飞去,最后一只还飞到了他手上,狠狠地啄了他一下。
哎呦,疼。
永夜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都那么不顺,果然还是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的好。
不过,方才听到了消息,他好像……要有女主人了。
永夜蹲在那里,傻笑起来。
……
宋成暄打开门走进屋子。
书桌前放着一盏灯,一切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他走过去坐下,手刚刚碰到常州的舆图,还没有打开,忽然想起方才她坐在这里与他说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她很坦诚,只言片语已经将她的想法全都告诉了他,不加任何隐瞒。
他无心与安义侯府定什么盟约,更不想要用婚书逼迫人下嫁。
可鬼使神差地他就应了一声:“好。”
她是徐家的女儿,曾经父母定下的婚约,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当时她尚年幼,一切与她无关,而且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不将她留在身边,他岂会安心。
没有喜欢,但是能像她说的那样,一心一意为他筹谋,与他共进退,仿佛也算不错。
她那样聪明,他也需要这样的盟友。
就是这样的思量,他才会答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期望。
宋成暄将舆图缓缓打开,接下来他会将精神都放在战事上。
……
马车里徐青安望着妹妹,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妹妹,你疯了不成,为何要招惹这个人,父亲知晓定然不会答应的。
你听哥哥一句话,以后不要与他来往了,什么救人性命就要以身相许,那都是唱大戏给人看的,岂能相信。
反正我看来怎么都不合适。”
发现徐清欢不为所动,徐青安压低声音:“那人力气大得很,万一将来他对你不好,哥哥要怎么上门找他算账?不是哥哥怕他,可你哥哥我确实……”打不过他啊。
徐清欢不禁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徐青安不禁摇头,好在还有父亲那一关,无论是谁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这一条想要做他徐家的女婿,简直就是在做梦。
马车继续前行,跟在车外的雷叔忽然警觉地向后看去,黑暗中总好像潜伏着某种危险,自从上次张兴设计对付大小姐之后,他心中始终忐忑不安,明明张兴已经死了,可他却觉得他们始终就站在那条船上,一直没能平安。
雷叔轻轻握着手中的利器,他要加倍小心才行。
……
阴暗的屋子,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丝月光透了进去,将屋子照亮几分。
角落里的女子警觉地抬起头。
门向她开着,她只要起身就能跑出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家中还有幼子在等着她,想到这里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靠向门口。
她的手脚被绑缚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奋力蠕动的虫子,用尽全力也只不过能挪动分毫,可她不想放弃,汗水渐渐濡湿了她的眼睛,她还在坚持着,当她觉得再也动弹不得时,头顶传来那阴恻恻的声音:“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女子打了个冷颤,脸上满是惊惧的神情,嘴唇蠕动着想要发出声音,奈何却被布条堵住只能“呜呜”地拼命摇头。
“我给你机会让你走,可你不肯……”那人一脚向女子踢去,毫不留情的力道,踢断了女子的鼻骨,鲜血立即喷溅出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你们为何不告诉我?”那人的声音几近咆哮,“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少受折磨。”
女子拼命地挣扎。
“说啊,她为什么不肯见我,你们将她藏到了哪里……”
一脚脚踹过来,女子抬起头看向头顶,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天上那轮月亮也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
这一晚,徐清欢睡的不太踏实。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总感觉自己在林中逃跑,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路跟随,跑着跑着,当她精疲力竭的时候,撞入了一个人怀里,然后她终于舒口气醒了过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
凤雏的声音响起,徐清欢眨了眨眼睛,完全醒了。
第二百七十章
徐清欢冷汗湿透了衣衫,半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清欢看到凤雏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笑着安慰。
凤雏服侍徐清欢穿衣:“能吓到大小姐的梦,定然很可怕。”
徐清欢仔细回想,却又记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仿佛最后遇见的那个是宋大人。
难不成就是因为昨晚去了宋大人家中,她才会做这样稀里糊涂的梦,想一想也不奇怪,在前世宋侯就是一头猛虎,有谁想要羊入虎口呢。
徐清欢不由地被自己的心思逗笑了。
凤雏望着大小姐嘴角翘起,笑得很开心,不禁凑过去挤了挤眼睛神秘地道:“大小姐,是不是闻到了香味儿,所以心情好多了。”
徐清欢摇头:“什么香味儿?”
凤雏看向窗外:“世子爷一大早就去将城中的好吃的买了个遍,就等着大小姐起身去吃呢。”
徐清欢梳洗好打开门,就看到徐青安守在门外,一副恹恹的模样,眼睛下一片乌黑,显然是没有睡好。
院子里摆着好几个食盒,还有些林林总总的小玩意儿。
徐清欢道:“哥哥这是跟王二爷学的不成?”
徐青安的脸彻底垂下去,一脸委屈,妹妹果然开始嫌弃他了,所以才急着离开这个家,随便寻了宋某这样的黑脸汉:“妹妹……”说着眼圈发红,“你从前都很喜欢我送来的东西。”
“我现在也喜欢,”徐清欢向食盒看去,“哥哥只怕将江阴所有的酒楼都跑了个遍吧?”
提起这个,徐青安眼睛就亮起来,觉得自己还有用处:“我买了妹妹最爱吃的白玉糕。”妹妹的口味还是他最清楚,宋某光有一身好力气,又不能当吃又不能当穿,妹妹早晚看清楚这一点。
想到这里,徐青安就觉得丧气,之前只觉得宋某骗了他一件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连人都搭了进去,枉他还觉得宋某是个正人君子。
“大小姐。”
徐家兄妹刚刚用过饭,常娘子就走进了门:“义庄收了两具尸身,我看着有些问题。”
徐清欢让常娘子坐下来,仔细听常娘子说起这桩事。
“尸身是今天一早送来的,看起来是准备要离开常州逃难,路上遇见了凶徒,一家大小五口人都被杀了。”
徐青安听着皱起眉头:“每次只要一有战事,就有人趁乱为非作歹。”
徐清欢点点头,如果是太平时,遇到杀人这种大案,衙差会立即对出入城中之人严加盘查,很快就能查出个蹊跷,可现在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不少百姓出城,衙门里又有繁杂的公务,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查明,不过既然常娘子提起这案子,其中只怕是另有玄机。
徐清欢没有插嘴,听常娘子继续说。
常娘子道:“那女子的尸身上伤痕累累,身上许多伤都是拳脚所致,瞳子出血,鼻山根、印堂、枕骨、脊骨、腿骨、膝盖骨都有损伤,两手、两足骨节全都断裂,骨断处有血晕色,可见是生前所致。
那女子是被虐打而死的。”
听着常娘子的话,徐青安瞪大眼睛愣在那里,然后义愤填膺地道:“这就是个畜生。”
徐清欢心里一沉,谢云的妻室死前被虐打,这就是常娘子与她提起此案的原因,这两桩案子是否有关。
昨天张真人一直在驸马府外盯着,并没有发现驸马有任何举动,如今又出了事。
难道是她思量错了?
驸马爷的虽然看着可疑,其实与此案并没有关系,那野心勃勃的白龙王另有其人。
徐清欢想到这里看向常娘子:“剩下的人呢?又是如何被杀?”
常娘子道:“都是被割断了喉咙,两个年幼的孩子也不例外。”
竟然这般的凶残。
徐清欢仔细思量,虽然两桩案子有些地方相似,到底有没有勾连还要查个仔细,看看这一家人与谢老太太有没有关系。
如果找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就可以并案查下去。
她有种感觉,就在她查案的关头出这样的事,那人很有可能是被她激怒,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的举动。
徐清欢道:“我们去义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