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县,萧夜衡与颜水心在季方氏家呆了快一天,直到外面的官兵散去,两人才告辞。
“二位恩人慢走。”季方氏报着女儿在门口相送。
“回去吧,嫂子。”颜水心坐在马车厢的外橼,朝她挥手。
萧夜衡驾马车行驶在大街上。
傍晚,街上依然热闹非凡,各种小贩的吆喝声不断。
“客官,要住店吗?”甚至有小二站在客栈前揽客。
萧夜衡摇头,“在前边悦来客栈已开好了房间。”
“那儿啊,唐统领正带了人在搜查呢。”小二哥随口来了句。
“可是唐东进?”萧夜衡立即问。
“除了他还能是谁,京城禁卫军分支统领只有他姓唐。”
萧夜衡脸色微变,姓唐的折回来寻自己与心儿,肯定是怀疑什么了。
而且,他发疯时在客栈厢房里打出了很多嵌在墙壁上的掌印。唐东进如果归顺了晋王,肯定会捉拿两人。
前边五十余米就是悦来客栈,外头没看到半个官兵。
看来,唐东进准备请君入瓮。
于是,萧夜衡二话不说,掉转马头,朝另一条岔道驾马疾驰。
一名士兵在客栈门后盯梢,连忙向大堂里坐着的唐东进禀报,“头儿,那辆马车没回客栈,向右边的岔道去了。”
“追!”唐东进大手一挥,一出客栈,几个起跃,坐上了旁边巷子停的马匹,快马加鞭。
大队人马随后,在街上横冲直撞,哪怕撞翻了行人也未停下。
萧夜衡驾马车疾驰,手中的鞭子大力甩在马臀背,马儿吃痛,以着前所未有的快速奔跑,一路出了俐县,向六里外的皇家狩猎场驶去。
后方远处,唐东进带领数百人追赶,“驾、驾!”
“心儿,那姓唐的肯定被晋王收买了,否则不会追我们。”萧夜衡面色冷若寒霜,“若本王归京,定将叛徒千刀万刮!”
“王爷,小心前面的凸石。”颜水心交待。
大路两边不时有百姓、马车。
萧夜衡一路大喝,“让开、快让开!”小心地勒紧套马缰绳,微撇方向,让马车轮子避开凸石。
行人纷纷避让。
马车跑得再快,也不如马匹轻装上阵跑得猛。
远处那数百人的追兵距离萧夜衡所驾的马车越来越近,甚至展开,三面包抄。
萧夜衡被逼无奈,只能驾车朝一个方向跑。
马车太颠簸了,颜水心的肚子隐隐作痛。她一探上自己的脉门,发现竟然怀孕了!
“王爷,你要当爹了。”她在他耳旁道出喜讯。
萧夜衡闻言,浑身一僵,随即狂喜在心中爆开,多想搂着心儿,向全天下宣布:他萧夜衡将与至爱的女人有孩子!
可惜,二人命在旦夕。孩子也不一定有机会来到世上。
孕妇不宜车马颠簸。他想放慢速度,追兵却越来越近。
颜水心从袖中甩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断翅鹰形图,带着颗石头一起扔,石头压着图纸被甩上路边树干的枝哑间。
回首一看,追兵并没注意她的举动,数百人骑马,紧于其后。
又是一阵狂奔,前边竟然是一处断崖。
萧夜衡不得不勒紧套马的缰绳,“吁!”
马蹄在断崖边缘高扬前蹄,堪堪站停,好险!
二人才下马车,向旁边走了没几步,一票官兵包围过来,为首的唐东进讽刺道,“安王爷,好久不见!”
第76章 天子落泪
“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一, 茶棚外碰到时,你不说话,是怕我听出声音。二, 有客商曾在金州城见过你,说明你是拢季城方向过来。三, 有人举报你左腿跛,而且不是哑吧。四, 你原本前往京城方向, 查得严,不敢让官兵搜,说明你易了容。五, 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气质出众高冷。想来想去, 除了追随八年的安王殿下您, 不做第二人选。五个理由, 安王殿下是否觉得够?”
萧夜衡被识穿,一把揭了脸上的人Pi面具,露出一张半残半俊的脸,“也就晋王的人知道本王左腿有恙。唐东进, 本王向来待你不薄。既然你已追随本王七年,何不回头是岸?萧慎只不过是个小人,你以为你跟着他,能有好下场?”
“安王果然目光如炬,知道本统领已投靠晋王。”唐东进不为所动, “若是以前,我或许不会背叛你。可如今,你与皇帝的党羽被除接近半数,其次,就连皇帝也中了奇欢疯尸散。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安王殿下恕罪。念在安王殿下曾经的赏识,属下定然保你一具全尸。”一挥手,“上!”
数百名官兵齐上阵,杀气冲天。
萧夜衡抽出腰间的配刀,与冲过来的官兵杀成一片。
颜水心趁刚才萧夜衡与唐东进说话的功夫,在马车里找出事先备好的毒药粉,朝着就近的官兵扬手一撒。顺便将一圈绳子揣进宽大的袖袋,以备不时之需。
数十名官兵中毒,全身发软。
这些毒粉可是她花了银子买药,自己配出来的,为的就是万一被逮住,好派上用场。
一瞬间,萧夜衡手持长刀,一个环劈,前方五人每人颈项皆裂出一道血口,栽倒身亡。
中毒的数十人深身抽搐,软倒在地,同样没了生息。
唐东进见此,大喝一声,“屏住呼吸、小心中毒!”
颜水心手里的毒粉继续挥撒,笑道,“不呼吸可没用,沾到了,照死!”
她与萧夜衡事先吃过解药才没事。
素手一扬,手里的毒粉继续飘撒,顺风的方向,飘的更远。
又有几十名官兵中毒身亡。
唐东进命人后退,出盾牌,呈一面墙挡着。
颜水心微笑,“几百人还怕我两人,放心,毒药我用完了。”
唐东进闻言,手势怒气一挥,“上,把这贱女人的狗头取下来!”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败类!”萧夜衡手心凝运真气,手里的长刀砍下数个头颅,“本王的王妃是你能出言不逊的?本王要诛你九族!”
安王向来不打诳语,唐东进大骇,“不想死的,快、快杀了他!”
数百名官兵齐上,颜水心从袖袋里又掏出一包毒粉扬洒。又有数十名官兵中毒,软倒。
唐东进气愤,“你不是说毒用完了?”
“是啊,这不是毒,只是软骨散。”她没骗人的。
“你!”唐东进气结,“好个牙尖嘴利的刁民,弄死她!”
数人向颜水心进攻,她抽出腰间的一柄软剑,这还是夏初雪以前用过的,凝运微弱的真气,软剑呈笔直状,拼力砍杀。
可惜,官兵人数实在太多,似乎杀不完似的。
萧夜衡与颜水心二人恶战起来处于下风。
唐东进坐在高头大马上,一伸手,一旁的兵卫奉上弓箭。他拉弓搭箭,瞄准颜水心,箭矢疾出。
颜水心被高手缠住,根本无暇顾及飞来的箭矢。
萧夜衡砍掉一个兵卫的头颅,杀战过来,未经大脑便挡在颜水心面前,“小心!”
箭射中了他的胳膊,鲜血潺潺流出。
“夫君!”颜水心焦急地喊了声,三面涌来的官兵数柄长刀劈过来。萧夜衡手持刀将数柄长刀斩断。跃起一个横身旋踢,十余名官兵被踹飞出去。
唐东进身后的一排弓箭手放箭,围攻的官兵立刻后退。
密集的箭雨朝萧夜衡与颜水心射过来,悬崖边是一大片平地,唯一的障碍物是马车。
两人只好闪身躲于马车厢后。
马车三面都被扎成了刺猬。马儿长啸一声,中了无数支箭的它悲惨倒地。
颜水心看着这匹马闭上了眼睛,它拉着车厢带着她与萧夜衡行驶了一千三百多公里。
经常日夜兼程、任劳任怨。
而且它极为乖顺,有好几次,她都取下套马车厢的绳撵,骑着它自由漫步。
还想给它养老呢,虽然它只是牲口,她却很是喜欢,没想到它就这么惨死了。
颜水心气得红了眼眶,“唐东进,我要你五马分尸!”
萧夜衡将她圈在怀里,就怕箭雨伤到她。
车厢是木质结构,箭雨都被车厢的另一面挡住了。
“王爷,你的伤……”她看着他身上多了好几道刀伤,胳膊中的箭也在往外冒着黑青色的血。
他是穿着竹马甲的,可惜,箭扎中的是没保护的地方。
萧夜衡一把将插在胳膊中的箭□□,黑青的血立即喷涌四溅。
颜水心将早已备好的金疮药撒在他伤口,为他止血。
他伤口的血不再冒了。
有弓箭手见正面射箭不中,改到了侧面,萧夜衡拔下几根箭矢,到了侧面的弓箭手被他掷出的箭矢射中死了。
“你们以为能躲在车厢后多久?”唐东进见此,箭上穿起一圈事先备好的固体松油膏,点火发射。
另几名弓箭手照做,插着松油膏的箭射中车厢,整个车厢迅速燃烧了起来,车厢内有米粮、油。
霎时浓烟滚滚,车厢爆燃。
萧夜衡蓄起最强劲的真气向车厢挥过去,燃火的厢体朝着唐东进一行人飞过去,数名官兵倒地。
“废物,区区两个人而已,给本统领杀了他们、重赏!”唐东进喝声。
“冲啊!”数百名官兵蜂涌过来,刀光血影,喊杀声震天。
萧夜衡被迫再次应战,想找机会带心儿冲出重围,却被包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