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桶水打完,也没理会宛娘的话。
宛娘虽然有些尴尬,还是有些好心地说,“王爷,之前的鱼段,我看您也拿的鱼头,宛娘的拿的是中间段肉多,回头宛娘跟你换……”
“不必。”萧夜衡总算给了她两个字,挑着水担往回走。
颜水心帮他调整了一下担水的姿势。他一手扶‘扁担’,一手驻拐,走路就方便多了。
“王爷腿脚不便,颜姑娘怎么能让他挑水呢?”宛娘责备,上前要帮萧夜衡,他森厉的眸光瞥过来,她莫名地不敢上前,只能杵在原地尬着。
颜水心似不经意地向身旁的男人说,“王爷,宛娘好像对你有意思啊?”
“何以见得?”
“她对你献殷勤,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萧夜衡面无表情,淡然说,“本王对她没意思。”
“那就好。”二人刚回到监医室外头,王莫已经等候着了,面前摆了个装了石泥的箩筐。
“颜监医、安王,你们回来啦。”王莫主动开口,“那啥,公用厨房锅太大,烧火费柴,大家都在自己打小灶呢。其他人都是些贱命,白锦川身边也有个阿旺。二位养尊处优,想必不会打灶。我来帮忙。”
“不接受。”萧夜衡不会受其半丝恩惠。
“听到了吗?赶紧走你。”颜水心声音清脆。
“可是……”王莫眸光富有深意地瞧着她,“颜监医,接下来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即便做饭菜,也是个难事儿。你肯定做不来,不如与我一道儿……”
萧夜衡把两桶水放进监医室旁的杂物间,走出来见王莫竟然对水心纠缠,面色一沉,“不滚,是想受死吗?”
王莫其实武功很高,他认为自己不一定打不过萧夜衡,可对方身上就是有一种不怒自威,震摄人心的气势,非到万不得已,不敢动手,“是是。这就走。”
几步后,颜水心突然唤住他,“等一下。”
王莫目光泛着兴奋,回首,“颜监医答应同我一道了?”若是她肯,他会好好疼惜她一段时日的。
萧夜衡的面色却黑沉下来。他不会允许的!
颜水心指了一下王莫带来的一箩筐石头,“把你的东西拎走。”
“打灶要用的石头,我那够了,不要了。”就是不拿,跑了。
颜水心与萧夜衡默契地不动王莫的箩筐,二人一道另寻了个筐子,去牢外的空地找了些石头泥巴搬回来。
临时厨房决定在监医室相连的偏房。
颜水心让萧夜衡用柴刀背将筐里的石头敲成方块状。她再把较方的石头,糊着泥巴,相隔半米,砌了两个离地三十多公分,‘竖二’的形状,位于偏房的正中间,“这便是简易的石灶了,一个煮饭、一个烧菜。”
“如此简单……”萧夜衡还以为要弄一个公用厨房的那种灶台。
“能用就行,不讲究。”她环顾了一下没有家具的偏间,地面是硬泥,做厨房很合适。
“委屈你了。”他叹了口气儿。
“与王爷在一起,怎么都不委屈。”颜水心适时拍马屁。他的心,估计是她拍马搞来的。
萧夜衡定定地凝视着她,心里很是感动,“心儿……”
她被他瞧得心底发毛,赶紧找了一块木板,连同菜刀、筷子,刷洗干净,“我们准备做晚饭了。公用厨房唯一的砧板不知道谁拿走了,只能找木板代替。狱卒吃火锅的小铁锅,有十五个,熬汤的瓦罐三个,我们分到了一口铁锅,一个瓦罐。”
萧夜衡微颔首。这要是在外面,他府里的下人用的都比这强不知多少倍。
他主动去劈柴,等抱了劈细的柴回来时,发现颜水心已经用瓦罐淘好了米,两个鱼头也洗好了摆在盘子里。
两个简易灶,一个架了一口铁锅,一个架了一个瓦罐。
她有些为难地说,“我不会升火。”知道古代有火折子,相当于现代的打火机,以前看电视偶尔看到古装剧里一吹就燃火苗,可她没用过。
“本王会。”他把细木柴混了些干树叶放在其中一个灶下,吹燃分到的火折子,放进干树叶底下,火堆就燃起来了。
她眼睛发亮,神色崇拜,“看不出来,王爷还会升火。你真棒!”
“别老是夸我。”萧夜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王会当真的。”
“本来就是。”她乐呵呵地倒了些油进洗净的锅里,一气呵成地炒菜。
分到的调料有少量盐、酱油、醋,一碗油及二勺剁辣椒。
她将调料用碗分装好,暂时靠墙放着。
“一会儿,等吃完了饭,记得把油、调料这些放进米缸里,盖上盖子。”她拿了公用厨房以前装米的大缸,代价是分出去了一两米。
萧夜衡不明白,“为何?”
“防老鼠啊。”她腾出几根烧燃的柴火放进瓦罐下的灶里,添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很快,一顿饭就做好了。
颜水心抬手比划了一下刚出锅装盘的菜,“这是剁椒鱼头,家常名菜哦。”
盘子里的两个鱼头对半切开,成四半呈列在盘子里,上头覆盖着仅够用一次的剁椒。
空气中漂浮着煎鱼的鲜香与瓦罐米饭的浓浓香气。
虽然是很简单的饭菜,萧夜衡进了牢里之后,却从未吃过,先前冯海做的饭菜比猪食还难吃。
一时之间,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冒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怎会这些活计?
颜水心忙活了一阵,就对上他探究的眼神,不太高兴地问,“王爷为何这般看我?”
“你真的是礼部尚书颜卿的女儿?”他问。
“是与不是,又如何?”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虽然你我已在牢中成了亲。羞辱般的婚礼,委屈你了。倘若我们有幸出牢,你是颜卿之女,我便去颜府提亲。若你不是,本王就去你真正的家求娶。”
作者有话要说:24号的更新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到时一万字掉落。写完这本之后,我下一本写《尊上的第九千任新娘》文案:前面的八千九百九十九个新娘全都嗝屁了,云浅蓝一个低贱的半人半仙凭什么得到凶残魔头太曜的宠爱?
太曜的古早前未婚妻灵韵仙子满脸不甘,势要取而代之。
云浅蓝点头,“灵韵仙子是公认的前T后翘、貌美如花、才华洋溢。确实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知道本仙的优秀,你还敢霸着尊上夫人之位?”灵韵仙子怒喝未完,只见一道晃眼的利光飞过,霎时痛得厉声尖叫,“啊……我的脸!”
“觊觎本尊的夫人之位者,毁容。”太曜森寒如冰的话音才落,灵韵仙子的花容月貌已成为被割了面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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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曜:人人只道他是灭世狂魔,诸仙得而诛之。
唯有浅蓝用心温暖了他的暴戾。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是行尸走肉,她就是他的命。
(尊上一文男女主双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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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毁容断腿原由
颜水心感动得泪雾在眸眶中打转。
她真正的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虽然心仪安王, 可她在现代是独生女,父母已年届五十,她就是父母的全部, 若是失去了她,怕是父母会活不下去。
无论如何, 她还是超想回家的。
萧夜衡见她沉默而忧伤的神色,心下忽然就烫疼了起来, 展臂环过她的肩, “心儿,你怎么了?”
“王爷,你说, 我不见了, 我家里人会不会很着急?会不会发疯啊?尤其是我母亲……”一思及此, 她便悲从中来。眼泪如豆子般滴落。
从来, 一直就在逃避这个问题, 就怕心痛。
“肯定会的,颜卿会派人寻你。”萧夜衡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心儿, 本王会带你出牢,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
颜水心知道他误会了。她指的家人不是原身的亲属,却也无法解释,闷闷地开口,“那你呢?你贵为王爷, 恐怕全天下找你,都快找疯了。”
萧夜衡想了想,“除了皇帝,怕是没几个人会想着寻本王。”
“皇上要找你,那便是天下人要找你……”
“天子太忙。”萧夜衡神情静谧,“皇兄的后宫三宫六苑,朝务繁多,还得为人父,为人子,他几乎没有自己的时辰。虽然本王奉命查到了晋王携同权贵办此丧狂监牢,却还未来得及上报,便被害于此。本王的近卫即便要上奏,怕是难逃晋王毒手,所言到不了天听。天下之大,即使贵为帝王,要找一个人,大海捞针,亦太难。”
颜水心有些事情不明白,“虽然很多权贵富闲,喜欢以牢中囚犯押注,晋王借机敛财,为何要抓白锦川、夏初雪?还有我。都是朝臣子女,失踪了,毕竟会有人大动干戈寻找。”
萧夜衡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不论是本王,亦或是牢中在外头未犯事,却有身份地位的人,是被排除异己。如果在外头,谁花重金想让一个人消失,晋王的组织不会拒绝。”
颜水心懂了,“也就是,外面有人想让我‘消失’,买通了晋王的组织。然后,我就被暗中捉进牢里等死了。”
他点头,“包括夏初雪、白锦川,肯定是得罪了人。否则,不会落于此地。可悲的是,牢内丧心病狂,外头的人却不得而知。”
颜水心也不知道自身的原主,得罪谁了,对方花大钱想弄死她。
结果是原主真死了,换成她来牢里受苦难。
“那……”颜水心看着他一半英俊,一半残缺的脸,“聪明如你,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陷害到你?”
萧夜衡悲伤的闭了闭独眸,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沉痛。
“不说也没事。”她体贴地道,“每一个人,总有自己的秘密。”
“本王没有什么是不能对你说的。”他凝视着她的眸光中充满着爱意,侃侃而谈,“圣上萧景排行老大,晋王萧慎排行第二,本王第三,老四乃是怀王萧承宇。圣上与本王同父同母,皆为施妃所出。
晋王为当今太后、曾经的梁妃亲子。萧承宇的生母只是冷宫里一个低贱的宫婢。本王两岁时,母亲施妃过世,先帝便将本王养在梁妃名下。自有记忆以来,梁妃格外地疼爱本王,时刻虚寒问暖,先帝赏下什么好的、贵重的东西,梁妃总是让本王先挑选,晋王曾多次在梁妃面前,抱怨梁妃对本王更像亲子。就连本王,也觉得梁妃不是亲母,却更亲。”
说着,他陷入了回忆中,“五年前,先帝病危,将几个皇子叫到病榻前,欲立长子萧景为帝。老四萧承宇不服,手持匕首挟持萧景,威胁先帝改遗诏,否则,杀萧景。先帝一生威赫,自是不肯受威胁,还扬言,萧景若死,则让本王继位。萧承宇当场气疯了,要杀萧景给先帝看。”
“就在老四萧承宇手里的匕首割进萧景的咽喉时,本王想起,有一次遇刺,萧景用命替本王挡了一刀,本王说过,一定会以命还恩。虽然本王自幼养在梁妃膝下,却与亲兄长萧景关系甚洽,受兄长诸多照拂。萧景说,他甘愿一死,让本王继位。”
“本王又何曾愿意看着萧景死在眼前?本王便同老四打商量,换个人质,代替萧景。老四萧承宇同意了,认为伤害本王,会使萧景终身难过。于是,本王代替长兄萧景,成了人质。”
说着,他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老四萧承宇行事癫狂,他说本王是颗大的绊脚石,必除之。当着先帝与几位皇子的面,萧承宇剜了本王的左眼,毁了本王的左颊。先帝下令,当场将萧承宇击杀,之后,先帝便与世长辞,而长兄萧景继承皇帝之位。”
颜水心听到此,心都揪痛了起来,“你四弟萧承宇怎么可以这么做?”
“本王与长兄萧景也一直在想此事的缘由,在本王这次被害之前,一直以为老四当年是自己想当皇帝。”萧夜衡眸中泛起了嗜血的杀气,又隐现出无尽的苍桑,“现下看来,他不是为自己,他是为了晋王!是太后想让亲生儿子晋王当皇帝,暗中拢络了怀王萧承宇,为晋王谋事。”
颜水心几乎猜到了,“先帝择天下新主,必然以优选之,说明四皇子辅佐的晋王还欠缺火候。他若是为晋王,那么,害你的人是……当今太后?”
萧夜衡身躯一僵,眸中浮起隐隐的雾气,“是她。本王的养母,本王一直将她视做亲母。她说,她怜悯本王两岁丧母,她就是本王的生母,他对本王的慈爱,绝不会比晋王少分毫,甚至过之。二十四年呐!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让本王、当今圣上、让晋王萧慎,一直深信不疑。她从来都是宁静、慈和,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先帝在世时,都夸她贤良淑德、淡泊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