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
陈东铎将针筒丢在一旁,立即解于佳薇的固定带,他将她抱起来,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问:“能走吗?”
于佳薇用力的点了点头。
口罩上方,镜片没遮掩住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眸。
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两人多说些什么。
于佳薇撑着陈东铎的手臂下了床。
陈东铎将窗户打开,把她抱起来放在窗台上。
于佳薇踩在窗边沿。
这边是诊所二楼,虽然楼层不高,下面有人也已经准备好了跳床。
就在于佳薇跳下去的前一秒钟,手术室的门忽然从外面一脚踹开。
嘭的一声巨响。
于佳薇侧头看过来。
陈东铎余光瞥了一眼,没等于佳薇开口,已经将她推了出去,“跑!”
骆卓抡起一个椅子就朝着陈东铎狠狠地砸了过来,右手已经抽出了藏在袖口里的匕首。
陈东铎侧身,手肘弯曲挡下了撞下来的椅子。
木质的椅子被摔在一旁,闪着刃光的匕首就朝着陈东铎刺了过来。
……
另一边。
谢芷爱给骆卓打过电话,心里才算是放了下来。
她看向面前的谢殊,“你以为你挡着不叫我出去,手术就不能按时进行了么?简直是笑话。”
谢殊放置在膝上的手紧紧攥成拳。
谢芷爱继续说:“于佳薇的心脏还是会被摘取掉,然后给绾绾移植,到时候你如果想念于佳薇,就多看看绾绾吧。”
谢殊:“你这是犯罪。”
“犯罪?”谢芷爱冷笑着,“你有证据么?”
谢殊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谢芷爱的保镖冲了进来,将谢殊给拉住了。
谢芷爱偏着脸,抬了抬手叫保镖松开谢殊,“出去。”
保镖离开后,谢芷爱才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谢殊,脸上隐隐浮现的巴掌印红痕明显。
她近距离看着谢殊,“我怎么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当初和杨蓓交好,就是因为我们性格相近脾气相投?”
谢殊嫌恶的蹙眉。
“我讨厌她,惺惺作态,明
。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故意在我耳边跟我时常提起你来,简直就是……”
“你没资格提她。”
“我没资格,还是你没资格?”谢芷爱字字句句诛心,“我扮演杨蓓的时候,你是真的吃了我给的药精神上出了问题,还是你给自己找了个陷阱,你离不开我给你编织的温柔乡?”
谢殊好似是被刺激到了,双手死死地握住了谢芷爱的脖颈,“胡说八道。”
他从来都不敢去回想当时,每每想到都会去佛堂抄写佛经,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不再去胡思乱想,只为已死的杨蓓超度。
谢芷爱掰着他的手指,可男女力量悬殊,她便也不再多做挣扎,嗓音从唇齿间溢出来:“你杀了我,你就是故意杀人,谢殊,你母亲辛苦给你营造的身后名,要被你败坏了……”
谢殊的瞳孔缩了缩。
趁着谢殊手中动作微松,压在墙面上的谢芷爱挣了出来。
她大口的喘了几声,声音有些嘶哑:“谢殊,你母亲和你,都是受我谢家的恩惠,你现在还想要恩将仇报?”
谢殊向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中。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想起来陈东铎给他发送的那条消息:【杨蓓是谢芷爱害死的。】
他的眸光陡然射向谢芷爱。
“杨蓓真的是抑郁症跳楼的么?”
谢芷爱挑了挑眉。
她直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当时的录像你不是也看了么?是她自己跳的,没人推她。”
“跟你没有一点关系?”谢殊问。
他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觉得就好似是一个圈套一样,把他套入进去,分毫挣脱不得。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不过就是在你为了杨蓓想要跳楼的时候,拦住了你,我救了你,我有什么错?”谢芷爱笑了一声,“我只是爱你,她的死完全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她就该很是时机的放手,不该纠缠你。”
谢芷爱想起了那时。
她以为杨蓓生下了一个死胎,她念在两人曾经的友谊,也不想多去做什么,只要杨蓓
。安分。
可杨蓓却依然私底下来找谢殊,这让她终于忍无可忍。
杨蓓在医院封闭性治疗的那段时间,谢芷爱见过她。
在精神科的楼层上。
她神思不太正常,出现了幻觉,逢人就问:“你看见我的女儿了么?”
就问到了她。
她看起来已经不太认识她了。
谢芷爱从未想过,杨蓓会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抑郁症么?她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到谢殊的同情怜悯了么?
谢芷爱冷笑着掀起唇瓣:“你女儿不是死了么。”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了?怎么会呢?我明明昨天晚上还看见她了。”
她从房间里追着她出去,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杨蓓看向谢芷爱:“你一定是骗我的,是不是?”
谢芷爱挣开杨蓓握着她手臂的手,“有病就去治,别在人眼前晃让人厌烦,让开。”
她说完,就大步朝着电梯那边走了过去。
站在电梯门前,她转头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的杨蓓。
杨蓓进了楼梯间,她还在喃喃着:“死了……我女儿死了么,她死了……”
电梯门打开,谢芷爱没有丝毫留恋的上了电梯。
她不知道,杨蓓就这样一副模样,是怎么能让谢殊恋恋不忘的。
若是谢殊看见了杨蓓这种痴傻的模样,应该是不会继续喜欢她了吧,所以回到家,她就叫人把杨蓓的现状透给了谢殊。
谢殊连夜就赶去了医院。
却没想到……
那天,就是杨蓓的忌日。
他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若压死骆驼的有很多根稻草,那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在生病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女儿的幻觉。
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
谢芷爱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医生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了电话。
“是取到了么?”
“谢夫人,这边乱七八糟的,地上都是血,”此时,刚赶到的医生置身于手术室中,破碎的玻璃,地上大片的血迹,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骆先生也不在。”
谢芷爱瞳孔猛地紧缩了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