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暗中派人去抓梁赴戎和沈思远,只要他们离开了边境驻军就会如同秋后的蚂蚱。然而派去的人,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烧梁将军府。
当人们看到熊熊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以为将军要造反,被朝廷逮捕。看戏的看戏,逃跑的逃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府中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
驻军发现浓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梁赴戎赶到的时候,外边还有东宫的护卫队。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往里冲。却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们知道我是谁?”
“知道,沈家的一条走狗。”李雁回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什么温文尔雅的四殿下,就是禽兽不如的小人而已。
“我和将军中心不二,为何要如此待我们?我们驻守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为什么还要烧我的府邸?”梁赴戎的功夫怎能是那些温室里的护卫能挡得住的。两脚放倒那些拽着他的人,直接冲进火场。
“太子殿下,要不要...”护卫想要问接下来的做法。太子则是摇摇手。
“去找另一位大将军。”
梁赴戎还是来晚了,他的妻子葬身在了火海。全家,只剩下他。更可怕的是,杏儿和唐母也在里边。杏儿这是一尸两命。梁赴戎想要灭火,却不知道从何开始。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成了将军,终于恢复了从前的荣耀,有了美满的家庭,可已经付之一炬。
“我本忠心于朝廷,奈何皇帝要杀我。”这相当于经历第二次灭门了,再宽容的心也被伤的千疮百孔了。
现在他后悔,早知道皇家要拿他当替罪羊,就不会留唐母和嫂嫂在自己府中。
来不及哭,他意识到沈思远也会经历同样的危险,打算回去救人。街上不知道藏着多少眼线,小心为好。
不幸的是,还是晚了。就差那么一步。
太子殿下来到军营,好是气派。
“沈将军这些年为何总是不回朝啊?皇兄可是万分想念沈将军。”
“太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战事吃紧,刚刚平定,臣如何有时间?”沈思远行着礼,可是太子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能这么拜着。
太子则是很自然的坐在了将军的座位上说:“知道,国事怎会不知道,只是,将军又不止沈将军一人,长此以往,会让大臣们觉得,沈将军包藏祸心,想要举兵谋反。”
“臣如今只是一心保卫边境安宁,无妻无子,谈何谋反?”沈思远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要出大事,没想到会是污蔑这种事情。
太子扭了扭脖子,轻蔑的说:“起来吧。”免了礼,接着说:“这次来是有两道圣旨要宣读。一件是皇兄赐婚,何家的长女玉环给沈将军做妻子。第二件事已将办妥了,便不读了。”
说罢起身微笑着看向帐外问:“赵家小姐在何处?”
“太子殿下说的谁?”沈思远猜到了,可是为了装的像一点,便反问了。
太子的微笑没有持续太久嘲笑道:“装糊涂?我问你赵杏儿在哪里?”
沈思远不能认,只能装作不知道,这是和梁赴戎提前串号的口供。
“不是前些日子被送去宫中和兰妃见面了吗?臣派遣弟弟去护送的,不会出差池。”
太子和沈思远的交情不深,也不知道他平日里说话是什么语气。
“但愿如此,希望沈将军不要骗我。”转身对东宫的护卫说,“立刻逮捕梁赴戎。”
沈思远愣了问:“太子殿下,梁将军犯了什么事?”
“私藏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是重罪。”他准备离开,又觉得沈思远可怜,提醒他道:“沈将军这么聪明,杀鸡儆猴这种事不会不懂吧。不该惦记的,不要操心。梁家的大火,可别烧到沈府的鱼儿。”
这句话摆明了告诉他,皇家要正大光明的抢人了,如果沈思远不安分,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沈家。
“谢过太子殿下提点,既然殿下追妻之心如此,那臣便告诉您。人在梁将军手里。”他知道大事不妙,但是还是说了。
太子哼了一声:“算你识相,那我便在皇兄面前美言你几句。”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无辜的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沈思远进宫。
梁赴戎偷偷见到了沈思远。
“哥,都烧了,如今留不得我了。我想办法带兵去城外。再想办法救你和唐小姐。”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沈思远攥紧了拳头说:“可能我们一直守护的就是个错误。唐母也没有保住,杏儿嫂嫂也没有。就连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你快走,太子已经铁了心要杀你,罪名是拐骗太子妃,密谋谋反。”
“他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太子妃!”梁赴戎脱口而出,这是他第一回这么大声的说话,说出来却更加难受。叹了口气回答道:“哥是将军,我是将军的护卫。只要把我推出去,哥兴许这能不怪罪到你身上!”
“不用管我了,我即日回京。”说完脱下身上过的战甲。
“快走。下辈子,我做护卫,你是将军。保重”见到梁赴戎脸上的泪水,小声说道:“哭什么?梁赴戎,活下去,剩下的交给我。”
梁赴戎擦干了眼泪,行礼。
“何时回来?”他不希望沈思远独自面对。可是见思远没有回应,于是说:“保重。沈将军。”说完从密道离开。
沈思远拿起来桌案上的短刀,自言自语道:“李正朔,你说我们谋权篡位。那我便篡位给你看看。”
太子殿下的护卫怎么能是梁赴戎的对手,况且他们对于这里十分不熟悉。驻军是不会听从太子的命令的,如果太子对军队做了什么,那么有疑心病的皇帝自然也不会放过弟弟。
当一行人回到宫里的时候,正是皇帝册封皇后的日子。宫里好热闹,张灯结彩,甚至还大赦天下。
朔望依旧八卦,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
“沈将军回来了!听闻战功赫赫,皇兄正要给你加官进爵,和已逝的唐兰舟将军齐名了。”朔望依旧是老样子,没有变。
唐兰舟生前说过,皇子里边,他认为朔望最有可能成大器。可是朔望从来都是不问政事,游手好闲,只喜欢花花草草。
沈思远对他的戒心自然是很低的,回答:“多谢三殿下。”
“三殿下?可千万别让皇兄和太子殿下听见,我现在是贤清王,可能是觉得悠闲对于皇子来说有些随便,就改成了贤能的贤字。”
“臣多年未知宫里情况,请贤清王赎罪。”沈思远木讷的行了礼。
李朔望不是个傻子,毕竟他那么八卦,问:“免了免了,我看沈将军心情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今日大赦天下,有什么可以提啊!”
沈思远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李朔望,让他传话给皇帝可能效果更好。
“皇后的亲生母亲,被大火烧死了。”
“什么?谁烧的?不要命了?”朔望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皱了眉头问:“什么时候?”
“太子烧梁府的时候。”沈思远说完,行礼。
“唐夫人也算是皇亲国戚,这件事还请贤清王保密。今日大喜,不适合说。”
“谢过沈将军提醒,本王也有一事,待大典结束,我再去寻你。”
“臣告退。”沈思远转身一边摇头一边往宫宴方向走。
朔望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自作孽,不可活。”
朔望的护卫匆匆赶来,“禀报贤清王,方才有人来报,太子殿下火烧将军府,无一人生还。”
“烧了便烧了。”皇帝冷淡的说,“就没点新鲜的事情?”
“沈将军回来了。”太监禀报给了正在更衣的皇帝。
李正朔则是不屑一顾。
“好了,到齐了。只可惜唐夫人不在,怎么不请唐夫人?皇后见了娘亲,自然会欢喜。”
太子在边上等着,附和道:“兴许是出去游山玩水了,这么大的喜讯,肯定传遍四海。自然就知道了。”
“听不到了。”朔望走了进来行礼回答:“皇兄,太子殿下。我刚才听闻,唐母已经离世了。”他有些神伤言:“听说还是被烧死的。不只是唐母,还有......”
“还有什么?”皇帝急了,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兰妃,如此,她更不会接受皇帝了。
“唐将军的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也在。死的时候连人都认不出来了,整个屋子都烧干净了。”他越说声音越小。
太子慌了追问:“谁烧死的?谁告诉你的?”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
“探子说的,好像是要给东宫报信的,正好遇见我和护卫了。”贤清王很是难受。
“太子殿下,我这就...就是太无聊的想听点消息,结果谁知道撞上这么个事情。”
太子松手了,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皇帝也很崩溃,大怒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太子殿下?”他摔了桌子上的瓷瓶。龙颜大怒。
“纵容你去抓人,你去干嘛了?你烧之前怎么不看看里面有什么人!现在好了,兰妃更不会愿意搭理朕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烧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我以为她们都会在沈思远的府里,我不知道!”太子疯了。从房间里冲出去,嘴里嘟嘟囔囔着:“不是我,我不知道。”
沿途的宫女太监都听见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情,自然是会传到锦书的耳朵里。锦书的华服已经穿上了,头上的簪子更是镶金的,不过也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