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地抽回手指，宁可佳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便当盒，突然发出的声响让好不容易凑近的小猫又慌张跑开。
她柔软的发丝带着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卫海鼻周。
卫海捏住她的手掌，用力一捏。她眼睫抖得厉害，气息冷冷地吐在她脸上，“提前说清楚，这次勾引开出的条件是什么，要钱？还是要我娶你？”
宁可佳闷哼一声，她急着江晏说的，要尽可能讨好这个“大主顾”。
听着她骨节的脆响，他压抑着内心的狂躁，甩开。就连地上的便当盒也看不顺眼，烦躁地一脚踢开。待他走远，躲在角落的小猫才又钻出草丛，小心翼翼吃着散落一地的饭菜。
台上的乐队演奏着动听的爵士乐，纤瘦的主唱化着浓妆声线慵懒。卫海对着自己不远处频繁冲自己抛电眼的女人举了举酒杯，慢慢仰头一饮而尽。钻石耳钉映衬下的侧颜耀眼。
三杯威士忌下肚竟然有点醉醺醺，这时台上的音乐停了，掌声里那个跟自己隔空捧杯的女人婀娜走来，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头，橘子清香飘过来，在他耳边娇嗔了几句：“今晚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卫海目光微挑，薄唇扬起，“滚开。”
那女人似乎还没有放弃，全场最耀眼的就属卫海，自己一个人闷声喝酒，无非是缺少女伴，这时候最好下手。
她用指尖一点点划过他的耳畔，意外发现他耳朵后面还有一颗红痣。她轻轻朝耳朵吹气，摩挲着他后脑勺略刺手的短发，柔情似水，“漫漫长夜，一个人多寂寞。”
卫海抬手示意让酒保上一杯白开水。
拿掉杯子上的装饰伞，他推过去放在女人面前，“先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样子。”
那女人气愤跺了跺脚，识相走开。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台上的乐队已经换成了一批热辣的脱衣女郎，她们尽情展示着自己，将酒吧的氛围炒至高潮。
摸了摸口袋，熟悉的地方空落落的，这时才想起来手机早已经被自己砸得粉碎。他讥笑着掏钱买单。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
玄关的灯他出门的时候特意没有关，这样才会有这不是空屋子的错觉。卫海扯开领口，今晚一直在不停喝酒，他面色潮红，步子有些踉跄。揉着太阳穴推开房间的门，丝毫没有注意客厅的里还坐着一个面色沉重的人。
“你去哪儿了。”黑暗里一声清冷的质问。
卫海停下脚步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隐隐约约看到客厅里坐着跟他身材长相相似的男人。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再清醒点。
那人起身慢慢走出黑影里。
灰色的西装挺括，衬得他脖颈修长，内搭白衬衫，别了枚做工精致的领夹。他五官深邃，鼻梁挺直，除了眼神深似海之外，外貌体型都跟卫海一模一样。
待看清来人，卫海哂笑，“我当是谁呢。卫少爷光临寒舍，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我不招待客人。”
“你真就不回去看老爷子？”
“我看他做什么，他也不想看到我。”卫海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倒在床上，“走的时候帮忙垃圾带一下，谢谢。”
卫天璟紧闭双唇，他知道，面前这个人除非等他自己开口，不然用什么方法都带不回去。他留下一部新手机放在茶几上，“这周六老爷子八十大寿。”
回应他的是鼾声四起，扫了一眼这个房子的生活家居用品，他一个人生活也足够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卫海深呼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卫家。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想触及的地方。
17岁的卫海就已经是利华中学出了名的校霸，他打小就没有父亲，准确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妈妈把他丢在外婆家就消失了，他见过年迈的老人糊纸盒子赚钱养他的不易，也经历过因为身边有人喊自己野杂种就把对方打进医院的戾气。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亲情。
自己16岁那年，外婆不幸去世，未成年的他还没来得及替老人守丧就被赶出家门。他这一辈子都是在被抛弃，被爸爸，被妈妈，被所有人。
也不过前两年，卫家突然关心起他这个子孙来了，花了大血本都要让自己认祖归宗。也是那时候，卫海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可笑，明明是两个人，结果自己依旧是被抛弃的那个。
想到这里，他眼睛酸痛，无力地坐起身，黑暗中点燃一根烟，云雾氤氲着他的面孔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起身走到客厅，盯着茶几上的电话久久没有动作。
宁可佳怀里捧着小猫咪，一进家门就翻找有没有适合的纸箱子，简单给它布置了窝，她转头去热奶。
用小勺子一点点喂到猫咪嘴边，她的神情变得柔软了许多。
喂了猫，她才面色不再凝重好看起来“今天有些晚了，明早再带你去做检查。”她拍拍小猫的脑袋，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纸盒子，扭头就从房间里拿了一块羊绒围巾垫上。
用手心试了试舒适度，她才小心翼翼将猫放进纸盒子里。
细心给她掖好了围巾才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它安心入睡，宁可佳才放心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宁可佳就接到江宴的电话，让她赶紧到云水漫。
下了车，她衣容得体，拎着手包就赶往江宴办公室。
在敲了门得到许可进去之后，里面跟江宴面对面坐着的男人让她小惊讶了一下。但她没有过多展示自己的情绪，做她们这行，察言观色最重要。
看到宁可佳，江宴停下他们的对话，“小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卫氏集团总经理，卫天璟。”
不是卫海。
“卫总您好，云水漫酒水负责人，宁可佳。”她率直地先递上名片，“久仰。”
随后从容地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她跟卫天璟四目相对，冲他一笑。
“你们江总没骗人，宁小姐果然秀外慧中。”
“卫总说笑了。”
简单的客套话之后，卫天璟收起职场的笑意，单刀直入：
宁小姐，最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