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
宁可佳刚结束酒会上的社交,衔着笑脚踩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进洗手间补妆,掏出手机就看到了这条莫名其妙的未读短信。
“哪个混蛋这么无聊发骚扰信息。”
晦气。
她对着镜子理理自己今晚精心做的发型,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在焦艳红嫩的唇上又添颜色。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将东西收拾好又回到酒宴上。
“王老板。”
宁可佳一出洗手间就看到王利兴站在拐角的地方等她。这个半百的老男人脑满肥肠,头顶着稀疏的几根毛发,一看到她两眼就跟饿狼一样发着绿光。
“小佳,我有些醉了。你送我回家吧。”王利兴看到她后背露出的那一大片明晃晃的白腻肌肤,眼前一花,噙着轻佻放肆的笑,大手一伸结结实实往她背上摸了一把。
啧啧,这才真是肤若凝脂,真滑。
宁可佳不着痕迹地往边上一躲,明艳含笑,眼底划过一丝无人在意的厌恶,“王老板,我让司机送您回去,您看这么大的酒宴,主人要都走了,宾客该怎么想。”
“哈哈哈哈,好。”王利兴是真的有些醉了,他歪歪扭扭认不清宁可佳的位置,对着边上等身高的古董花瓶话里有话,“那你记得来找我。”
她低头看了看几乎贴到自己鞋面上的王利兴,给身边站着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一起来抬走。
套上大衣,她一边接过今晚酒宴的账单,一边跑到早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轿车前,急切地开门让他们把王利兴送走。
不曾想车子还没发动车窗就摇下来了,王利兴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睛醉醺醺,“小佳,你可真懂事。”
“谢王老板,您慢走。”努力挤出最后一个笑脸,总算送走了这尊大佛。
看着自己手机里那笔5万的到账记录,她微微一笑,踩着高跟鞋走进黑夜里。
路边小摊还招呼着来往的路人。有人在这烟火气中长歌纵酒,也有人匆匆扒拉两口赶着回去加班。
宁可佳吹了吹热气腾腾的乌冬面,呲溜一口全吃进嘴里。
冬日寒风冷冽,可是夜宵摊的人流依旧热情。她给自己室友打了个电话,对方正在忙线中。
擤擤鼻子,她喝完最后一口汤,等结完账出来,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大半。
划开手机屏幕,赫然的两条消息:
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小佳姐,救我。
下面附着一个康裕的门牌号。
料感事情不对劲,宁可佳没有多想赶忙跑路边去拦车。
“康裕503”
师傅放下亮着“空车”的绿牌,油门一踩就飞驰出去。
到信息所指的地方之后,宁可佳理了理自己因为跑得急有些乱的发丝,故作镇定地按了门铃。
如果她没记错,康裕503,是她们以前一个老主顾在外养小三的别墅区。
开门的是个身形挺拔穿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
“阿曜,让她进来。”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被唤作“阿曜”的男人让开位置,宁可佳先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一楼大堂没有人,随后伸进口袋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跟着阿曜拐进屋子的里间。
高大壁立的男子从红酒柜前抽了支价格不菲的红酒,端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红酒杯朝她走来。走近了之后停下脚步,立在那里如同山一般压迫着她。那个男人一身休闲高尔夫球装,漆黑如夜的眸子又细又长,鼻梁挺直薄唇抿起。
“你就是宁可佳?”
“是。”宁可佳挺直了腰杆子,这才没让自己在气势上输太多。
那男人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听说你对酒很了解,喝一杯?”
宁可佳也不跟他客套,开门见山,“婷婷在哪里?”
卫海自顾自倒酒,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我在问你……”还没来得及说完,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扯过去,高大的身影逼近,自己两只手就被压制住。
从她口袋里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卫海低低地笑了,“想不到,宁小姐防备心挺强的。”
“对付你们这种人,自然要留个心眼。”宁可佳挣扎了两下却纹风不动。
“哦?我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说完,他用了下力,宁可佳痛得眉头皱起来。
关掉手机丢到一边,卫海凑近看了一眼。
“浓妆艳抹,难看死了。”
“你放手!”她咬牙切齿地咒骂。
这时,阿曜带着曲婷走出来。她脸上挂满泪痕,一看到宁可佳更激动了,又放声哭起来:
“小佳姐。”
卫海也松开她的手,纤长的手指端起酒杯,品着杯中美味的红酒。
“你想怎么样?”宁可佳攥紧外衣口袋里的拳头,她不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自己过来看曲婷是怎么哭的
他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盖,“知道卫镇宇吗?”
宁可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眉头一蹙。她记得,三年前自己的老主顾,但是除了正常工作上的来往她没有了解过分毫,后来把自己手头的一些客户分给其他人之后,她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卫海似乎也料到了她的反应,继续缓缓开口,“他是我爸,前不久刚去世。”
宁可佳震惊,死了?!
“不过宁小姐放心,他是先天性心脏病突发,跟你们没关系。”卫海放下酒杯饶有兴趣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女人。
“没关系为什么还要欺负女孩子,逼得她发求救信号。”宁可佳不傻,眼前的男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浪费时间精力来跟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卫海噙着笑,丢下一颗药丸子在另一个没喝的酒杯里,两种不同物质的碰撞在混合的一瞬间发出“呲”的声响。
“跟你们没关系,但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
话音刚落,不止宁可佳,就连曲婷都震惊不已。不可能的,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怎么?妄想生下孩子来我们卫家当个少夫人?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卫海使了个眼神,阿曜就拉着曲婷过去。
“喝了它。”卫海把红酒杯推过去,点起一根烟,袅袅的烟雾氤氲他俊帅的脸庞,迷了眼,他微侧着头,果然多年没有碰,连这个味都不习惯了。
曲婷见状不干了,抱着宁可佳哭闹得更厉害。
“卫先生,孩子是个意外,我们大家都清楚。您放心,不该留下的东西肯定不会留下,但是我的人,从来不喝别人准备的酒。”宁可佳将曲婷护在身后,后脚跟隐隐作痛,但是脸上依旧是决然的表情。
“当真?动不得宁小姐的人?那动你呢?”卫海灭了烟头,长腿一收坐进沙发里。
宁可佳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推开阿曜,“我说到做到。”
卫海勾回她的腰,一带,就反身把她压在沙发上,一手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跟自己鼻尖相贴,暧昧的气息顿时笼罩在两人之间。
“就凭宁小姐一句话?这买卖不划算。”
宁可佳去推他结实的手臂,故作镇定站起身,拿过酒杯屏住呼吸一口气干掉。那酒是上好的,味道醇厚可口,不过劲头也不小,“明天我就带她去医院。”
“宁小姐好酒量。”卫海戏谑的眸子对上她略微惊慌的目光。
“我们可以走了吗?”
“请便。”
直到走出康裕500多米,宁可佳的步子还是虚的。
“小佳姐,你没事吧。”曲婷弱弱跟在她身后,刚才那杯酒可是被下了药的。
“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酒里的是维生素,她一喝下去就知道。
那个男人,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