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辞在店里挑选布料,燕阳同另外三人坐在门外台阶上等待。
王屠夫瞧了瞧门外,又看看铺子里正拿着布料,套在大宝身上比划的少女。
他摸了摸脑袋。
“安辞,门外的几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乞丐两字到了嘴边,想了想不太礼貌又给咽了回去。
然而白安辞此刻手拿着块天蓝色棉麻染布,贴在大宝身上看着,嘴里啧啧称赞,“大宝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压根没听见身后的人说了什么,还是大宝提醒着,白安辞才转头看。
“王叔刚刚说什么?”
王屠夫只好指着门外的几人,重复了一遍问题。
白安辞顺着他的手,这才拍了拍额头。
她竟然忘记了,这群丫头的事。
“燕阳,你们进来。”白安辞连忙抬高音调。
门外的四人,听到白安辞的呼唤,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她身前。
“主人。”
毕恭毕敬的并排站好,低垂着眼帘等待白安辞的吩咐。
王屠夫瞪大了眼睛,这群孩子叫安辞什么?
白安辞无力扶额,王屠夫以及王掌柜都用古怪的目光盯着她,她真是冤枉啊!
“我不是说了吗?叫我白掌柜,或者喊我白姐也行。”白安辞纠正几人的叫法。
春竹三人迷茫,就算白安辞已经提前说过让她们改变称呼,但是潜意识里依旧认为她是主人。
反观燕阳却目光微闪,试探性的喊了一句,“白…不…小姐,我可以叫您小姐吗?”
想了半天,那句白掌柜也没叫出口,反而是唤了一句小姐。
白安辞哑然失笑,无奈的点头。
行吧,小姐也行,起码比主人这个称呼好多了。
“嗯。”白安辞应了。
燕阳见她接受了,忐忑不安的心放下。
心里隐约感觉白安辞或许同旁人不一样,所以燕阳才敢开口。
“安辞…?”一旁的王屠夫依旧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称呼白安辞为主人。
“王叔,这是燕阳,她们三个分别是春竹夏荷秋菊,是我方才在集市上买的丫鬟。”
“丫…丫鬟!?”
王屠夫一脸错愕,他没听错吧?
白安辞买了四个丫鬟,在柳家村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能有丫鬟伺候。
还一次性买了四个!
“丫头啊,叔知道你照顾一家老小辛苦,买一个也就算了,但是你怎么直接买了四个啊?”
“怀朗治病也需要钱,两个孩子日后上学…唉。”说到最后,还叹了一口气。
白安辞被他说懵了,随后才听出他是觉得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了,又担心家里多出四张嘴日子会更艰苦。
“王伯伯误会我娘了。”
“啊?”
王屠夫听着大宝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宝一本正经的看着王屠夫,随后声音轻快的说,“娘要开大酒楼,买几位姐姐回来教她们做饭当厨娘!”
原本王屠夫还平静的脸突然变了,连忙追问,“安辞丫头,大宝说的都是真的吗?”
白安辞原本打算回了柳家村,在准备跟几人商量自己想开店的事,如今大宝嘴快一下子捅漏了。
无奈的点点头,承认了。
原来如此,白安辞所说的来钱买卖,就是指开饭馆啊!
王掌柜在一旁插嘴,“丫头要在青阳镇开店?”
“是的,刚刚已经买好店铺,等下个月装修好就能开张。”
“哦!买的哪家铺子呀?”王掌柜有些意外。
“你连铺子都买好了!你哪里来的钱啊?”
王屠夫更加意外,生怕是白安辞走了歪门邪道赚的钱,买铺子。
白安辞也没隐瞒,直接说了是春喜楼隔壁。
王掌柜沉吟片刻,然后想起什么一拍手,“是徐东徐掌柜的店铺!那里不便宜啊。”
“是徐和尚?”大惊失色,王屠夫连忙问自家堂弟。
王掌柜点头,“正是。”
“丫头啊,你咋买徐和尚的店呢?”
“安?徐大哥人挺好啊。”白安辞不解。
徐东除了长的凶了点,别的都挺好呀,他们怎么一听徐大哥名字就脸色难看了?
王屠夫叹了口气,开始讲他们曾经听说过的传闻。
据说,徐东以前是灵音寺的和尚,因为犯了戒被驱逐寺庙。
路上辗转多次,最后来到青阳镇投靠亲戚,拿全部积蓄开了家酒楼,一开始生意确实挺不错。
只是没几年,镇上就开始传起来,徐东会被赶出寺庙是因为他失手杀了自己的师兄。
流言越传越离谱,也是在那段时间,春喜楼突然出现,原本的食客都去了隔壁,最后导致徐东只能关门。
“所以啊,丫头不然你去把铺子退了吧。”王掌柜好心劝着。
白安辞心里有些意外,难怪见到徐东的时候他是光头,还以为是他嫌弃长发碍事。
不过就算知道徐东过往发生的事,白安辞也不在意。
短暂的接触,让白安辞发现徐东为人很豪爽,并且同徐老一样待人温和,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杀人犯。
对着面前脸色担忧的两人吐了吐舌头,语气俏皮,“可能不行哦,因为我已经跟徐大哥签字画押了,并且还雇佣他给我工作。”
“什么!!”
果不其然,两个大汉听完她的话一起惊呼。
……
总算是安抚好两位叔叔的情绪,她选了些材质很普通的麻布料,回了客栈。
刚才王掌柜说什么也不收钱,说是当见面礼送她。
白安辞哪里会同意,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哪能做亏本的买卖?
硬塞了十两银子就带着人匆匆离开,要不是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想到这些白安辞就不禁苦笑摇头,得抓紧把新衣服做出来,不然谁瞧了她的穿着都会觉得自己家境贫寒了。
“陈掌柜麻烦你在我旁边在开一间房,顺便两间房都送些水过来,我们要沐浴。”白安辞在柜台放下一两碎银嘱咐。
陈掌柜把碎银收起来,然后喜笑颜开的递给她一块小牌子,“得嘞,几位先上去休息,我这就吩咐人。”
白安辞对陈掌柜印象很不错,自己身后的四个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他也没把人当乞丐轰赶。
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就抱着大宝率先上了楼。
今天走了这么久,大宝早就累的不行,刚刚在路上就无精打采很没有活力的样子。
白安辞刚把他抱起来,没多久就趴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燕阳抱着白安辞的背篓,紧紧跟着面前的女子,自己今日能够摆脱被卖给别人当媳妇的命运,多亏了眼前的人。
相对于后面眼神死板的三人,白安辞对于燕阳好感多些。
南月国除了会打骂调教以外,还会给她们服食控制性药物,以便于让她们听话。
回到房间里,白安辞光着脚走了进去,“把鞋脱在门旁进来。”
轻轻的把大宝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另外两个孩子还没有醒,估计是上午吓太狠了还没缓过来。
四个少女光着脚站在门边,看着地毯纠结。
白安辞奇怪的走过去,随后就看到她们脚上因为长途跋涉,早就磨破了。
鞋子底也磨的不能再穿,白安辞想了想示意几人穿上鞋子跟她来,然后就先一步打开了房门走出去。
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白安辞带着她们来到隔壁。
这里装饰很普通,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一张吃饭的桌子。
王二正带着另两名伙计搬着个浴桶过来,“麻烦借过。”
浴桶被放置在屋子一侧,王二询问白安辞现在就要送水过来吗?
白安辞给了肯定的答复,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他。
“麻烦小二哥一会去春喜楼打包些菜回来,剩下钱的就给你吃茶用。”
王二笑的嘴巴合不拢,连连点头随后带着人动作麻利的把木桶装满水,然后离开还不忘记带上门。
白安辞摸了摸水温,正正好好回头就吩咐四人脱衣服洗澡,看这架势是准备亲自动手给她们梳洗。
结果几人都一动不动,白安辞莫名其妙问了句,“怎么了?”
还是燕阳开口,她略显拘谨,“小姐能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只是让您替我们沐浴,这…这实在是不该。”
白安辞挑了挑眉,双手叉腰催促几人:“只有这一次行吧?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赶紧过来洗澡。”
见还是不动,白安辞叹了口气,“你们要知道,我留你们在身边主要就是看中你们的衷心,以及不会违抗命令。”
“怎么,现在就开始不听话了吗?”语气一转,十分严肃的问。
这一吓还真有用处,原本表情木讷的春竹三人,立刻放弃纠结合不合规矩,直接就脱光了坐进浴桶。
燕阳表情挣扎几下,最后认命的脱了衣服。
陈掌柜还挺有眼色的,特意让人送了最大一号的浴桶,要不她们四个人还坐不下。
不过就算这样,也是很拥挤。
花了半天时间,才把四个小丫头洗干净拎出来,让她们自己擦干身体。
白安辞扭头出门房门,回到自己房间,确定孩子们没醒,从空间里拿出四套睡衣及拖鞋。
再次回到隔壁关好门,屋里燕阳一个人拿着脏衣服挡着身体,其余三人就这么赤裸着站在屋子里。
叹了口气,在三个人头上各拍了一巴掌,教育着,“多学学燕阳,你们别总死气沉沉跟木头一样没感情。”
“快把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到隔壁找我。”白安辞把手里的衣服鞋子放到床上,随后就离开了房间。
大约几分钟,门被敲响白安辞过去开门。
燕阳几人走进来,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原本面貌也露了出来。
夏荷秋菊岁数差不多跟白安辞一般,虽然样貌不错,可惜人双目无神没有生气一般,太过死板。
春竹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目测只有七八岁,大大的眼睛以及婴儿肥很是可爱,不过她的样子同另外两人一样。
唯独只有燕阳,脸色粉红,眼睛里带着灵动,很是好看。
安排她们坐在地毯上,白安辞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药膏,这是她刚刚回来后就从空间药方里找的,为了给几人处理伤口。
给夏荷秋菊做了示范,用手沾取一点透明药膏,白安辞抬起春竹的小脚,涂抹在上面。
春竹不像正常孩子那种,受伤涂药时会疼的哭闹,她安静的如同洋娃娃。
白安辞边涂边想到,等明天回了柳家村她就着手研制解毒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