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开窗通风的原因,所以血腥气已经消散干净。
白安辞让沈氏将小宝放到沈怀朗身边,自己则看了看沈怀朗的伤口为他把脉,确保吴玲儿没乱喂东西或者在伤口处动手脚。
门口堵着的众人脸色古怪,就目前情况来看,疯丫头确实不疯了。
“没想到春花丫头摔破脑袋之后就正常了,以后沈家日子也能好过点。”其中王屠夫的媳妇还是由衷的希望沈家能好起来。
“正不正常的可不好说,你没听玲儿那丫头说她这叫什么…什么期来着?”另一名身材矮小有点尖酸刻薄样的女人反驳,不过话说一半卡顿了。
“是清醒期。”离她最近的妇女提醒道。
“啊对对对,就是清醒期!谁知道她会不会过几天又犯病?
当初知道她得了疯病的时候,就应该把她撵出村子去。”
原本沈氏看到自家儿子非但没有生命危险,就连伤口都被处理的很好时,她才真正的露出笑容来,结果听到门口女人的话后脸色又开始难看。
沈氏不说话,女人似乎很得意,声音不免又提高了几分:“要我说还不如趁现在这丫头还清醒,赶紧找人卖了算了。
虽说治不好,但是卖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老男人们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坏的只是脑子又不是…你说对吧沈姐姐?”
女人越说越过分,旁边的人都觉得这话太过,摆明了欺负人。
沈氏气的浑身直发抖,白安辞也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女人。
王屠夫的媳妇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听到女人说话这么难听当下就不干了:“李寡妇说话做事可积点德,不然以后指不定走夜路就被套了麻袋。”
“我呸,何翠萍你竟敢咒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李寡妇也是个暴脾气,跳着脚就伸手要去抓王屠夫媳妇的脸。
王屠夫的媳妇名叫何翠萍,是隔壁村子嫁过来的,别看她长的圆圆胖胖和善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人厉害着呢!
这不刚一个照面,李寡妇就被她按在地上捶的嗷嗷叫嘛。
其他人连忙拉架,怎奈何何翠萍块头大,几个人压根拽不动她。
沈氏也没料到她们能打起来,这下更是左右为难。
白安辞倒是不介意何氏多捶几下李寡妇,谁让她嘴那么臭。
可是想到沈怀朗现在需要静养,而小宝又在发热,这屋里乱哄哄的怎么看都不利于病人修养。
白安辞还是决定开口制止两人,结果她还没出声,门外就有人先开口怒斥。
“都住手!”怒喝暴起,一群人涌入了沈家的院子,走在最前面的则是名老者,他身边还跟着个青年男人。
原本吵闹的屋子中立刻安静,何氏被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拉开,李寡妇则被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扶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沈家媳妇发疯症了,你们两个怎么打了起来?”老者板着脸,语气严肃。
“村长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也不知道哪里的得罪了王屠夫家的媳妇,她就要打死我!
您瞅瞅我这衣服都被她抓烂了,还有我这身上的伤。您要是在晚来一会,估计现在就只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李寡妇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抱着身边的少女泣不成声。
她这举动把何氏气个半死,恶狠狠的啐了口:“呸,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不说自己一直撺掇别人卖媳妇呢?
还什么坏的是脑子别的又没坏,亏你说的出口我都替你害臊。”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村里人好,疯丫头发疯遭殃的还不是我们,再说了沈家姐姐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李寡妇是认准了沈氏不会开口反驳她,所以底气十足,“这里是沈家可不是你王家做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们都惊呆了。
李寡妇头偏向一侧,右脸肉眼可见的红色巴掌印赫然入目,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白安辞甩了甩发麻的手,语气冷凝:“既然知道这里是沈家,你还恬不知耻的聒噪什么?”
“小贱人,我杀了你!”反应过来的李寡妇推开身边的少女,右手高高举起就要打下。
白安辞不以为意的抬手,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李寡妇的手腕,随后左手扬起。
‘啪!’又是一记巴掌,正好左右对称了。
白安辞打完之后,直接重重的将人又推开,李寡妇踉跄着后退撞在了少女身上。
“娘你没事吧?春花你太过分了!”少女才反应过来,一边查看李寡妇的脸,一边控诉白安辞。
白安辞听到春花两字就脑仁疼,当初原主被买来,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而原主当时沉默寡言谁也不搭理。
沈氏就想找村里秀才给起个,谁知道李寡妇听说后直接找到沈氏说春花这个名字不错,最后拗不过沈氏也就同意了。
“春花这名字还真是跟你们母女一样,俗到掉渣。”眼神微眯,她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老村长上下打量白安辞,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这丫头的性子变化也忒大了。
村长身旁的青年也饶有深意的看了白安辞几眼。
“柳香菏我若是你,这便带着她赶紧离开,免得自取其辱。”
“你什么意思,天下哪有打了人不赔偿道歉,反而撵我们走的道理,今天你不拿出十两银子我们是不会走的!
乡亲们也都看着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如今我娘这脸会不会毁容还不知道,你必须赔偿。”
柳香菏也就是李寡妇的女儿,此刻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也不准备这么轻易离开。
何氏被自家男人拦着,不然又要上去跟她好好‘理论’一番,只能打嘴仗的她也是不留情:“赔偿?你还有脸提赔偿?
你娘俩隔三差五过来沈家打秋风,本来人家就困难大家一起凑些粮食接济,最后大部分不都被你们娘俩抢走?”
“何婶子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那是沈家婶子给我们的我们才拿回家。”柳香菏轻蔑的斜了眼何翠萍,不屑的说道。
“那是人家不想跟你们纠缠,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人要有点脸,没脸没皮那叫畜牲!”
白安辞都想要给何氏拍手叫好,说的太好了。
“何婶子这话说的真不错,可惜呀!有的人她就是想当畜牲,虽然这一年我过得浑浑噩噩,但是看到的事还真不少。”
何氏都这么帮她们了,那白安辞肯定不能让她孤军奋战,这就开始搜索记忆然后就把何翠萍一起发挥。
何氏听到白安辞有条不紊的话,先是一愣神随后连忙会意的搭腔,“哦~,不知道丫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呢?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说来怪是羞耻,去年入夏我离家出走在村子外小树林迷了路,看见李婶子跟什么人搂搂抱抱。
上个月我路过玉米地,隐约看到李婶子一丝不挂,也不知道跟人在做什么。
当时有点远只听到说什么镯子,什么母老虎,现在仔细想想怕不是他们在…!”说着说着白安辞浮夸的抬手捂住小嘴。
‘哗——’
满堂哗然,老村长的脸更黑了几分。
白安辞只是疯症顶多是大家多看着点就好,但是这私通可不一样。
“小贱人,你放屁!”李寡妇脸都绿了,私通这事是万万不能认。
正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最后忽然传来男子求救声。
“村长救命啊!”
“赵大刚你又鬼叫什么?”老村长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个皮肤黝黑身材清瘦的男人满院子乱跑,他身后是拿着擀面杖一脸怒火的妇人。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拉开他们!”村长手里拐杖狠狠的敲了敲地。
“是…是。”
总算是醒悟过来,连忙过去几个人将两人隔开。
“赵大刚,你个畜牲!我就说我娘给我的陪嫁镯子怎么不见了,原来是你拿去哄狐狸精!”被拦住的女人大骂男人无耻。
原来是刚刚她跟人群过来看热闹,结果听到白安辞提到镯子这事,她猛然想起自己上个月刚丢了的陪嫁,这下好了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村长现在也是信了白安辞说的话,李寡妇在看到赵大刚和他媳妇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眼一翻当场就晕死在自家女儿怀里。
有人去搜了李寡妇的家,在个小木盒子里找到了银镯子,经过确认确实是赵大刚媳妇的陪嫁。
如今证据确凿,村长怒不可遏,当即就表示把李寡妇和赵大刚浸猪笼。
最后还是白安辞同村长商量,把两人驱逐出村子。起初村长是不同意的,毕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传出去都会被其他村庄嘲笑。
“村长爷爷,若是把他们浸猪笼,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咱们柳家村出了这种事?
赵大刚和李寡妇都是外姓人,没必要为了他们让村子蒙羞。况且咱们这河水清澈在被他们污染了怎么办?
万一他们尸体被冲上岸吓到小孩子怎么办?还有啊,现在是夏天到时候尸体在岸边腐烂发生瘟疫怎么办?”
村长被白安辞说的一愣一愣,仔细一想也对。
浸猪笼事小,污染河水事大村里人总会去河边洗衣洗菜的要是吃出毛病怎么办?瘟疫就更不用说了。
周围的村民绑着赵大刚和李寡妇,在院子门口等待村长指示。
没一会村长就出来表示,驱逐两人。
赵大刚的媳妇是柳家村的人,所以问了她的意见,那村妇二话没说就跟赵大刚和离,孩子也改跟她姓。
柳香菏毕竟姓柳,村长意思是她可以就在村子里,但是柳香菏拒绝了,表示她娘去哪她就去哪,村长也不强求。
赵大刚原本是赵家村的人,离柳家村不远也不近,当初家里穷他就来柳家村做了上门女婿,如今被撵走他也有地方去。
李寡妇母女可没那么好运,李寡妇本来就是孤女,离开柳家村就没地方可去,最后只能跟着赵大刚去了赵家村。
村长让村民们都散了,他单独同白安辞聊了一会,最后反正是笑着离开,从那之后村里就传出沈家的疯媳妇不疯了,人鬼机灵得很。
吴玲儿在送药的路上听说这些,气的够呛。
疯丫头不疯了,那岂不是自己更没可能嫁给怀朗哥了?
想起很久之前那俊秀青年,从地痞流氓手中救下自己时,她就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可惜后来沈怀朗就受伤性命垂危,况且他家还有三个小拖油瓶,她爹娘是死活不同意自己嫁过去,这才让白安辞捡了便宜。
如今沈怀朗的腿有了好转,吴玲儿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谁成想那疯子竟然摔了一跤摔清醒了。
“本来想让你自己离开,谁知你竟如此不上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怀朗哥的媳妇儿只能是我吴玲儿。”
吴玲儿眼底闪过狠辣,跟她原本温柔可人的样子明显不一样,可惜现在这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