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叙白翻开手中的文件,助理季子越敲门进来:“唐总。”
季子越走近,一边递文件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宋小姐回来了。”
唐叙白浓眉未动,修长的手指正在奋笔疾书,好半天才把笔插回笔筒:“上次那个并购案怎么样?”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能提交上来?”他头靠在沙发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
让季子越手脚不由自主地一抖。他望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眼,明明还是一张扑克脸,哪怕帅地无所匹敌,也不能阻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带给人的压迫感。
忍不住在心里抽了一下自己耳光,真是没有出息,跟了老大这么年,还是会被这种大人物的气势给压制死死的。
“呃。”季子越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星期五吧。”他才考察完这个项目,总得细细地梳理一下思路吧。
唐叙白又瞄了他一眼,吓得季子越忍不住后退一步,只听见他淡淡地说道:“我明天早上就要,你现在去忙吧。”
“是。”季子越答完之后觉得不对劲,回头望着唐听白哭丧着一张脸说道:“老大,你明天就要,今天你让我和我团队做通宵也赶不出来呀。”
这是什么老板?这么压榨自己的员工。
不对,他说错话了吗?好像是吧。对了,他一进门说什么来着:“
宋小姐回来了?”对了,对了,就是这颗定时炸弹,他没事拉他干嘛,真是找死。还以为老大是放下了呢?原来只是藏得更深。
宋念一这个名字一直是唐叙白禁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永远不要在唐叙白面前提起这个女人,不然后果很严重。
他以为这都过去过三年,老大当时也有心上人了。
虽然最后心上人也不知何种缘故出国了,可是他和宋小姐的确已经翻篇了呀。
唐叙白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是做不完就到国外去吧,我记得那个项目正缺个主管。”
季子越目瞪口呆地望着老大,在心里默默地念,这是打击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他却无力反驳,人在权力下,不得不低头。
“怎么样?”周辰看见垂头丧气走出来的季子越问道。
“能怎么样?今天你的团队必须留下来跟我一起加班。”季子越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还是放不下呀。”周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了这话,季子越眉头一皱,盯着他问:“你早知道老大放不下,还让我进去做炮灰?”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的。”周辰一脸无辜地替自己辩解。
季子越冷笑:“所以才让我进去试水的对不对?”
“我没……。”周辰的话没有说完,季子越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周辰,我不管你有没有,你今天的舍命陪君子,我的方案出不来,你们都别想回家,不然我就把你有宋念一电话的事情不经意地透给老大。”
“你敢。”周辰咬牙小声音警告道:“这事你谁都不能说,不然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哼哼,那做不做?”
“做。”
威胁成功,季子越放开周辰,不解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宋小姐回来不联系老大,先联系你呢?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吗?听说,唐宋两家还是很好的世交呢?”
周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叹了口气说道:“唉,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得好。”
“周副总。”秘书金娜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这个高冷美艳的女人还是一副女王范,谁见她谁都赔一下笑脸。这气质跟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大真是绝配,可惜两个人都属于那种水仙不开花孤芳自赏的性格。
“金秘书有事?”
“唐总有请。”金娜撩了一下她曲卷的长发笑得风情万种:“老大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周辰瞄了一眼季子越,罪魁祸首正笑的幸灾乐祸,一见他看过来马上一脸严肃无辜:“我突然觉得我的事情还很多,我忙去了,你保重。”
嘴巴微翘,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死贫道不死贫友,若真的要死贫友,最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呸!他胡思乱想什么呢?最好他死无全尸,自己长命百岁。
宋念一第一次见到唐叙白的时候,她十岁,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坐在唐宽阔而又豪华的客厅里,正在跟唐静姝嬉戏打闹,站在门口的冯妈突然叫了一句:“大少爷回来了。”
她和唐静姝正在唐家客厅厚厚的地毯上打滚,唐静姝一听立即爬了起来,还顺便把她也拉了起来,扒了扒头发,又腿并拢,端正坐好,一个野蛮淘气小丫头瞬间变成一个小公主。她小声音对宋念一说:“我哥这个人有洁癖,你别惹他,不然后果很严重。”说的宋念一对唐听白这个人瞬间好起来。
大门推开了,白花花的太阳照着一个高瘦男孩子,就像天上突然坠落下一个好看的精灵,只是精灵像冰雕一样冷。男孩子穿着一套运动衫,脚下是白色的运动鞋,清秀俊雅的脸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衬着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气。
他长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好看,额头前细碎的发遮着乌黑的眉,镜片后的眼睛自带一股锐利明亮,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整个人透着如冰川上雪莲般难以接近却吸引人的气质。
不远处其中下棋的老人慈祥的对他说:“念一,他就是阿白,你给他做媳妇如何?”
宋念一脸色一红,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眼睛看着脚下的鞋子,不,她没有穿鞋,唐家的地毯踩上去比棉花还软,她根本不用穿鞋。想起唐静殊说她哥有洁癖,她赶紧到处张望,她要找到自己的鞋子,她要把它穿到脚上,她不想让唐听白讨厌她。
可是鞋子好像失了踪,怎么找也找不到,正当她仓皇无措的时候听见那人金属般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就惊醒了,她刚下飞机,一进家门就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光亮从玻璃窗斜照进来,照进屋子的茶几上。她用手摸了一下,很凉,她还以为是暖的。
她捂着脸沉思着,怎么一回来就梦见他?这次回来并不是因为他,她只是在异乡漂泊了太久,想要落叶归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