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连赫勋霎时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下文。
“娄小姐,你这腰上的瘀血是因为压破脂肪旁边的微细血管而导致的内出血,幸好摔伤的位置偏歪了,若是压到大血脉就麻烦。”实习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
连赫勋吁嘘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伤到微细血管。
“不过……”实习医生又吐出的这两个字,拉回连赫勋紧张的神情,他看向娄泠解说道,“这伤势所处的位置非常接近肝脏和胆囊,你该庆幸自己身上有这么一层脂肪保护着它们,否则就要正面伤及它们了。
“娄小姐,你该明白有些伤可能需要经过一些时间才会显露出来的道理吧?同时,也是为了以防您回家以后会有发烧的可能性发生,又得来医院,一去一回很容易耽误了治疗最佳时间。
“我建议你留院观察一晚,明天为肝、胆做一次检查,确保没异样了再出院。”
若没脂肪保护会正面伤到肝胆?还要留院观察?有发烧的可能性?连赫勋紧握着拳头。
光是回想刚才她的疼痛模样已经足够让他心痛不已了,他更加难以想象若是顺从她不来医院的话,万一她半夜发烧而受苦受累再来的话,一定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到时候,他必定不能原谅自己。
娄泠看着连赫勋千变万化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大概他没有留意到这只是一位经验不足的实习医生吧?
“得了,不必再说,我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听一个实习医生的诊断并不全面的啊。”娄泠语言上是安抚着连赫勋的情绪,嘴巴上却是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形象。
“实习医生?”连赫勋看向医生胸前的名牌,上面确实写着“实习医生”的字眼。
他一心专注在娄泠的伤情报告上,却没有留意眼前这个医生的经验水平程度,他被这个让人觉得经验稚嫩的名词撩起了怒火,直接对实习医生失去理智般咆哮。
“你们医院搞什么鬼?找来一个实习医生给我啰嗦了一个晚上,还胡扯乱猜测一堆吓人的病理,简直浪费治疗时间。”
“这……”医生与护士你眼望我眼,为难地对视。
娄泠仍然是在笑个不停,连赫勋看着她欢乐笑容气得满脸通红问:“你明知道他是实习医生,怎么就不早说呢?”
“我以为你有看见的啊!”娄泠稍微收敛一下笑意,“我第一次看见你有这么多种表情写在脸上,觉得很有趣,所以我不想提醒你了。”
“我很高兴我终于能够引起你的注意了,而且还能够把你逗笑了。”连赫勋纳闷地嘴角皱了两下,接着向医护人员低吼,“出去,马上给我叫邵逸帆回来看诊。”
医护人员们纷纷离开病房。
连赫勋多等一秒钟都嫌久,干脆自己拨打好友的电话扰他清梦。电话一接通,劈头一句吼过去:“邵逸帆,赶紧滚回医院,十万火急等你来救人。”
说完,咔的一下电话被挂断线。
电话另一边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查看自己手机的短信。没有紧急通知,是什么事让好友失去好脾气和耐性呢?没办法了,好友急call,还是回去医院一趟吧。
他亲了一下被吵醒的枕边人,简单交待了事情便离家往医院去。
不到十五分钟,邵逸帆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值班护士边讲述连赫勋的情况,边带他去到vip病房。
实习医生将所有检查报告转交给邵逸帆,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说:“再做一次详细检查。”
此时的娄泠终于笑不出来了,三个小时前才检查过,怎么又检查?今晚还让不让人睡觉?
一个小时后,邵逸帆身穿着白色医生袍,拿着两份先后检查的报告回到病房。大致上的问题和要注意的问题跟实习医生说的差不多,但是他的建议是留院观察两天。
“啊?这么久?话说,我真的没事。”这回,娄泠的意见可大了。她住院两天谁管店子?而且是在周六、日双休假期。
“听医生的话。”连赫勋不许她拿健康来开玩笑。
“勋,你也不必太过于紧张,就算是实习医生,我们医院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两份报告差异不大,而且连肝胆都检查过没受伤,现在主要帮她敷药散瘀就好了。”邵逸帆继续接话。
“你说来轻松,要是换成你老婆,看你紧不紧张?”连赫勋不满地反驳。
“呸!少乌鸦嘴。”邵逸帆一改轻松态度不许好友诅咒爱妻。
不过,邵逸帆好奇在在于连赫勋竟然是拿他夫妻俩的关系来比喻,那么他跟这女子的关系……有趣哦。
“还有,除此以外……”
“还有除此以外?”连赫勋不耐烦地揶揄,“你们当医生的都有语言障碍吗?就不能够一次过把话说完?”
邵逸帆睨了他一眼,本来想反驳他,细心想想,这女子到底是他的哪一位呢?不管是他的谁,他敢肯定,这女子会是好友以“妻”而待的人,还是算了吧,护“妻”深彻的心情他能理解,谁叫他们都爱妻如命。
他继续说:“我们为娄小姐的一对脚腿照了骨镜,发现她左脚的倒数第二只脚趾与骨背之间有脱骨断过后再愈合的骨痕,应该是当时受伤了没有及时就医和处理的结果。”
“断骨?什么时候的事?”连赫勋黑着脸看了看娄泠,她吐了吐舌头只笑不语,他追问邵逸帆,“这次有受到影响而加重了脚伤旧患吗?会影响行动吗?”
“这些都不会受到摔跤的影响,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注意天气变换时节,她的脚轻则酸软浅痛,重则行动不便。”
“有办法根治吗?”连赫勋像是好学的学生在认真地发问。
邵逸帆摇了摇头已经给出了答案:“还有,她的腰肌神经曾经有过严重的拉伤,也是没有好好处理,导致腰肌劳损。这些都只能多加注意,没法根治。”
“嗯!知道了,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听着这些报告,连赫勋的眉头根本就没办法舒展开来,紧瞪着娄泠看,似乎有着无数谜团未解。
“客气个啥呢!我比较想喝你的那杯喜酒。”邵逸帆在连赫勋耳边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连赫勋苦笑了一下,多了一个支持者又怎样,人家女生不答应。
送走了好友,现在他有着十万个为什么要询问那个装作若无其事地躺回被窝里的女子,她还故意地打了个哈欠,表示终于可以睡了。
那姓邵的,她跟他无仇无怨,干嘛要揭她的底。看这男人,坐回沙发上正摆着一副要找她算账的臭脸。
连赫勋目不转睛地看着娄泠,可是又不说话,看在她被折腾得那么累的样子,今晚暂且放过她,等到第二天再好好跟她“聊聊”。
不到五分钟,娄泠真睡着了。
连赫勋坐到病床边,默默地望着她恬静的睡容,她的眉心总是带着一丝皱褶,睡得不怎么安稳的样子。他目光带有几分哀伤,是他自己无法看见的神情。
小姨曾经问过他,小泠有什么优点能够好得让你这么坚持要喜欢她。他当时笑了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理由,她善良。
善良的人到处都有,这答案太敷衍人了。小姨知道他不会说出真实的答案,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心却是那么远。他很努力地一步一步走近她,她却是一步一步往后退,有时候他感觉到来自她对他的关注,很快地,她对他拒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产生这种忽冷忽热的矛盾心理呢?
他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间他趴在床边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