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看她跌跌撞撞往楼上走,实在不放心,看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才转身回去。
电梯上行的失重感让江芯无所适从,她凭借本能依靠在墙壁上,冰冷的铁皮让她有了一丝清醒的苗头。
光洁的铁皮上映照着她的影子,四周都是她自己。
电梯里播放着广告,江芯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听广告是什么内容。
她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吵得她太阳穴“突突”地疼。
电梯门打开,江芯歪歪扭扭地出来了。
好在她还记得门锁的位置,不至于半天塞不进钥匙孔。
只是门开得太过顺利,她正努力回想自己出门前有没有锁门,就看到一个人立在自己面前。
熟悉的香水味,发梢还挂着水珠,看样子刚洗过澡。
“蒋醒?”
江芯眯着眼睛打量眼前人,再三确认是自己家后,疑惑地问,“你在我家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
看她摇摇晃晃站不稳,蒋醒伸手扶稳,“怎么又喝这么多?”
她浑身的酒气,熏得他皱起眉。
这究竟又是在哪里喝了酒,差一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嗯?味道很重吗?”
江芯昏昏沉沉的,感觉蒋醒在和自己说话,抬手闻了闻,“嗯,确实,抱歉,我去楼上散一散味道。”
她说着,转身挣脱开他的手,蹬着高跟鞋要往楼梯那边走。
“江芯,等一下。”
她脚下一滑,身子一偏,就要栽在楼梯上。
蒋醒下意识伸手把她捞回来,也顾不得她刚刚是不是喝了酒,现在神志清不清醒。
“你没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她摔倒的瞬间,自己的心也跟着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
错觉罢了。他想。
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收心,就算是江芯也不可能。
怀中的女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如何,安安静静地趴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蒋醒看过去,发现她睡着了。
“麻烦。”
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把人打横抱起进了屋子。
如果一会儿江芯醒了闹腾,他起码还有点反应时间。
声控灯亮了又灭,蒋醒把人放在沙发上,去门外确认她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之后,才放心地锁了门。
“我想喝水……”
江芯皱着眉,在沙发上躺着,摇头晃脑,低声嘟囔了几句,“算了,我自己倒。”
蒋醒还没动作,就看她闭着眼梦游似的往饮水机走。
“我给你倒,你回去坐着吧。”
他没办法,怕她闭着眼把东西碰倒了,明天估计又要引起一场战争。
“哦。”
直到现在,蒋醒才肯定,之前江芯喝醉都是装的——她真喝醉了,完全不听控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话都听不进去半个字。
等蒋醒倒了水过来,发现她又睡着了。
明天得想个办法问一问,下次别让她再喝这么多了。
月亮高悬在夜空,现在也只是晚上九点钟。
远远的还有人在放电视剧,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
蒋醒实在没法让她洗澡,只给她擦了一遍身体,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收拾好之后才躺下休息。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人,叹了口气。
能让他打破底线做这么多事的,江芯还是头一个。
算了,毕竟是他先招惹的人。
蒋醒翻了个身,将需要决策的文件发给薄肆安后,关上手机休息了。
黑暗的废弃工厂里,只有窗口透进来的清凉月光。
那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点了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没过一会儿,手机在黑暗中亮起,他看了一眼,又把那束亮光掐灭。
“薄肆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男人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堆放油桶的厂房,笑得奸诈。
这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盘下来的地方,是时候让薄肆安去和大哥大嫂团聚了。
烟头燃烧得明明灭灭,很快就到了尽头。
男人觉得无趣,往窗外随意地一丢。
很快,他就可以把薄家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江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好像把她这二十年都过了一个遍,醒来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
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她伸出手,试着动了动。
好在现在才是现实。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她歪了歪脑袋,仔细回想着谁会给她处理这些东西。
难道是蒋醒?
昨晚她确实见过蒋醒,身边的被褥好像还有属于他的味道。
不过现在她并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
粗略估算一下,江绵又快到产检的日子了。
不知道孟芝那边行动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半了。
现在是项目策划关键时期,她作为主要负责人,需要去公司坐镇。
直到开完早会回来,她还是没能打通孟芝的电话。
“关键时候找不到人,这女人真是。”
江芯没打通电话,直接给孟芝留了一条留言:“听到这条消息之后,来公司找我。”
从这条留言发出去,一直到下午江芯吃了午饭回办公室,才看到孟芝的回信。
她说自己半小时后会到。
江芯突然感觉这个人有一点靠不住。
“小陈,我半小时后的日程往后推一推。”
江芯安排完一切,静静等待孟芝过来。
结果孟芝还是迟到了。
“江芯姐,你这……叫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尴尬地笑笑。
“叫你来只是问一问,江绵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孟芝垂着头,十分没有底气地说:“我还没动手。”
“你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江芯冷声说,“等江绵把孩子生了,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吗?”
“没有的事啊,江芯姐。”
孟芝极力为自己辩驳,“我只是觉得,月份拖得越久,她出问题的概率就越大,不是吗?”
江芯沉默着,她并没有思考孟芝的话如何。
反之,她在想江绵还有多少价值。
“到时候让江绵来这个医院。”
她说着,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写了一串名字递过去,“务必要来。”
“如果这件事你都做不成,那你也没什么必要帮我做事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