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一个人,操着一口熟练的普通话:“先生你好,我想问一下安仁医院在哪里?”
江绵和薄肆安对视一眼,带着一些警惕。
这个人是外地来的,说不定找安仁医院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来找她。
想到这里,江绵不禁往薄肆安身后缩了缩。
江芯最近没什么动作,不见得她就放弃让她打掉孩子。
察觉到江绵的不对劲,薄肆安伸着手把人护到身后。
来问路的人面露不解。
江绵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薄肆安捏了捏她的手,对那人说:“就在前面,再走五十米就到了,很近。”
“哦哦,好的好的,谢谢你们。”那个人从车上拿下来几个果子,递给薄肆安。
薄肆安摆摆手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缺这个。”
“拿着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东西送得出手,权当谢礼。”
那个人不由分说把果子往薄肆安怀里一塞,转过身回车里了。
薄肆安想拿回去,但是那个人已经开车走了。
“呼……还好走了。”
江绵从薄肆安身后出来,拍着胸脯仿佛刚渡劫回来。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吗?”薄肆安疑惑地问。
但是他记得江绵没出过南昭市,不存在有外地的朋友。
如他所料,江绵摇了摇头:“不认识。”
但是她也不好告诉薄肆安,说担心那是江芯的人。
一来这样冒昧怀疑对别人不礼貌,二来……她悄悄看了一眼薄肆安。
现在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很平静,她希望薄肆安不要因为江芯的所作所为而掉进圈套。
她看着他手里的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肆安看她好奇,拿起一个果子递过去:“要尝尝吗?”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替江绵试试能不能吃。
于是江绵眼睁睁看着那个果子在她面前绕了一个圈,然后回到薄肆安的嘴里。
“……”你不是在问我吗?
江绵略带控诉地看着他。
薄肆安咬了一口,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向她:“嗯,挺甜的,可以吃。”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将剩下的果子放进去,挑了一个比较大的给她。
江绵后退了半步。
薄肆安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江绵扁扁嘴,眼泪说来就来。
薄肆安着急地一步跨到她面前,伸着手指给她擦眼泪。
“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哭起来了,我不是不给你吃……”他一紧张,说话都有些混乱起来。
江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就哭了,她本来只是想逗一逗薄肆安,让他知道吃独食是什么滋味。
谁知道这眼泪不受控制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不想哭都止不住。
薄肆安看她半天不说话,只得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好了不哭了,我那是怕你不适合吃这个果子,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江绵哭得更凶:“你只知道宝宝长宝宝短,你只喜欢宝宝,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真的是。
薄肆安觉得好笑,敢情她这么难受,是觉得自己看重孩子而忽略了她。
这也太可爱了。
薄肆安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要是不喜欢你,那孩子从哪里来?”
他说的话很正经,但江绵听完,脑子不受控制想到之前那一晚。
她总觉得很别扭。
难道薄肆安喜欢她了?
她承认,重获新生的这段日子,她只是想弥补亏欠薄肆安的事——虽然也确实因为他的美貌沦陷了。
但是,薄肆安这个时候已经动心了吗?
江绵想不明白。
嘴边突然贴近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回过神来,发现薄肆安已经剥好了果子,正准备往她嘴里塞。
“我自己能吃。”江绵接过来,小声嘟囔道。
“好好好,你自己来。”
薄肆安看她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觉得大概是刚才在他怀里憋的,就没问。
“走吧,去草坪里坐一坐。”江绵说。
考虑到是冬天,就算再暖和草坪也会凉,薄肆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
江绵好奇地问:“你要野餐吗?”
谁知薄肆安一屁股坐到地上,觉得舒服了,这才站起身去扶她过来。
她不明就里跟着他走到草坪上,然后坐下来。
薄肆安铺得很细心,底下软软的,完全不会被草扎到。
此时薄肆安的一只手正撑在地上,另一只撑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江绵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除了劳作不可避免地晒成小麦色之外。
她呆呆地看着,连薄肆安回头来都没有注意到。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他问。
江绵想也没想下意识回答:“你的手好漂亮。”
那只手突然离开了地面,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吗?”
江绵这才回过神来。
救命,怎么和薄肆安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花痴!
她懊恼地偏过头,不知道怎么面对薄肆安。
后者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疏离很是迷茫。
他在想她刚才是不是正在构思,自己的动作把她的构思打断了。
想着,薄肆安伸手去拉她的:“绵绵,你生气了?”
滚烫的温度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烫得她无所适从。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是我不好看了吗?”
江绵咬咬牙。
他跟谁学的这么茶里茶气的发言?
偏偏这一套她还很受用。
江绵无奈看向他:“没有,你很好看,我也没生你的气。”
“是没有休息好吗?”
江绵点点头:“对,没睡好,让我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好了。”
薄肆安没有戳穿她,将人搂过来,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大腿肉多比较软和,不会硌到你。”他是这么解释的。
另一边,那个外地人终于看到了安仁医院的标识,将车开过去停好。
而后他下了车,去挂号处挂号去了。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彼时正好是阎金枝值班,那人想也没想就挂了阎金枝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