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着的雪绶仙衣以及映鸾皎珠冠之上亦是浸染了明亮的金光,雪袍翻扬之下,将其映衬的愈加清美绝世。
季月年的眸光深处极为罕见地充斥着尊贵与冷漠,其伸出雪绶仙衣雪白的袖袍,苍白修长的手指之间弥漫着令人不可直视的金芒,朝着身前虚虚一划!
“吼!”
怨毒至极的嘶吼之声响彻耳畔,一团扭曲灰光被季月年从虚无之中生生抓了出来!
季月年背后的透明光轮依旧不曾散去,其冷冷地望着掌中蠕动着的灰光,指间的炽金璨光愈加耀眼,心神动念之下,狠狠一握!
灰光深处那扭曲尖厉的叫声戛然而止!
佛光映彻之下,这团灰光寸寸消融,最终融化成了细碎的灰烬,湮灭在了虚无之中。
季月年身上的金芒逐渐散去,其随意施了一个纯净仙咒,使得自己身上所有多余的外来气息尽皆洗涤干净,苍白的手指之间纤尘不染,不曾残留一丝一毫的尸鬼源气。
锵!
清脆的剑鸣之声响彻耳畔,一柄三尺雪剑自虚无之中虹贯而出,化作一道炽白光流,环绕着季月年飞舞雀跃。
数息之后,落雪神剑悬于季月年身前,剑身之上雪白光芒弥漫而出,缓缓凝聚出了落雪的身形。
她赤着双足踩在长剑之上,白皙晶莹的玉趾之上涂抹着嫣红的丹蔻,雪白裙袂飘动之间,竟是极为轻盈地跳了下来,直接跪伏在了地上。
季月年低头望着生有一头霜白长发的少女,轻声道:“你还是不肯说话么?”
那白发少女缓缓抬起头来,并未开口。
季月年隐约能够猜到她的细腻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起来罢。”
自从诛灭尸皋山境的有黎氏生灵之后,落雪神剑之中便诞生了剑灵,虽然她从来都不曾开口,可其心思却是极为聪慧,曾经更是在月灵小境之中明里暗里地多次帮助过瑶玉。
落雪神剑跟随着季月年足足两千余年之久,剑灵诞生之后,她自本源深处几乎知晓了这些年以来全部的过往记忆。
她所知道之事,实在是太多。
两千余年以来,她亦是极为清楚地知晓季月年的性子,故而她从来都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
少顷,季月年不再看她,雪绶仙衣袍袖轻拂,朝着琼台仙境行去。
白发少女的身形亦是溃散湮灭,融入了长剑之中,落雪神剑颤动而起,化作一道炽白光虹,朝着季月年环绕而去。
约么行了一炷香工夫,季月年终是行至了琼台之下,那虚实境壁玉阶之极处,便是“琼台仙殿”。
雕纹玉柱,鸾檐翟阁,季月年抬步走上琼楼玉阶,每走出一步,其身周环绕着的浅白仙光便璀璨一分!
直至其立于高及数百丈的琼台殿殿门之前,雪绶仙衣四周环绕着的清光仙气已是瑰美炽目至了极点!
一只身高数丈的高大羊兽自琼台仙阙之下凝形而出,跳跃着翻了个跟斗,至其落下之时,玄异仙光弥漫而过,已是化作了一个头生双角的俊俏仙童。
那羊角仙童跪伏下来,恭敬无比地朝着季月年行了个礼,脆生生道:“琼台仙殿护殿兽灵白羚童子,见过君上。”
季月年望了一眼身形有些虚幻的白羚童子,其通过手中持着的白玉印玺,早已知晓了这白羚仙童的根脚来历。三大仙殿之中,各有一只护殿兽灵存在,而琼台殿的护殿兽灵,正是眼前的白羚童子。
其本相乃是玄阴仙宫诸多灵兽之中的一只汲魂羊兽,因根骨尚可,故而被琼台殿摄为护殿兽灵,赐予化形。
“走罢。”
季月年走过白羚童子身前,径直穿过殿门之前巍峨华美的巨大门柱,行入了琼台仙殿之中。
白羚仙童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每走过一处宫阙楼阁,他便在季月年身侧低声开口。
“此处唤作‘琼玉阁’,乃是君上待客之处……”
“此处唤作‘观霞仙台’,立于此处,可望见瑶池西极的浩茫天景,更可收摄自上境映照而来的霞光……”
“此处唤作‘参行殿’,乃是修悟神通之处,其中存在着八十一道天然仙阵,可极大增强生灵的心力恢复程度……”
“此处唤作‘紫炉阁’,乃是炼制丹药之处,其中存在着后天灵宝‘曜紫吞雷炉’,可极大提升成丹之品……”
……
季月年与白羚仙童一前一后,足足走过了数十座殿阁宫阙,终是行至了琼台仙殿的最深之处。
白羚童子望着眼前这座仙气环绕的仙阙楼阁,脆生生道:“君上,此处唤作‘琼台阁’,乃是琼台仙殿的主殿,勾连着玄阴仙宫‘凌霄’之阶的境源,除非君上亲自传下敕令,否则任何生灵都无法入内。”
“琼台阁……”
季月年眸光有些颤动,已是察觉到了这座仙阙楼阁的神异万方,“你且下去罢。”
白羚仙童跪伏下来,恭敬道:“谨遵君上之命。”
此言落罢,他便溃散成漫天仙光,重新凝聚成一只高大的羊兽,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琼台仙殿的宫楼玉宇之间。
雪绶仙衣翻扬而起,季月年捧出手中的白玉印玺,心念动间,这方晶莹剔透的玉印便寸寸碎裂开来,散落成了数之不尽的白玉光点,漫入了琼台阁之中。
光影扭曲之间,季月年的身形亦是随之消散,再也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气息。
……
离宫。
身着粗布麻衣的鹊灵自虚无之中一步踏出,落在了苍极玉阶之上,随之拂衣跪伏下来,道:“鹊灵恭请娘娘圣安。”
上圣娘娘静立于此,遥望着极远之处的渺茫云雾,道:“且免礼。”
鹊灵站起身来,神情有些犹疑,道:“禀娘娘,方才我自玄阴仙宫之处,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缕尸鬼气息。”
那上圣娘娘侧头瞥了鹊灵一眼,道:“我还道是什么事,些许琐碎,也要前来离宫走一趟么?”
微风拂过,轻轻撩起了女子的一缕乌发。
鹊灵亦是察觉到了拂面而过的轻风,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抬头看她,只是道:“还有,便是……”
上圣娘娘摇了摇头,轻声道:“何时你也变得这般踟蹰了,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