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唇张合,眼神熠熠生辉:“眀奕,手镯的来历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具体我尚且不能显出联系。不过……倘若你想知道我的来历,手给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祝眀奕不明所以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掌上,墨眸满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蒙之态。
谢琼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乖,眼睛闭着,我带你去个地……”
灶房门忽然“啪”的一声打开。
一股凉风贯入房内,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谢琼暖脸上的笑意一僵,抬眸扫向打断她说话的刀疤女。
心内:你mmp。
祝眀奕假咳了声,脸上的羞赧迅速的消失殆尽。他直起身,一把把谢琼暖拉起来。
这才满眼不愉的看向来人,冷声道:“范女君,你若无事,早些可回去吧。左右我恢复记忆尚需时日。你若不放心,不妨给我妻夫二人留个地址,倘若我恢复记忆,再去寻你也不迟。”
祝眀奕到底是个有守礼之人,赶人之意明显,却也说不出重话来。
范寒苑黝黑的皮肤有些微红却并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她在兵士中摸爬打滚多年,糙的不行,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明明听出祝明奕的言外之意,却佯装不知。
顾左右而言其他:“殿下……不,公子折煞属下,您往后直接唤我远宁即可。不用麻烦公子送信,属下就在门外守着公子,给殿下……公子府上当个侍卫,您别看属下大老粗一个,却身强力壮,功夫虽没有您高,也有上山打虎的力气。且吃的少,一顿饭只需要两碗……不,一碗糙米饭便能吃饱,一点儿不耗费您的粮食。”
范寒苑说完,怕祝眀奕不信,撸起袖子,便要给他看自己常年在军中锻炼出来的肌肉。
谢琼暖反应极快的出声制止,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不要脸,在他夫郎面前展露肌肉的女金刚。
淡声道:“好了!留下你也不无不可,隔壁院子原是我居住的屋舍,你收拾收拾,到隔壁住着吧。咱家每天要从村子下的小清河挑两担水,把家里的大缸装满,如今天寒地冻,也无其他事可做。若白日你空闲之际,可与眀奕说说,当朝局势,以及你口中十万大军的情况。总归他目前尚未恢复记忆,与他多说说以往相熟的事情,许能慢慢记起来。”
范寒苑原本很是不喜谢琼暖这女君,可是见她此刻谈吐文雅,分析事情有条不紊。
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待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后,眸内闪过一抹茫然,很快又收敛起来,看向祝眀奕。
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两只眼睛盯在那瘦瘦弱弱的女人身上,眉眼含情。
范寒苑只觉得自己此刻恨不能眼瞎,这她爹的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闭了闭眼睛,躬身向祝眀奕行了一礼:“公子觉得此法子可好,远宁初来落水村,本无落脚之地,望公子怜惜。”
范寒苑脸上佯装可怜,只那张凶悍的脸,做出此番作态,颇有些滑稽。
谢琼暖很不给面儿的笑出声,对着她家夫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祝眀奕叹了口气,只得松口答应。
只是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别提多不愿意。他好不容易才与妻主有了肌肤之亲,互诉衷肠。眼见着这便是妻夫感情升温,如胶似漆的时候。
却无端冒出来一人,碍着他妻夫二人恩爱。
方才……若不是此人莽撞又失礼的闯进来,他许是已经知道他家妻主更多的事情。
想到此事,祝眀奕难得小心眼的瞪了一眼门口的刀疤女,眼神暗自加持了内力。
范寒苑腿一软,无端觉得背脊发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中午祝家正堂内饭桌上,多了个蹭饭之人。讨厌的紧,说好的胃口小,只吃一碗糙米饭,原是骗人的。
谢琼暖看着她飞快的把明奕给自己做的饭菜,吃光添净,心内后悔的要命。
留这么个饭桶,她得气晕在饭桌……
范寒苑倒与谢琼暖相看两厌。
原本以为这没用又瘦弱的女人,体力眼瞧着不行,这做饭一定得是她。
却不料事实真相,把她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只拿过刀、剑的殿下,手持锅铲,炒菜做饭。
每当她惊呼出声,出言制止之际。殿下便会轻飘飘的看过来,那双墨眸无波无澜,却带着凌厉的警告之意。
范寒苑:……
格老子的,那作为殿下妻主的人,竟然把殿下当成了奴仆在使唤。仗着殿下失忆,如此嗟搓。她……恨不能拔刀一刀捅死那躺在摇椅上,坐等开饭的懒女。
可是她不敢……
别说是拿刀相向,她即便是对那女人生出一丝不满之意,都会得来殿下不明不白的警告之意。
啊!
以往殿下这样仇恨的眼神是对着敌人的!!而她……她是自己人。
任范寒苑在心内日天日地,却也别无他法,别人小两口蜜里调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只能每天被气成个河豚。
为了不让殿下再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伙计,她都抢着干,除了她不擅长的厨艺,她几乎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她不能明目张胆的鄙夷那十指不沾洋葱水的懒女,却不妨碍在心中诅咒她永生那方面不行。
范寒苑这厢在落水村水深火热,却不知,那边厢,凤楚生抵达岚山书院,找到祝莲后,却得知了一件大事。
骆云岚为了力挽狂澜,差一点儿便被凤楚生直接斩首。
――
半个月前,岚山书院。
两架青棚乌盖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书院侧门。
山长书房内。
凤楚生坐于上首,身边的两个影卫在门外守着。
他一手拿着青瓷茶杯,一手拿着茶盖,眼神定在茶水中打着旋儿的茶叶上。
“说!”
他的声音再不是以往的温润,多了丝三九寒天的冰冷。
祝莲吓得两腿发颤,眸中滑过一抹异色。不对!小说中描述的男主,温柔又体贴,不管对谁说话,都带着三份笑意。一天前还好好的,他初见她时,听说她的名字叫祝莲,那眼神柔情万丈,神情似海。
如何两人才堪堪认识一天,说了会儿子话,第二天他的神色便忽然便变的如此吓人。
祝莲心中疑惑,但到底自持底气,并没有低下头来,她勉强忽略头上灼灼的压力,与他的眼神对视。
佯装淡定的问:“帝上,想让学生说什么?”
凤楚生嘴角忽的勾出一抹笑,将她自作聪明的眼神尽收眼底,脸色说变就变,甩出手中的茶杯,瓷杯精准的砸在祝莲的裙角,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瓷片儿。
祝莲被他突然发作的举动,给惊的睁大了眼睛。身上紧绷,再没了方才无所谓的懒散。电视剧里都说帝王心,海底针。
她该是小看了男主,这人虽为纸片人,但在这个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她太掉以轻心,急功近利。
想到这两个月前自己做的事情,和未来所筹谋的大事儿,她惊慌的眼神稍稍安定了一些,眼见着把男主给吸引到岚山书院,让她有机会见上他一面,她如何也要借此,鱼跃龙门。她的美人儿、她的琼暖还在等她。
想到那人绝美的脸,她捏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帝上恕罪,学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您……”
“说说,这些时日岚山书院疯传的流言,我让影三查过,幕后推动的黑手竟然是你!”
凤楚生此刻的心情并不如何好,原想着琼暖也许便是眼前之人,几句话的试探下来,却并不是。
那么之前那纸飞机上的胶囊香水味儿是谁做的?仔细想想,在乡道上看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凤楚生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呵!那女人竟然为了支走他,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就这么可怕,明明发现了他,连见上一面,他都不配拥有。可怜他,连那等愿有岁月可回首,许以深情共白头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此,凤楚生忽然恨的牙齿错动。
祝莲无端打了个寒颤。
凤楚生回过神儿,一双原本温润的双眼愈发凌厉。堂下之人也绝非省心的主儿。故意危言耸听,撒播谣言,引起岚山动荡,呵!他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能耐,竟然敢算计到他身上。
“帝上饶命,帝上饶命,学生,学生只是……有苦难言呐!”祝莲埋着头,眼角滑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她颤颤巍巍的匍匐与地上,埋着头的脸上却盛着得逞的笑。
鱼儿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快到高潮了。阔能还有两张男主就会恢复记忆……别急,凤楚生明天就会狗带……别担心他,他和男主的对决,定是在男主有足够资本的时候。男主现在太弱了……男二之所以会输,他输在把权势看的太重。
男主失忆所以他没有天下重担,其实男主才苦……让他再轻松两天,他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第53章 一更加二更
凤楚生不耐烦的眯了眯眼, 他扫了一眼堂下之人的发旋儿, 唇角勾出一抹讥嘲:“有苦难言?你若难言, 还要这张嘴做什么用,不若灌杯毒药, 变成哑巴,让你名正言顺不能言语。”
祝莲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头顶上的压力一波一波的传来, 她只觉得连身子都有些发软。
她牙齿咬住舌头, 生理性的感官疼痛,方才令她将心头的恐惧压制下去。
祝莲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辣鸡女尊文作者暖暖一笑, 写的这是踏马什么温润如玉, 与人为善的男主,分明是只随时会咬人的猛虎。
说毒死就毒死,恶毒男主!即使她性向不是女同,按照她往日个性,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人。
祝莲匍匐在地上, 尽管心内日天日地, 面上却再不敢露出丝毫不敬神色, 集中精力扛下头顶上的压力, 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两分臣服:“帝上饶命,学生……学生不能变成哑巴,学生对您有大用处……”
“嗯?”凤楚生漫不经心的看过来,眸内精光一闪。
“说说,什么用处能让朕饶你一命。”
祝莲见他松口, 投在自己身上的压力逐渐小了些,这才直起身,她再不敢如方才那般直视天颜。
垂着头,殷殷切切的回道:“帝上,此话要从两个月前说起。《凤国山海志》并不是学生撰写,两月前学生偶然读到此书,也不知因何缘故,从此往后每夜做梦,梦中断断续续会出现很多事情,原本学生并没有在意。可是时日渐久,梦里发生的事情竟然全部成了真。从此往后梦中所现之事,在现实中都将出现。学生方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真有了话本里所说的提前知晓未来的能力,虽目前只能知道未来半年内的事情,却也很是惶恐。”
祝莲语气顿了顿,她偷偷的觑了眼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他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鹰眸无丝毫讶异之色。
心中不由滑过一抹怪异,奇怪,一般人听见这种乱力怪神的话,不应该惊讶、质疑吗?
可是坐在红漆木椅上的男子却没有,他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吝啬施与。
祝莲心中愈发惴惴难安,走至今时今日,筹谋已久再退缩万万不能,骑虎难下,只得继续装下去:“随着学生入梦时间越来越长,看见的事情越来越多,所预见的未来越来越准确,学生心内的惶恐和忧思便不断增加。这才急迫的做出了那等事儿,急于吸引您的注意力,与您见上一面,梦中预示,此事若无法解决,我们读书人将尸横遍野。”
凤楚生如玉的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玛瑙琉璃珠串,眸中晦涩不明。
做梦?呵!
“朕前些时日,去松花镇,请骆太傅解决岚山书院暴动之事,途径落水村,曾遇到一小儿,拿着件耍货于路边玩耍,其做工度甚为奇巧,朕问小儿从何得来,她曰,堂姐赠之。朕好奇问,堂姐是何人,答曰,岚山书院祝莲是也。”
祝莲诧异的抬起头,男主并没有继续询问她梦中之事,竟顾左右而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