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了,我们就只剩下这一篮红薯了!你们都拿走的话,我们吃什么啊!”
青山亭,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这里山清水秀,地肥人勤。泥墙茅草屋,错乱无章的竖立在山脚,大道一侧。一群群拳头大的小鸡,正觅食着。
三辆无棚的马车,车厢上正装着各种粮食。有玉米,红薯,黄豆等农产,还有成年的鸡鸭鹅羊。
三名全副皮甲,从头到脚,腰间挂着一口弯刀。牛高马大,身强力壮。面部惨白,就好像挂着一层白霜。
其中一名左脸挂着刀疤的男人,拎着一篮红薯正一脚跨出了门,另一脚被一名身材消瘦,衣衫破乱。头发蓬松,满脸皱纹,眼角挂着泪水的男人给抱住了。
男人的家,家徒四壁,没啥东西。在他身后,一名稍许干净,同样破旧,消瘦的妇人。正一手一个,搂着年幼的子女。七八岁大的儿子,双眼布满仇恨。五六岁的女孩,正大声的哭泣着。
“种地纳粮,天经地义。滚开!”刀疤男说着,一脚踢开抱腿的男人。
“你们不是前天就来拿过了!”瘦男连滚带爬的又上前抱住。
“干扰公务者,就地正法。”
刀疤男说着,换手拎着红薯,拔出刀。由上而下,一刀刺入瘦男的背部。
鲜血,顺着刀上的血槽,瞬间染红了衣衫。
又转了几转,这才拔出,一脚踢飞奄奄一息的瘦男,转身走向马车,前往下一家。
乱葬岗上,几座新坟上,还插着白条,周边还有散落的纸钱,坟前还有香烛遗留。
不远的新坟前,用木头刻着的墓碑,写着叶飞之墓。少妇和女孩跪地抱着痛苦,少年掉着眼泪,烧着纸钱,眼里充满杀气。
这时,来了一位男人。穿着朴素,背着一口大宽刀,还扛着一麻袋。枯黄的黑发里,夹着一些白发。棱角分明,双目有神,高大威猛。走起路来,左手的衣袖随风飘动。
“仇恨,只会迷失心智,还把送掉性命。小子,收起你的杀气,不要枉送性命。”
“大叔,我叫叶楠石,收我为徒吧。”
小小的叶楠石抬头一看,威风凛凛的男人,便跪着向右转了一转,磕着头说。
“骨骼清奇,是快习武的好材料。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报仇的话,那还是算了。这个世间,和你一样的人数不胜数,最后都横尸荒野。”男人放下装满东西的麻袋,捏了捏叶楠石的肩膀,背脊说。
“那就颠覆这个世间!”叶楠石擦了擦眼泪说。
“颠覆世间,好大的目标,这可比习武还要苦百倍千倍。”男人说。
“大哥,收下孩子吧。我一人,养不起两个娃。”叶妈说。
“不瞒叶夫人,在下楼长春,是个被通缉的人……”男人楼长春还没说完。
“横竖都是死。楠石,快磕头。”叶妈说。
“家仇国仇。家仇的背后,往往就是国仇。忍下一时,才可灭上一世。既如此,随我来吧。”楼长春说着,拎起麻袋,转身向着深山走去。
山林中,一处山谷地。一栋向北的木屋,面积不大,厨房还在外面搭建的凉棚,还摆着一张矮小方桌和一个凳子。另一边,一个鸡舍,散养着十几只三黄鸡。门对面,一块练功的空地,被踏的寸草不生。
“习武之前,先学会用气,这才事半功倍。去摘一片大叶来。”
空地上,楼长春指着山脚的一丛阔叶说。
叶楠石不明所以,但很快的折下一块大叶,返回。
“气。天下万物,但凡会生长的,皆可需要。比如你手里的叶子,山上的树,那边的鸡,还有你我等等,都离不开气。运用好气,不断能增强攻击,还能增加自身防御。看好了,这就是气。”
楼长春说着,抬起手,伸出两指。金光一闪,手指周围被一层光给覆盖。然后对着大叶,上下一滑,大叶就被切下一边。
“好厉害!手指还没碰到,叶片遇到金色的气,就已经分开了,似被刀割了一样。那师父,怎么让气出来?”叶楠石看的非常的仔细,惊讶的说着。
“大叶丢了吧。气运丹田,在游走七经八脉,最后释放。你先盘腿而坐,用心感受身体内的气。”楼长春说。
叶楠石丢下阔叶,就地盘腿而坐,双手手指交叉,放于腿之间,闭目调息。
进入一片虚空境界,什么也没有,周围全是黑暗。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倍感孤独。
忽然,一道白光掠过,带着一丝温暖,填满心间。就如激流中的一根漂浮的枯木,紧紧的抓住不愿放弃。
抓着白光的尾巴,一路跟随,来都一片湖泊,清澈明亮的湖泊。
白光进入湖泊,瞬间点亮周边,让人安心。湖水开始翻滚,又逐渐波涛汹涌,向着四周扩散。
湖水每经过一处,就点亮一处,很快就让整个黑暗消失的无影踪。
“才一炷香多一点,就已经开启了气。相比当初,我可花了近两个时辰,这就是天赋。”楼长春看着叶全身冒着微微的白光说。
叶楠石微微张开双眼,看着自身带着白光。欣喜若狂的跳起,足有一人高。
突然,如破了气球,白光炸裂。
空中的他,无处移位,无东西可抓。被弹回地面,震起一层灰尘。快速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
“痛死我了。”
“好好的跟着刚才的感觉,把气控制,控制到局部。这点,要勤加练习,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楼长春说。
“我明白师父。只是,为什么师父的是金光,我的是白光?”叶楠石走进说。
“等你练到为师这个岁数,也会是金色的。去练习吧。”楼长春说。
天空雷鸣电闪,还下着暴雨。
鸡群躲在一棵叶子浓密的大树下,梳理着羽毛。
简陋的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木架,上放着换洗的衣物被褥。
窗边的窗台下,叶楠石一手拿着一本兵书,一手在用手指控制着气。
楼长春坐在床头,教着兵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含义,每一个兵法的运用。
空地上,放着一木盆水,满满的。
“这控气,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现在测试一下。你将手伸进盆里,释放一点点的气。”楼长春说。
叶楠石蹲下神,将手伸进盆里,慢慢的释放着气。
这时,盆中的水,有了波动。慢慢的开始转圈,最后成了漩涡。
“可以了。水溢为水。水热为火。水浑为土。盘绿为木。盘硬为金。水动为风。水亮为雷。刚才你让盆里的水转动了起来,这说明,你气的属性是风。大部分的人,都是无属性的。”楼长春说。
“这能战斗吗?”叶楠石好奇的说。
楼长春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在空地边上,捡起一根树枝,回到中间。并运气,将树枝缠绕金光。对着刚才的方向,一击横扫。
一道两米长,一掌宽,乳白色的弧线。飞击而出,横击山脚。
水桶粗的大树,被光滑的切成两截。树木周边的植被,被切成同一高度。使得所有被砍掉的植物,向后倒下,最后把山脚砍出一道口子。
叶楠石见状,惊讶的不在多说,虚心学习着。
楼长春又教了一套拳术,一套刀法。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这期间,楼长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山一趟。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月余。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食物。
而叶楠石,也从一个瘦弱的小孩子长的傲然挺立,气宇非凡。
就算一个人在山里,雨天依然学习兵法和其它书籍。晴天就打拳,练习刀法,练的炉火纯青。还学会自己做饭炒菜,喂养鸡群,种点小菜。
从不担心师父安危的他,向往常一样,以树枝为刀,练习刀法。
突然,腰带断裂滑落,同时右眼皮一直跳。这才回想起,当年家父身亡之日,茶杯破裂。顿时不好的预感。
丢掉树枝,无心练习,运气到脚。蓝色气光,缠绕双脚。向着东北,师父归来的山头,快速的奔跑而去。
遇到拦路的藤蔓,侧翻而过。凸起的石块,飞身一踩,腾空而起。
路上的每个障碍物,都熟记于心,并轻松跃过。
山顶的另一侧,一块外凸一米多长的山石,就如一地瞭望台。往上一站,可以看到大好山川。
焦急的等待,直到太阳西落。
山脚对面的拐口处,出现一人。提着刀,跌跌撞撞的走着,快要摔倒的样子。
叶楠石纵身一跃,飞奔直下。来到楼长春的面前,看到他一身的伤痕,面无血色,双眼无神,便立马上前搀扶说
“师父,是谁打伤你的?”
“徒儿,记住为师的话,家仇就是国仇,师父的仇依然也是国仇。这把影牙刀,现在传给你了。为师把一身所学,都已经传授给你,是时候出山了。”楼长春有气无力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叶楠石拿着刀,将楼长春背到木屋。做了一口简易的棺木,将其安葬在门前的山脚。
望着生活十年的地方,转身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