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缃跪地拜别,姬存章行礼告辞。等他们两个正要转身走时,乎听王后又喊:“小云,记住我方才的话,你若做到,本宫便为你做主。”
云缃缃尴尬一笑,行礼称是。
等出了宫,上得马车,姬存章才问:“王后要为你做什么主?”
云缃缃道:“王后说,如果我能进你帐中服侍,便抬我做你侧夫人。”
姬存章一愣。
云缃缃却凑近戏笑道:“公子,何不今夜小云就进帐服侍?”
“不必,本公子虽知你擅长此事,但本公子并不擅长。”
一句话呛得云缃缃没得话说:“公子,您真会聊天。”
马车内两人沉默半晌后,又听姬存道:“过两日,我要去莱国。”
云缃缃想了想:“方才国君招你去,可是说此事?”
“嗯,说莱国来了国书,请求我国帮助治水,我也曾研究过,他们那段江,按理说本不该年年发难,想必是有什么其他情况。”说完,歇了一歇又问,“你可愿同往?”
她忙答:“愿意愿意。”她必须去,因为她记得,命簿上写的,他去莱国这一遭,会遇见他那位命定的夫人!
她可不得去盯着么!关键时候,还得搞搞小破坏。别说还挺好奇长什么样的。
两天后,云缃缃随同公子一道出发,不过,身边还带着另一个人,就是上一回在春香楼抓住的那个男子,那个莱国刺客。
并且,竟没将他绑着,寻空云缃缃问姬存章才得知,他其实是上了绑的,只不过是锁功力的捆妖绳。这捆妖绳本是神院专门用以捆妖物的绳索,用在凡人身上,只捆得住法术功力,捆上便可隐形,不妨碍平日正常的行走坐卧。
他们三人乘着马车一路驰向江都城赤江上的码头,在下马车时,姬存章摸出面具来,戴到了脸上,那张魅惑的脸一下子便敛了锋芒。
他们要乘楼船出江,得作一众普通人。
可当他们刚下马车,她便在码头嘈杂的人群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又是婉歌。
婉歌似乎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领着一名女子走到他们面前。
“公子。”婉歌行礼。
云缃缃甚是奇怪,一看她带着的那个女子,不是柳月儿么?他们是要和公子一道去来国?
“婉歌方才已去船上为公子挑选好了房间,公子请上船。”她做出请的姿势。
而那个男刺客,此时已和柳月儿在旁边拉起了手互问安好了。
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还处在懵圈状态。
她问:“公子,婉歌院士也要同往么?”
“嗯。”姬存章答道,“她要押送亵渎神明的罪人,交由莱国神院处置。”
她嘟囔道:“早知道她要去,我就不去了。”
姬存章侧头看她一眼:“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回竹园还来得及。”说完便往船那边走。
他和婉歌并肩走着,而柳月儿那一对也紧随其后,就留下个她在背后,真是气煞她也!
他俩是穿的情侣装还是怎么的,一水儿的白衣,装神仙眷侣么?
她郁闷着,跑过去特意到他们俩中间去横亘起。
这个旅途,云缃缃总有一种坏坏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有点无聊,大家不要嫌弃我
第29章 奇怪的兔子
“公子, 你的房间在二楼上。”婉歌一边说,一边领着姬存章走上楼船。
“还请公子恕罪,原本这船上最好的房间是三楼, 三楼上独此那一间, 兴许是婉歌来晚了, 那间客房被人订了, 所以,我只为公子订到了二楼的房间。”婉歌继续说着, 众人已随着她的脚步,上得二楼的木梯。
穿过一段走廊,在一处挂着“二甲字”门牌的门口停下。
“公子,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她说,“我就住在二乙字, 你隔壁,公子若有事, 可随时唤我。”
云缃缃盯着她,心下满是提防:“那我呢?”又指了指正在后头手拉手的柳月儿他们,“还有他们呢?”
婉歌抬着下巴,吊着眼皮, 清冷地扫他们一眼:“我来时, 二楼也只剩这两间屋。”
“所以我们住一楼?”云缃缃问。
“不,一楼也住满了。”婉歌道。
瞧瞧,她猜这旅途将会不太愉快顺畅,这不, 一开始就让她吃了一记栗子。她才发觉, 论哪朵莲花更黑,她怕是比不过这位婉歌院士。
“那我们三个住哪儿?”云缃缃故作镇定道。
连姬存章都看向婉歌。
婉歌却端着一副莲花清高模样, 道:“你们只有住船舱了。”
云缃缃第一次乘坐这古代的楼船,不甚清楚那船舱的居住条件,本还有些犹豫,却听柳月儿道:“公子,我和肖楚住哪儿都行。”
姬存章点点头。
“公子,船舱是什么地方?”云缃缃跑到姬存章身边,拉起他宽大的袖摆,露出一双水灵灵小鹿般的眼睛。
谁知,没等姬存章说什么,婉歌先开口道:“这船舱,便是船腹中的大房间,除了桨手们住的地方,和堆杂物的地方,还有两间极大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十多张床榻,你放心,床榻我来时还剩了几张,所以你们不必和许多人一样打地铺。”
看来,那船舱内其实就是个大杂烩,她明白了,在婉歌眼中,她根本瞧不上自己,她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
她可不会去住什么船舱。
她听她说完,便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姬存章道:“公子,我要和你一起住。”
这话一出,她瞥见婉歌那清冷绝美的脸微微抽了一抽。
姬存章将自己的衣袖拉离云缃缃的“魔爪”,推开房间门,立在门口看了看,只见挺大一间屋子,却只摆着一张床榻和一张几案,沉吟片刻,才道:“那你在我房间打地铺吧。”
云缃缃喜出望外:“嗯,多谢公子,我这就去向船家要点被褥来。”
说完,便打算去找船家,但这船上的长廊吧,它并不大宽,她挤过婉歌时,屁股一不注意顶了她一下,害得她整个身子都扑到了栏杆上,撞得肚子生疼。
只听婉歌轻轻“哎哟”一声,云缃缃方回头一脸无辜道:“对不起对不起,婉歌院士,我不是故意的。”
婉歌按着肚子直起身,道:“此行你不必叫我院士,为方便,你叫我一声姑娘吧。”
“姑娘?”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公子是公子,她是姑娘,他俩是主子,她其实就是个下人。不过又一想,她这身份,可不就是下人!
于是,她行了个礼:“是,姑娘,奴婢去拿被褥去了。”
说完,便同刘月儿和肖楚一道下了二楼。
此时,船上的客人们都上得差不多,有船工喊了一句:“行船!”
不久后,便听到无数船桨划破水面,发出弘大的声响,紧接着,四周的景色开始缓缓移动。
“公子,你怎么能让她与你同住一间屋呢?”婉歌道。
姬存章声音和煦:“柳月儿去船舱住有肖楚照应着,人多嘈杂也就还好,但小云若是去住了船舱,我喝茶倒水不方便。”
婉歌一时语结,船行处,江风清凉,却割得她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云缃缃抱来被褥时,姬存章与婉歌已进各自房间安顿去了。她走进房间,姬存章正站在窗前望着江景,沿街的繁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人烟稀少的平原或山林。
云缃缃寻了房间的一角将被褥铺好,便走到他身后,也望向外头,却发现春日的新绿早已被时光浸染成一派繁茂,不论是江岸边,亦或是远处起伏的山脉,都披了厚厚的一层绿意,初夏来临。
想一想,她已经不止活了一个月了。她微微笑起来,虽然这段时间多次面临死亡,但仍旧是避过了,不是么?
所以,赢得他的心,她也可以做到的,对吧!她在心头反问自己。
收回远眺的目光,瞥向立在窗前的姬存章,就好似看见了好大一块糯米糕,白白的,糯糯的,吃起来应该特别香软甜腻。
打住,怎么又是吃的……
正在她出神之际,姬存章转过身来,见她一双炯炯的目光,好似盛了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江水,微微一笑,道:“你为何又这么看着我?”
云缃缃回神,有些窘:“公子!”
“这眼神,让我想起那一夜。”
她惑然:“哪一夜?”
他正要开口,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忙转了话锋:“对了,你去一楼打壶水来,给我泡壶茶。”
她悻悻然,只得拧着茶壶出了去。可边走却边在想,到底是哪一夜?
等他到得一楼船上的庖厨时,一边向船上的庖丁要开水,一边还在想,都有些入神。
到底公子说的是哪一夜?
等庖丁为她的壶装好了水,她端起正走出庖厨,却在门口差点与一个人撞上。
一个男子,一身玄色衣衫,衣衫上绣着些鸟雀紫薇花的图案,底色虽沉郁,可那上面的花饰倒是跳脱鲜妍。
她抬头,对上那男子的脸,却悠地一惊。
“是你?”
那男子忙将她拉到一边的栏杆旁,手中折扇“咵”一声打开,笑道:“姑娘好,再下陆紫薇,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你?”云缃缃伸手指着他,这家伙不是那只某神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正经公子哥儿了?我呸,说正经都是抬举他了,这打扮,倒像是个花花公子。
陆紫薇向她使了个“你懂的”的眼神,又道:“在下可真是唐突了,一见面就问姑娘名讳,实在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姑娘见谅。”说着,深深一揖。
他接着说:“只因姑娘你长得实在太像我那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以失言,实在惭愧。”
云缃缃自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里体悟出了些道理,便也一笑:“这位公子爱妹心窃,倒也无妨,只是公子挡了我去路,还请让一让。”
陆紫薇却仍旧厚着脸皮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潇洒地摇着折扇,道:“姑娘若不肯留下芳名,在下必定寝食难安。”
云缃缃白他一眼:“云缃缃。”真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他出现了,她势必会逮着他问一问那合欢梦以及巫青叶的事。
于是,她低声道:“你别装了,我问你,上次那合欢梦是怎么回事?”
陆紫薇摇摇头,惋惜一叹,凑近她,压声道:“也是可惜我一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