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给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是。”
胡国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芯儿是我女儿，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知道，同样，月儿也是我的女儿，她怎样的为人我也清楚。”
“我相信芯儿，这次一定是月儿咎由自取，所以你不用替芯儿解释。”
牧腾垂下眼睑，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我一直以为为了芯儿好，才又成家的，要是知道会害了这孩子，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
胡国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好在芯儿遇见了你，这也算是福祸相依，这或许就是她的命。”
“芯儿没有怪罪你。”
牧腾从没有听胡芯儿抱怨过自己的父亲，她也没有抱怨过老天的不公。
她的性子很淡然。
“就是因为这孩子不抱怨，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牧腾又帮胡国志满了一杯酒，“您不用感觉对不起，您对她很好，我也会给她幸福的。”
“是啊，你是一个好孩子，芯儿嫁给你，我很放心，爹很感谢你们一家对芯儿的包容和疼爱。”
“她是我们的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牧腾的声音轻柔爽耳，不管是对自己家人还是胡芯儿的家人，他说话都是去掉菱角的，尽显他的温柔。
“爹，还有一件事，本来应该是芯儿告诉您的，但是……”
或许是因为胡月儿孩子的原因，胡芯儿几次都没说。
牧腾想，要是她的心里有了疙瘩，一直化不开的话，那怀孕的事估计早了不会说。
这是喜事，应该说出来的，也让老爷子开心开心。
要是知道芯儿怀孕，那他把孩子送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舍了。
“出什么事了，是芯儿吗？芯儿怎么了？”
胡国志想起上次芯儿回来买药的事，一着急抓住牧腾的手腕。
“是不是芯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芯儿有了身孕，现在差不多四个月了。”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芯儿……”
胡国志激动地下巴都抖着，长了褶子的眼皮都闪着。
“嗯，她一直想当着面告诉你，只是年前出了那么多的事就耽搁下来了。”
“好好好！”胡国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他松开牧腾，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就喝了。
“这下我放心了。”
“真好！”
厨房门口，胡芯儿吸吸鼻子，一滴泪水滴在地面上，凝结成冰珠。
她转身下了台阶，去了父亲的房子。
孩子睡了，大娘给叠着孩子晒干的衣服。
看到胡芯儿，大娘让胡芯儿坐。
胡芯儿在门口缓了缓，感觉身上的寒气去了些，这才走向孩子。
孩子很漂亮，长得感觉不像刘学武，也不像胡月儿，但是仔细看，又觉得和他们俩好像。
“这娃可乖了，除非拉了屎尿，或者饿了，要不然他不会哭的，吃饱了就睡，就是可能吃了，一晚上能吃三次。”
大娘以为胡芯儿喜欢这个孩子。
“你说也不知是谁家这么狠心，这么好的孩子竟然舍得送人。”
“你爹带着也有不少时日了，不知他还舍不舍得送人。”
大娘看着胡芯儿，又瞅了瞅她的肚子，看到肚子平平的，心里就想，要是芯儿有孩子的话，这孩子就能给她了。
现在要是说让她把孩子给自己留着，姑爷也不会愿意的。
胡芯儿穿的厚，大娘怎么能看到微拢的肚子。
胡芯儿坐在孩子跟前，细细打量着，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她想过把这个孩子给米雪送去的，要是给了米雪，这孩子一定会没命的。
但是看到父亲对孩子的细心程度，她就改变了想法。
送人也好，留一条命吧，就当给自己孩子积福了。
也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更好。
换个家庭，就相当于脱胎换骨了。
胡芯儿摸摸孩子的脸颊，唇上露出释然的笑。
“芯儿既然你在这看着，那我就回去了。”
胡芯儿点头。
大娘离开。
胡国志不敢多喝，他要照顾孩子，所以喝了几杯就让牧腾去看胡芯儿，他回屋看孩子。
掀起门帘就看到胡芯儿坐在孩子跟前。
胡国志脚步顿住。
一时竟然对女儿生出愧疚感来。
“芯儿！”
“外边天这么冻，你穿厚点，别感冒了。”
胡芯儿看到父亲身上只穿了一件单棉袄，连个外套也不穿，不由得说出担心的话。
听到女儿的关心，胡国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没事，爹就去和牧腾喝了一杯酒，冻不着。”
胡芯儿本想说让他少喝点酒的，又想，带着孩子，他也没机会喝酒，便作罢。
见胡芯儿不说话了，胡国志想到牧腾说的话，慢慢走过去，在孩子的另一边坐下。
“芯儿，我听牧腾说了，有了身子就不要来回跑了，要多休息，你的身体也不好。”
“你应该早给爹说的，这是多好的事。”
“对不起！”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倒是爹对不起你，有了这群孩子们，对你的关心都少了。”
其实胡国志坚持在省城，还是想着有一天儿子能回来，女儿也能回来，到时候他还能给孩子们守住一方天地，让他们有个家。
要不然，他也会跟着女儿下乡。
儿子的消息没有，女儿却是可以守护的。
他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们吗？
“您只是换种方法关心着我们，我知道。”
“爹，我从来没有怪过您，能做您的女儿，真好。”
这是出事以来，胡芯儿一直想说的话。
这次终于说了。
胡国志老泪纵横。
两父子心里的疙瘩算是解开了。
……
既然回来了，牧腾和胡芯儿一定要去给刘叔和左叔拜年的。
本来之前只给刘叔拜年，现在有左斌这层关系，还有左叔对他们时不时的帮助，说什么他们也得去一趟。
胡国志把他私藏的酒各拿了两瓶让分别带给左叔和刘叔。
牧腾又买了一些茶叶，胡芯儿给两位婶子各扯了两块的确良布。
两人先去刘叔那里，没想到刘叔一家正好要去左叔家。
左叔今天请吃饭。
他们坐了一会，就一起去左叔家。
刘叔一家和左叔一家的人是真多。
所有的孩子都回来了，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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