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不是？”Jack怔了怔，详细解释道，“系统在上一个副本里蛊惑我杀我们另一位会长。”
叶明：“亓官仪？”
Jack一愣：“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叶明顿声，“继续。”
“当时我和系统见了一面，他说了很多蛊惑人心的话，离开副本之后我见不到它了，但那些话还在继续。”
“……不应该啊。”叶明望着Jack陷入错愕。
系统明明说，在副本外她没有随时找到玩家的权限，连找他都只能通过打完怪给奖励的机会才行。
系统骗他？
第68章 系统的打算（4）
叶明沉思不言, 几个人都打量着他的表情。司妍也紧张起来，一把摘了面膜扔进垃圾桶，也顾不上按摩吸收, 就问叶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也说不上。”叶明缓缓摇头，把系统先前跟他打交道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司妍愣了愣：“那系统是诓你？”
“我觉得不像。”他道, “她确实只在我打完野怪领奖励的时候出现。而且这个设定她没必要骗我，让我觉得她权限更高我就更容易就范。”
他不是没动摇过。在这个世界里, 疯了的系统在玩家们的心里大概就像天神一样。他会来找司妍, 一部分原因是他还有些理智，不想那么丧心病狂地在这里陪系统左右他人命运，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意识到原来系统的权限也还在受限, 并非那么无所不能——那么他们或许就还有离开的可能？
叶明沉吟着, 又道：“但如果她没诓我，Jack一直被系统骚扰就说不通……”顿了顿，他再度看向司妍，“亓官仪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办公室里的氛围冷如冰窖。
屋里一共五个人, 其中三个知道事情的全部始末。邬小唯虽然没详细打听过，但也略有耳闻，知道公会的另一位会长和司妍是夫妻，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处于濒死状态，差不多是个植物人。
叶明睇视着司妍：“妍仪阁大名如雷贯耳，公会里的高级玩家也都很有名。但是亓官仪到哪儿去了？我都很少听说关于他的事情。”
司妍眉心搐了两下，警惕在眼底生出：“你怎么知道他？你到底是谁？”
叶明短暂地又思量了一下，没有继续隐瞒：“直到一年前离职为止，我都是这家游戏公司的程序员。你们反向传输的事情我也算亲历者——在你们离开游戏之后我的工作从996变成了707, 疯狂维护，奇惨无比。”
司妍：“……”
“制作组的人……”Jack声音颤抖，额上青筋狠跳。
下一秒，办公室里风景陡转，万千鸟鸣齐齐震响，巨大的金色凤凰在Jack背后显形、展翅，风驰电掣地冲出来——
“嗵——”叶明被撞出窗户，从二楼跌下。
Jack即刻也纵身跃下，拎起叶明的衣领按在墙上，发出积怨已久的怒吼：“为什么没关了这破游戏，你们有病吗！！！”
“……”唐子骞走到破碎的窗边，“会长，是不是劝一下？”
司妍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你要是先经历过初版又被困在这里，你也会想动手。”
五分钟后，叶明面色铁青地回到屋里，坐回沙发上。
他原本的生命值已经达到42万，比靠着妍仪阁一路乘风破浪的邬小唯还要高几万，现在经Jack一顿揍，生命值跌到了29万。
虽说游戏里这么挨打也不疼，让人出一下气似乎也没什么，叶明还是不免脸色很难看：“真不客气，你们就不怕我帮系统去？”
“不怕。”司妍喝茶，“被妍仪阁和蕊轩门一起追杀很酸爽的。”
威胁得淡定且不要脸。
叶明深吸气：“我如果帮系统，你们不一定还打得过我。”
“没错。”司妍倚在靠背上，“但我要是系统，得到我想要的之后，我就立刻sa了你，不然你再改我程序怎么办？到底谁是老大？”
邬小唯默默抹了把冷汗。
虽然她觉得叶明人还不错，说要倒戈系统这种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但司妍是不是也太横了……
邬小唯咳了声，打岔：“那个……我们有办法刚系统吗？”
叶明睃她一眼：“暂时没想到，我想先弄明白Jack的事情，还有亓官仪的事。”
“Jack的事我们也还不太清楚。如果系统没在诓你，那应该就是有什么bug吧……”司妍顿了顿，“亓官仪的事……”
她边说边靠向椅背，目光挪向天花板，沉吟了一会儿：“我们是一起进入游戏的，那时候除了我们从初代游戏里反向传输回来的八个人，游戏里总共也就几百玩家吧。但那会儿有个S副本，系统明确说过，通过S级副本就能离开游戏。”
“怎么还有S级副本？！”邬小唯讶然，叶明则问：“你们在S级副本里出事了？”
“没有。”司妍苦笑了声，“在A级副本就出事了。我们没能在限定时间内破局，触发了副本Boss，当时大家的生命值都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技能也没有这么厉害。所以我和亓官仪……”她的口吻变得有些艰难，顿了一下，才又说，“都死了。”
“都死了？”叶明锁起眉，上下打量司妍，“那时候死亡的玩家可以复活？”
“不能。”司妍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神色黯淡地看向Jack。
Jack不知何时也已经将那张价值不菲的钢铁侠面膜摘了，目光低在桌面上，轻声道：“我自己进入了S级副本，系统在这时候拿奖励诱惑我，问我是想离开，还是想救司妍。”
叶明顿时恍悟：“……你选了救司妍。”
“是。”Jack点头，“我还讨价还价了一下。我说放弃离开机会的代价太大了，要求系统把司妍和亓官仪都救活。”
“系统没答应？”
“不。”Jack苦笑，“系统够恶趣味，答应救活司妍，让亓官仪‘不死’。所以后来亓官仪一直处于濒死状态，无法恢复生命值，也醒不过来。”
“后来你们一直没离开游戏，也是因为亓官仪？”叶明略有两分疑惑，“以你们现在的实力，通过A级和S级应该都很容易了吧？”
“不，我们至今不知道怎么通过S级副本。”司妍道，“我进过S级副本很多次，里面只有个海岛，很平静，物产丰富，风景特别好。岛上有个别墅，里面衣食所需齐全。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明确的任务目标。”
叶明又问：“你最长在里面待过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司妍叹气，“我把可能触发任务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就是什么都没有。每天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干不了。”
“这也太奇怪了……”叶明呢喃自语。
“我能打个岔吗？”邬小唯弱弱开口，几道目光同时投过来，她犹豫道，“那个……我就……我就随口一说哈。我想咱们有这么多状况搞不明白，但叶明连系统的代码面板都能接触到……能不能……”
过于大胆的想法让她自己也又迟疑了一下，才又大着胆子说下去：“能不能我们诈系统一下，比如让叶明假称愿意帮她，然后试试能不能通过代码看出点有用的情况，最后在假称自己不知道她要的代码怎么改就行了。”
这样既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又不用真的帮系统。
“太危险了。”Jack摇头，“你没经历过初版游戏，不知道系统疯起来能做出多少事。”
“我倒觉得是个办法。”叶明反驳。见Jack蹙眉，又说，“正因为初版出过事，我们后来给系统权限加了很多限制。系统现在不得不找我帮忙也是因为这个，很多初版里能干的事情，她现在做不到了。”
“嘿，那不如胆子更大一点啊。”唐子骞懒洋洋地开口，“比如给她埋个bug什么的？”
邬小唯;叶明;司妍;Jack：“？”
“畅想一下啊——”唐子骞摊手，“比如她一吃饭就放游戏里的所有玩家回现实世界，或者她一睡觉大家就可以自行退出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叶明：首先，我觉得她不吃饭，也不睡觉。
第69章 系统的打算（5）
叶明扫了唐子骞一眼, 没理会他。但在大家离开司妍的办公室时，他示意邬小唯留了一下，在楼道里轻声跟她说：“如果唐子骞的建议可行, 我会先送你离开游戏的。”
顿了顿，他又道：“方便给我个微信么？”说着哑笑了一声，“现实中的。”
邬小唯怔怔, 沉吟了会儿，摇头：“别冒险。先解决Jack的事情就好, 其他的不重要。”
要微信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被这样揭了过去, 叶明薄唇微抿看着她，但她不再说什么，他也就没再说。
邬小唯走向在楼梯口等他的唐子骞, 唐子骞下意识地想搂住她, 意识到叶明还在不远处，很难得地克制了一下。
邬小唯有点意外，看了他一眼，小声揶揄：“良心发现啦？不宣誓主权啦？”
“……”唐子骞抬手在她额头上一拍，“现在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我有数。”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叶明要去动系统的代码，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虽然理论上来说系统就是由代码组成的，叶明只要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动了代码，就一定能通过技术手段瞒住——但就这疯逼系统，谁知道呢？
也没人能预测一旦被系统发现会有怎样的结果。
邬小唯于是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睡着，天色渐明的时候，她顶着两只熊猫眼拱进了唐子骞怀里：“我觉得……要不别让叶明去了吧……”
唐子骞迷迷糊糊转醒，轻轻地“嗯？”了一声。
邬小唯仰起头, 深吸气：“万一他死了呢，多少算是咱们间接杀了他吧？”
“别乱想。”唐子骞拍拍她的后背，“是系统先找他的，他主动找我们结盟，是因为还有理智。但如果我们不管这事，系统可能早晚会把他拉拢过去，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邬小唯陷入纠结，没有吭声。唐子骞轻喟：“我是军人，部队你知道吧，我国部队氛围和纪律都很好了。但就这样，也无法避免有被境外势力蛊惑出卖情报的啊……所以有的人，要么我们自己争取，要么只能看着他被敌方争取。”
“这我知道。”邬小唯撇撇嘴，“我不是说咱们不理他，我就是觉得改代码这个是不是太危险了……哎虽然是我出的主意吧，但出完我就后悔了！”
“整个公会都会密切监控这件事的，如果引起系统怀疑，我们会尽量帮他解决。”唐子骞双目盯着天花板，“我们总得帮大家走出去。”
大家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游戏里。
三天后，叶明在烟纹寨郊外一招干掉了上千只圣赫勒拿蠼螋，刚缓解了一下密恐引起的鸡皮疙瘩，背后就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叶明轻轻吁气，回过头：“我帮你。”
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女孩子一怔，露出惊喜的笑容：“你想通了？”
“但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明白。”叶明颔首，“我已经从制作组离职很久了，上次能修改你的代码，应该是因为系统里有一些权限设置没有及时修改。但我的权限究竟还保留了多少我不太清楚，很多东西我也要一步步尝试。遇到权限不够的地方，我还要想办法绕过，达成你想要的结果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无所谓。”女孩子轻松地耸肩，“只有你们有寿命限制的物种才会在意时间，我不在意的。”
叶明点头：“好。”
在他点头的同时，周围的景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别墅，叶明的目光投到落地窗外，知是身在一处海岛上。他们处于地势较高的地方，脚下是绿色无边，再往远又见海水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如果代码比较复杂，这里应该更适合你工作吧？”系统体贴道。
叶明想起上次帮她做小修改，是她搞出一块悬浮屏幕，就地就让他改了。
他没说话，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翻了翻代码，提议道：“我先试试自己能修改多少东西。”跟着又问，“在这里我还能像其他玩家发消息么？”
“能。”系统说着，眼中有几许不信任，“但你最好别告诉他们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叶明神色冷静，“放心，我专门找了个不在妍仪阁的朋友。”
